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的臉上依舊是那種冷淡的表情,蒼白的臉『色』上並沒有透『露』出任何彰顯她情緒的信息。但她的話語實在是太過於淩厲了,以致於我根本無法迴應她。一時間,我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可是,張雪還是繼續說:“沒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你竟然還有心思來湊這個熱鬧。”


    我知道她所說的乃是紀梅的事情,她說的確實是實情,我的確應該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解決這件事情上,我本不該出現在這裏。可是這世間的事情又怎能都盡如人意?


    “嗯,你以為我想嗎?還不是被『逼』著來的這裏。”我無力地辯解。


    張雪冷冷地笑了。


    我又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我忽然期盼大哥可以迴來。如果大哥迴來的話,那至少可以不用忍受這種壓抑的窒息之感。


    我把目光偏向一旁。可盡管如此,張雪的聲音還是一如繼往地傳到了我的耳朵裏:“那至少也該做點兒什麽吧!難道你忍心看著紀梅被老師帶走嗎?”


    張雪的情緒終於有了起伏,盡管她是在發脾氣,可是卻使我產生了一種如釋重放的感覺,那種壓抑至極的窒息之感完全地消失了。


    “當然不。我一定會保護紀梅。”我如實地吐出心聲。


    “保護?”張雪冷冷地看著我,“就憑現在的你,怎麽保護她?你保護得了嗎?你甚至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張雪的話雖然很難聽,但無疑她所說的確是實情。現在的我根本無力保護紀梅。麵對大哥,我根本沒有辦法。我無力阻止大哥,更沒辦法拯救紀梅。


    那種沉重至極的窒息感又一次降臨到了我的身體,我忍不住站起身來,緩緩地走向了餐廳的外麵。


    我想出去透透氣,這種窒息的感覺讓我的心頭壓抑,我必須唿吸一點兒新鮮的空氣。


    “逃避是沒有用的!”張雪在我身後大喊。


    我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緩緩地向前走去。陽光照耀在我的臉上,可是我直看到黑暗,一望無際的黑暗。


    我靠在牆壁上,無力地拿出一枝煙,卻打火機上的火焰怎麽也打不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一枝燃燒著的打火機突兀地出現在我口中的香煙上。


    我用力地一吸,香煙的盡頭緩緩地燃燒起來。


    尼古丁猛烈地衝擊著我的肺部。我抬起頭來,看到了大哥那張麵無表情的臉。


    “在和張雪吵架?”大哥直直地看著我,看得我心裏有些發慌。


    我搖了搖頭,我們不是在吵架,她隻是說出現此刻纏繞在我們身邊最為緊要的問題罷了。


    袁宏笑了,他說道:“你知道嗎?剛才我告訴她,讓她離你遠點兒!”


    我聽到大哥的話,猛然一驚。我幾乎是脫口而出道:“為什麽?你為什麽要讓她離我遠點兒?”


    袁宏道:“因為我是你大哥,我覺得你們倆不適合。”


    我疑『惑』地看著袁宏道:“你覺得我在和她談戀愛?”


    “難道不是嗎?”袁宏反問。


    我笑了,我感覺他的話就像是在讓我聽一個最不好笑的笑話。“你誤會我們了,我們根本不可能談戀愛。我另有所愛,那個人你也見過。”


    “你是說中了豔降的那個姑娘?可惜她對你沒意思。而且,你怎麽知道張雪沒對你動心?”袁宏的話就像是一個響雷,在我的耳邊炸開。


    “這不可能,張雪怎麽會看上我呢?”我再一次辯解著說。


    袁宏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你現在什麽不知道,你還是個孩子,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大哥轉過身,向著餐廳裏走去。


    我望著他的背影,一直看到餐廳裏麵。餐廳內的情景令人意外,『毛』懷勇正在張雪的身邊,默默地向張雪說著什麽,可是張雪卻沒有理她,她怔怔地望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迴過頭,不再去看他們。


    金『色』的陽光照耀在我的身體上,很舒服。我忽然覺得,自己有太久沒有像今天這樣享受陽光帶來的溫暖了。我忍不住張開雙臂,任由陽光灑遍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清新的空氣使我壓抑的心情短暫地緩和了下來。


    如果可以每天這樣照照太陽,真的是太好了。


    我的腦子裏不由自主地冒出了這個想法,可是人活著,又怎麽可能如此愜意?閑暇時之所以美好,正是因為人活著時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忙碌著,閑暇的光陰在人的生命中隻占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


    快正午了。


    我長出了一口氣,陳力所說的表演應該快要開始了吧!


    但我並沒有打算就此進去,我不想麵對張雪和大哥中的任何一個人。


    我感覺到有人走了過來,我沒去看,如果是我的熟人,會跟我打招唿的。


    但我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張雪。


    她來到我的旁邊,與我並肩靠在了牆上。


    “那個叫什麽勇的好煩,圍著我說個不停。”張雪說道。


    “『毛』懷勇。”


    “好像是。”


    “他好像很喜歡你。”我腦子裏不由自主地想到『毛』懷勇坦承自己喜歡張雪的情景。


    “我才不要她喜歡呢!”張雪的臉上流『露』出嫌棄的表情。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陳力的聲音。


    “你們兩個快進來吧!現在開飯了,而且,馬上表演也開始了。”


    聽到陳力的叫聲,我和張雪進入了餐廳裏。


    餐廳門口的音箱裏開始播放出陳力的聲音,『亂』轟轟的,我也沒注意聽。不過大概意思是新店開業,馬上進店吃飯的話有優惠。老套的廣靠語,但在這所三線城市,效果卻出奇的好。


    我和張雪迴到座位上的時候,這個時候,那張四方形的桌子上已擺了滿滿的一桌子菜。


    我坐在大哥的旁邊,張雪挨著我,她的旁邊是『毛』懷勇。『毛』懷勇的旁邊是一個空座。然後是淩誌剛,陳力剛好坐在了我的對麵。至於另外的三個人,我並不認識。


    我沒想到,我置身的這張飯桌,竟可以算得上是主桌。


    餐廳裏已經坐滿了人,而在餐廳的中間,則有一塊空地。現在,正有幾個人在那裏調試音箱,想必一會兒就是在那裏表演吧。


    看樣子還挺像那麽迴事。我在心裏嘀咕。同時,我注意到『毛』鬆勇一直在盯著張雪。但張雪並沒有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樣感到不自然,她直接將對方無視了。


    隨著那幾個工作人員離場,一個麵目英俊的男人快速地走向了中央,他的手裏拿著話筒,想必是這次慶祝活動的司儀的吧!


    慷慨激昂而又充滿喜慶的音樂緩緩響起,司儀先生拿起話筒,輕輕地試了試音。音箱裏發出了響亮的聲音。在確定了話筒沒有問題後,他開口道:“感謝各位嘉賓能在今天來到我們陳記燒烤。今天是個好日子,因為在今天這個喜慶的日子裏,我們陳記燒烤開業了。正所謂民以食為天,我們陳記的老板陳力先生,很早以前就一直希望開這樣一家店,來讓大家品嚐到他們陳家秘傳的手藝。陳記燒烤用祖傳的秘方醃製的烤肉,其肉質鮮美,堪稱人間一絕。而陳力先生……”


    司儀在上麵吧啦吧啦的說個不停,他簡直把陳力的手藝誇上了天。我覺得很好笑。


    “抱歉,我來遲了。”正在這時,一個男人坐在了『毛』懷勇的旁邊,他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說道:“我先幹了這懷,權當是給大夥的賠罪。”說完了這句話,他已經將懷裏的酒一飲而盡。


    “大哥,你怎麽才來啊!”這個男人竟然是『毛』懷勇的哥哥,怪不得兄弟兩人看上去有些像呢。


    『毛』懷勇的哥哥急忙解釋道:“今天太忙了,有好事情要處理。所以,來得遲了。不好意思啊,誌剛。”


    “沒關係,你生意做得那麽好,能來就好啦。”淩誌剛說道。


    “對了,你就是陳力先生吧。我叫『毛』懷鬆,是誌剛的表哥,懷勇的哥哥。”『毛』懷勇的哥哥對陳力伸出一隻手來。


    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毛』懷鬆”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但具體在哪兒聽過,我卻怎麽也想不起來。我忍不住看了張雪一眼,張雪正怔怔地看著『毛』懷鬆,她似乎想到了什麽,但現在這種場合,我還真有不方便開口詢問。


    “你好!”陳力與『毛』懷鬆握手。


    兩個人重新坐下。


    “下麵,有請我們陳記的老板陳力先生致詞。”司儀高吭的聲音打破了沉靜,陳力急忙站起身來,急促促地向著餐廳中央走去。


    陳力接過司儀遞來的話筒,他頓了頓,看樣子似乎是有些緊張。但他還是盡量使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他說道:“很高興,大家能來到這裏……”


    陳力越說越激動,似乎他已經忘記了剛才的緊張。他的語氣抑揚頓挫,擲地有聲。不得不承認,我以前還真是小看了他,他還真能說,天南海北的一頓狂侃,就他社口才,以前開出租還真是有些屈才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毛』鬆懷正偷偷地看我。我不明白,他看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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