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力將我護在身後,他環視四周,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對方沒有說話,迴應陳力的,是一支黑洞洞的槍口。


    持槍的人正是剛才那個被陳力擊中鼻子的作醫生打扮的男人。


    “抱歉,別讓我開槍。”那個作醫生打扮的男人道。


    “你想要什麽?”陳力問道。


    那個作醫生打扮的男人說道:“隻是想讓你跟我們走一趟。至於其他人,不在我這次行程的計劃之內。”


    “你們也想帶走誌剛,對嗎?”陳力冷冷地問道。


    那個作醫生打扮的男人沒有說話,但這無異於默認。


    我聞言卻是陷入到了沉思,對方是來抓陳力和淩誌剛的,如果這兩個人雙雙失蹤的話,無疑會使警方的偵破陷入瓶頸。倘若對方足夠聰明的話,還可以再製造出陳力殺死淩誌剛畏罪潛逃的假象,這樣的話,真正殺死李家玲的人就會逃脫法律的製栽,這實在是一舉兩得的事兒。


    想到這裏,我的心沉了下去。對方的思維之敏捷,確實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現在最危險的人,莫過於淩誌剛了。


    我想到了剛才玻璃破碎的聲音,直到現在,我的後背還涼嗖嗖的。


    “你們為什麽要殺死誌剛的妻子?為什麽要對付我們?我們到底哪兒得罪你們了?”陳力怒吼。


    那個作醫生打扮的男人隻是微微冷笑,道:“想知道答案的話,就跟著我去見我們老板。他會告訴你一切的。”


    “力哥,別相信他。你若是跟著他們去了,就是有去無生。”我這個時候『插』嘴道。


    “臭小子,你閉嘴。”那個作醫生打扮的男人對我怒目而視。


    我的心髒突突地跳動著,我甚至可以清晰地聽到我自己的每一次心跳聲。此時此刻,我怕得要命,但麵對那個作醫生打扮的男人的目光,我卻毫不退避。


    我強自鎮定著,但是腿卻在發抖。


    那個作醫生打扮的男人似乎是發現了我在虛張聲勢,他輕蔑地笑了。然後,看著陳力道:“你不會真的聽這小子的吧!不過,就算你聽他的話也沒關係。”


    “你是想仗著人多欺負人少嘍!”陳力冷冷地說道。


    這時,突然“砰”的一聲,又有人從二樓的窗戶上跌了下來。


    我的心仿佛被人握在了手裏,下意識催促著我將目光落在了那個從二樓跌落下來的人身上,當我看清那個人不是淩誌剛以後,我鬆了一口氣。


    我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往二樓的窗戶上移,發現二樓的病房裏似乎很『亂』,有人在打鬥。看樣子頗為激裂,我想,一定是張雪。張雪早就看穿了對方的把戲,所以才沒跟著我。


    “媽的,小三、小七,你們上去看看!”那個作醫生打扮的男人命令下屬道。


    手下中有兩個立刻向著醫院的大門跑去。


    “你剛才說什麽?”作醫生打扮的男人轉向陳力道,“人多欺負人少是吧?對,就是我們人多,你們人少。怎麽樣?不服氣啊!不服氣你打我啊!”


    他的話音一落,陳力的拳頭就已經第二次落在了他的鼻梁上。


    盡管夜裏燈光昏暗,可我還是看到他的鼻梁已經歪了。


    “你……”作醫生打扮的男人大怒,他下意識地舉起槍,扣動動扳擊。


    陳力一把推開我,借著反作用力,自己了彈向了另一邊。


    然後,我便聽到了一聲慘叫。


    在這黑夜中,這一聲慘叫格外淒厲。


    順著聲音望去,我的視線落在了醫院病房樓的門口。那兩個衝向二樓病房的人倒下了,站在那裏的是張雪。


    張雪正緩緩地朝著我們走過來,她走得很慢,但是經過剛才畫麵的刺激,隱隱中,在她的周圍已經形成了一股難言的爆發力。


    醫生打扮的男人看著張雪,怒吼道:“你是什麽人?幹嘛多管閑事?”


    張雪沒有說話,她依舊堅定不移地向著這裏移動著。


    這更增加了那個作醫生打扮的男人的壓力,他將槍口對準張雪,“別過來,再過來的話,我開槍了!”


    張雪就像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繼續向著這裏前行著。


    “我真的會開槍!”我看到那個作醫生打扮的男人在發抖。


    砰!


    一聲槍響,黑洞洞的槍口中噴『射』出無比耀眼的火花。空氣仿佛跟著扭曲了。


    我聽到槍聲,忍不住大喊道:“張雪!”


    我的耳朵裏全是嗡嗡的響聲,但是接下來發來的事,卻永遠地留在了我的記憶中。


    張雪還是向前走著,她用來捆綁頭發的頭繩掉落在了地上,她的頭發披散了下來。然後我聽到了撞擊的聲音,子彈撞擊在了醫院病房樓的大門上,那大門是由玻璃作成的,上麵瞬間出現了一條條巨大的裂紋。


    我在心裏為張雪捏了一把冷汗,她如此地淡定從容,實在令我敬佩不已。


    張雪仍舊保持著剛才的速度,向著這裏走著。


    “你這臭娘們!”作醫生打扮的男人冷冷地喊著,同時再一次扣動扳擊。


    火光耀眼,但張雪突然加快了速度,她如迎風飛翔的候鳥般突進,隻一瞬間,張雪便已經來到了那個作醫生打扮的男人身前,張雪猛地揮頭,她的拳頭很小,但打在那個男人的腋下,卻使那男人發出了殺豬一般的慘叫,那個作醫生打扮的男人甚至連手裏的槍都拿不住了。


    隻聽到“哐啷”一聲,那把槍掉落在了地上。


    也就在這個時候,陳力一個翻滾,就地來到了那個作醫生打扮的男人腳下。那個家夥還來不及作出反應,陳力已朝天一腳,正中他的下巴。


    那個作醫生打扮的男人仰天跌倒,而陳力順手撿起了剛才他掉落在地上的手槍,而後的一瞬間,就是陳力把槍口對準了他的額頭。


    那個作醫生打扮的男人瞪大了雙眼,怔怔地看著陳力,他的眼神裏幾乎滿是不可置信。其形勢逆轉之快簡直令人歎為觀止。就連我,也有些不可置信。因為一切發生得太快了。


    “放開我大哥!”在我的身旁傳來了這樣的喊聲,但可能是出於陳力的手中有槍的關係,那些人並沒有敢衝上前去的。


    這個世界,在麵對未可知的風險時,誰也不敢貿然而上。


    “他不敢開槍,大夥一起上!”那個作醫生打扮的男人動員道。


    陳力道:“真的嗎?你沒聽過一句話叫兔子急了還咬人嗎?不要以為我真的不敢開槍,你們大開以試試看。”


    沒有人敢試,在沒有有理於自己的收益時,沒有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這就是現實。


    陳力舉起手槍,然後狠狠地砸在那個作醫生打扮的男人的腦袋上,那男人痛叫一聲,痛得幾乎趴在地上。


    陳力道:“告訴我,是誰主使你這麽做的?”


    那個作醫生打扮的男人很硬氣,還是沒有說。


    “你真的不肯說?”陳力問道。


    對方依舊沒有迴答陳力,甚至連一個“不”也沒開口。


    “我有幾百種折磨人的方法,比如割掉你的手指,然後再把你的手浸入鹽水裏。你想不想試試!”陳力繪聲繪『色』地描繪道。顯然,他希望以此嚇倒對方,好讓對方口吐真言。


    “有本事就殺了我!”那個作醫生打扮的男人終於有了反應。


    陳力冷哼道:“想死,沒那麽容易。”


    張雪道:“別問了,反正他也不會說。”說完了這句話,張雪彎下身子,從那男人的身上『摸』索起來。


    “你幹什麽?”作醫生打扮的男人問道。


    可是對於男人的問話,張雪並不理彩。她『摸』了一陣,終於從那男人的衣服裏找出了他的錢包。


    “你幹什麽?快還給我!”作醫生打扮的男人怒吼道。


    張雪打開他的錢包,從裏麵取出了一張照片,照片是一家三口,那個男人和一個長得不算漂亮的女人,外加一個可愛的孩子。


    張雪指著那個孩子問道:“這是你的孩子?”


    “是又怎麽樣?”那個作醫生打扮的男人嘴裏依舊不服軟。


    張雪從他的錢包裏取出身份證,道:“山西省晉城市……”她念出身份證上的地址信息,然後他故作殘忍地一笑,道:“你說,如果我們去這個地方找你的孩子,會不會很有意思?”


    那個作醫生打扮的男人頓時瘋怒起來,他不顧陳力指在他頭頂的手槍,暴怒而起,他嘴裏大喊道:“你們這幫混蛋,不是人。我跟你們拚了。”


    可陳力畢竟是武警出身,他輕易地就製服了對方。


    “你不要反抗了,沒有用的。現在你就是我們捏在手裏的一隻螞蟻,要是想不受傷害的話,隻有配合我們一條路可以走。”張雪再次開口道。


    我看著此刻的張雪,我覺得這個女孩子實在是很難了解,有時候她熱情得像是來自天堂的天使,可是有時候,她又歹毒得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直到現在,我依然不能真正地了解她。雖然她待我一直很好,但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一直不敢與她太過於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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