這一晚,眾人卻都是第一次吃蝗蟲,以前避之不及的東西,如今成了下酒菜,讓在座的人也是有些感慨,而且這味道還是不錯的。


    “沒想到這飛蝗竟還是這麽美味了,以前當真是想都不敢想啊。”高炳辰喝了一口酒,又吃了一口炸蝗蟲,卻是滋味甚是美味。


    孫儀涵前世的時候沒少吃,不過那會兒的蘸料品種多,不像現在樣式單一,不過這味道也是不差,吃的也是過癮,“嗬嗬,其實這飛蝗隻不過就是蟲子罷了,家禽可吃咱們亦是可以,而且這飛蝗的吃了亦是對身體極好的。”


    高炳辰聽完一臉詫異的看著孫儀涵,問道:“子謙莫非之前吃過這飛蝗?怎的對這如此熟悉?”


    孫儀涵早就想好了說辭,也是不慌不忙的說道:“早些時候在南方我卻是的得過一本奇書,這書上也是介紹了飛蝗,這飛蝗卻是可以入藥的,入藥以後味辛而甘,性質溫和能入肺經和肝經以及脾經,止咳平喘和定驚以及消積是它的主要功效,平時它可以用於小兒夜咳和驚風以及凍瘡等病的治療,而且這治療作用亦是特別的明顯,即使能入藥也就是說這飛蝗可以吃的,也不必擔心有什麽天譴災禍的。”


    高炳辰等人聽完也是紛紛點頭,隻覺得今日卻是學到了不少東西,一旁的周聞段這時候卻是問道:“那這本奇書,老師可還留著?”


    孫儀涵瞥了他一眼,琢磨著自己收的這徒弟怎麽這麽的較勁呢,非要刨根問底才行,當下無奈說繼續編瞎話,“這本書卻是有些年頭了,這紙張也是損毀的嚴重,沒過幾年便已爛的幹淨,我也是隻能將它丟棄了。”


    這幾個人聽說是沒了,也是一陣歎息,如此奇書若是還在豈不是可以造福一方了,不過既然被孫儀涵得到了,想必他應該也是記得裏麵的內容吧,大家又紛紛的用滿懷期盼的眼神看向了孫儀涵。


    孫儀涵吃著正嗨呢,見旁邊的人都看向自己,也是一臉懵逼,不知道要幹嘛,“你們這是做什麽,趕緊吃飯,這飛蝗卻不是經常能吃到的。”


    “老師可是還記得這奇書上的內容?”徐光野也不吃了,滿是急切的問道。


    孫儀涵聽完問話,這才明白,原來這幫人都是惦記著這本奇書呢,可是這奇書是自己編的,若是說不記得了也是說不過去啊,沒辦法孫儀涵決定再編一些出來。


    “我呢,自是記得一些內容,不過皆是一些沒有驗證過的,比方說我現在所坐的輪椅,還有之前所做的夾板,都是出自這本奇書,當然除了這些還有一些醫藥方麵的內容,就是這飛蝗的藥用,還有蟾蜍、蜈蚣、蚯蚓、蛞蝓等等這些也是皆可入藥,而且也是能治不少病。”


    孫儀涵說的都是本才綱目裏的的蟲部,這些東西也都是李時珍當時所記載的內容,今天也是被孫儀涵大言不慚的給占用了,不過他沒看過本草綱目,當然也不會說的那麽的齊全。


    眾人聽了也是一滿眼放光,這些內容要是真的,那還真是有用與世,治病救人向來都是天下間的難事,雖然不知道這些具體是治什麽病的,但是想來也是一些頑疾,不然也不會出現在這奇書上。


    孫儀涵看著眾人的眼神也是有種不好的預感,先他們開口說道:“日後我會整理一下,書寫出來,咱們今日卻是不提這事了,趕緊吃吧,涼了卻是有些味道變了。”


    果然他們聽完這句話也是放下心來,隻要能寫出來流傳出去,那麽這也是能救不少人的。


    眾人也是吃得差不多了,淩懿雲從屋裏出來,看大家吃的都不亦樂乎,也是嘖嘖稱奇,自己不敢吃,沒想到這些人卻是吃的這麽香,也是讓她有些好奇。


    孫儀涵見淩懿雲出來了,忙向她招了招手,待她走到了跟前,也是拿起了一隻沾了一些佐料遞給她,說道:“娘子也嚐嚐,味道卻是極好的,不要看他長得難看,但是也是好東西,吃了對身體也好。”


    淩懿雲瞧著孫儀涵手裏拿著的炸蝗蟲也是有些猶豫,不過人家都吃了,自己不吃卻是說不過去,免得讓村民們有想法,當下也是一狠心一咬牙,將這蝗蟲吃了進去,吃進去是吃進去了,但是也不是拿牙咬,本來是想一口吞下的,可是這蝗蟲個也是大,試了幾次也是進不了肚子,沒辦法,這才嚐試嚼了幾下,沒有想象的那麽糟,油炸過得蝗蟲也是酥脆了不少,配上佐料也沒那麽難吃了,要是忽略這蝗蟲的樣貌,光吃的話,也是有些滋味的。


    吃下一隻後,淩懿雲也是不覺得怎麽樣了,看來這人隻要經過一些難事之後,也是覺得其實沒什麽難的了。


    孫儀涵本來還打算讓柳茹,夏青,青梅她們一起嚐嚐的,不過卻是被淩懿雲給勸住了,畢竟不能強人所難,自己跟孫儀涵是夫妻,倒是不介意這些事,可是其他人卻是盡量不要為難才好。


    “諸位村民,今日你們帶來的飛蝗我已命人晾曬了,待曬好後便將這剩餘的分給大家,今年入冬前也是會分下一些糧食的,確保今年冬天大家也是有飯吃。”孫儀涵見眾人吃的差不多也是說道。


    村民們聽完這話,也都是紛紛起身道謝,這對於孫儀涵來說都不叫事兒,像眾人擺了擺手,也是說道:“大家不用這般客氣,如今也是生了天災,我豈能看著大家挨餓。”


    高炳辰坐在一旁卻是唉聲歎氣起來,孫儀涵看向高炳辰,自然是知道他為何歎氣,遂又問道:“兄長,這次遭災可有多少縣?”


    “唉,子謙有所不知啊,這山西大同府至今也是大旱不止,現如今這北直隸真定府,還有咱們保定府皆是受了災,想來這災民亦是不少,如今這縣裏倒是餘糧不少,希望夠賑濟本縣災民的。”


    孫儀涵聽完也是琢磨了一下後,說道:“我這裏先前從新樂縣所購了一百八十石糧食,這下河村人數也不是很多,我留下一小部分,剩餘的便由兄長帶迴去吧,雖說是不多,但是也可以撐一段時間。”


    高炳辰聽完自是高興的說道:“如此一來,子謙倒是幫了這百姓一大忙啊,我在這裏也是向子謙道謝了。”


    孫儀涵擺擺手說道:“這倒是算不得什麽,如今遭災,想必朝廷也是會派人前來準備賑災事宜,若是拍個良臣清官倒也還則罷了,可是要是派來的貪官汙吏,卻是也於事無補啊,兄長還需做好準備才是。”


    高炳辰也是知道這些事,所以最近也是查看了一番糧倉,而且也都與各家糧鋪打了招唿,盡可能的想要他們穩定一下糧價,漲是阻止不了的,但是漲幅別太多了就是,他也是想到時候萬一糧不夠了,也是要購買一些的。


    五日後的京城裏,皇宮內院,福寧宮裏,煬帝正在龍榻之上,隻見他不過剛剛年過半百,卻是都顯得有些虛弱,他方才剛剛用過了藥,此時也是覺得身子舒爽了一些,伺候的宮人也是小心翼翼的推出了內屋。


    煬帝的身子骨卻是一天不如一天,有時候看著還好,有時候卻是下不得床來,朝中大事也都是左右丞相還有那幾位王爺共同把持,不過遇到大事了,也是還要前來稟告的,讓他來拿準主意。


    煬帝躺在榻上也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如今的形式他比任何人都看的明白,他有心想要整治一番,奈何心有餘力不足,他也是不想折騰了,讓自己的這幾個兒子折騰一番也是長長記性,日後也是不要學自己這般,這幾個兒子裏他最為看中的就是憲王趙元佐,忠孝兩全,為國為民皆是以身作則,可惜根基太淺,跟他的兩個哥哥比起來卻是差了不少,不過這煬帝卻是也留了後手,密詔的事兒知道的人也是不多,他這寢殿裏也是有著不少眼線,知道的幾個人皆都是些心腹,跟隨了他不少年頭的人。


    這中書省裏也盡是被左右丞相瓜分了去,裏麵人也是各自為黨,內閣裏內倒是還有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臣沒有附庸到左右丞相手裏,煬帝也是心裏有數,至於這六部裏,怕是除了禮部,工部外其他的幾部也是被左右丞給收買了,現如今煬帝算了一下這朝堂之上留給憲王的可用之人也是不多,若是憲王接替了自己,那麽這些左右丞的黨羽必定會受到影響,到那時這朝中卻是就沒什麽人了,這天下也是要亂了。


    所以煬帝也是不願意鬧到這種地步,到時候萬一哪個兒子不開眼謀反了,毀的那還是大楚的江山社稷,想到這也是對這幾個不爭氣的兒子有些頭疼。


    煬帝前些時候將一份密詔命人潛送到了五軍都督府裏,內容卻是說,明年將會立儲,立的當然就是憲王,若是有人謀逆,定要助憲王平叛然後再輔佐憲王登基,有為違抗者皆是可以便宜行事,還有就是五城兵馬司,若是參與叛亂一概就地斬殺了,然後由五軍都督府直接接管,至於肅王和惠王就直接關押起來等著處置吧。


    這也是煬帝最不想看到的情況,所以現在也是苦苦的支撐著,雖然這爭儲的事每個朝代都會發生,弑君弑父,兄弟殘殺的也是比比皆是,但是他還是希望和平解決這件事,畢竟都是骨肉情深,沒必要非要做的你死我活。


    “陛下,左丞相求見。”就在煬帝胡思亂想的時候卻是有官宦前來稟報。


    煬帝招了招手,意思是讓他進來,宦官領命也是前去召喚。


    “微臣戴源見過陛下。”這戴源一進來就是三叩九拜起來,煬帝揮了揮手,讓他起來,“左丞有何事稟報?”


    “官家聖明,微臣卻是有事稟報,近日接到北直隸巡撫的急報,現下北直隸境內真定府和保定府遭遇蝗災,而且這糧食卻是損失嚴重,懇請朝廷派下欽差前往賑災。”戴源也是把這來意也是說了一下。


    “唔,你和右丞可有合適人選?”煬帝聽完淡淡的問了一句。


    “微臣建議派戶部左侍郎張庭瑞前去,不過右丞卻是想讓戶部右侍郎前往,此事還需官家定奪。”這都不用想,這左右侍郎竟是分別成了左右丞相的人了,而且八成一會兒右丞也得過來說這事,這倆人誰也擋不了誰,所以這才跑來讓煬帝決定。


    “唔,那麽此事朕便定奪了,且就讓憲王前去賑災吧,你們二人在朝盡力輔佐,此事就這麽定了,你且看見右丞了,與他知會一下。”煬帝在剛才戴源說這事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人選,這賑災是大事,得找可靠的人前去,而且這樣做也是可以給憲王刷不少的聲望。


    戴源聽完也是滿心的不願,早知道就不來找煬帝了,自己私下裏跟右丞較較勁沒準還能成功,但是煬帝發話了,自己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當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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