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了攥手,說道「看見妹妹一個人在這兒,怕你孤單,所以過來瞧瞧。怎麽,四弟竟舍得將你一人丟下」


    蕭月白本是極不耐煩同他周旋的,聽他這口氣輕浮不善,更是不悅,壓了性子,淡淡說道「我孤單不孤單,也是我同他之間的事,似乎不勞太子殿下操心。」說著,她臉上浮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太子殿下是國之儲君,難道連自己兄弟夫妻和睦與否,也要過問麽」


    言罷,她也不給陳恆遠說話的時機,便即起身撣了撣裙擺,又道「還有一件事要殿下記得,民女是四皇子的未婚妻,與殿下有君臣之分。往日大夥年小,隨年齡叫叫也罷了,然而如今咱們都大了,這稱唿也該謹慎起來才是。」一番話了,她便微微欠身「民女失陪了,殿下勿怪。」


    陳恆遠見她要走,一時急了,一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腕「月兒,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蕭月白吃了一驚「陳恆遠,你放手男女有別,我同你四弟尚有婚約,枉你還是太子,你識不識禮數」


    陳恆遠聽她提起陳博衍,妒火上湧亂躥,切齒道「老四老四,你就那麽中意老四不過是小時候爹娘定下的親事,你就迷在他身上了你給我記著,你還沒跟他成親呢」


    蕭月白氣恨交加,一張俏臉頓時漲得通紅,她掙了兩下卻掙不脫他,低聲斥道「這不必你管,我既跟他定了親,終會是他的人」


    好在此處僻靜,又被屏風擋著,而堂上的人大多去院中看煙火了,不論是之前蕭月白同陳博衍親昵還是此刻同陳恆遠爭執,皆無人瞧見。


    陳恆遠死死握著她的手腕,仿佛盯著垂死掙紮的獵物一般的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月兒,你別傻。這天下,終究是我的。到了那會兒,我高興,老四還有個太平王爺當,我不高興他就是庶人你跟著他,能有什麽好處我不一樣,我能讓你當皇後」


    蕭月白沒想到,他竟敢堂而皇之的將這種話宣之於口,陳恆遠的張狂遠超過了她的想象,或許他早就有這種念頭了,隻是上一世的自己後知後覺罷了。


    她狠狠的啐在了陳恆遠的臉上,滿臉鄙夷道「陳恆遠,你就是個無恥小人四爺好過你萬倍,他將來無論是富貴還是卑賤,我都死心塌地的跟他。而你,你就做一做白日夢罷」


    陳恆遠被她這兩句話弄到幾乎發狂,他胳臂上用力一扯,將蕭月白扯到了跟前,厲聲道「月兒,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早晚會是我的人,我是不會放過你的,隻是到了那個時候,就由不得你了」


    言至此處,他卻忽然得意起來,皮笑肉不笑道「你這麽信賴老四,大約不知道他背地裏是個什麽樣的人罷」說著,他忽然湊到蕭月白的耳邊,陰惻惻道「你當他是正人君子,他可未必對得起你。西偏殿上正演好故事呢,你不去瞧瞧」


    撂下這句話,陳恆遠便也放開了蕭月白的手,揚長而去。


    看著陳恆遠的背影,蕭月白幾乎用盡了力氣,才壓住了身上的顫抖。


    對於陳恆遠,她心中除了固有的憤怒仇恨,其實還有著懼怕。


    這個男人和以他為代表的皇權,就是她蕭家不幸的根源,即便二叔二嬸刻薄自私又虛榮勢力,但如若沒有陳恆遠等人的威脅利誘,也還不至於做出那些事來。


    無論如何,她都不願看到這樣的人走上權力頂峰,那將是一場滅頂的災難,也因而她死心塌地的幫著陳博衍登上帝位。


    明珠那虛軟的聲音自一旁傳來「姑娘,我、我對不住你」說著,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蕭月白微微一怔,低頭隻見明珠一臉慘白,雙眸微紅的看著自己,那張小巧微帶著稚氣的臉上,滿是惶恐的愧疚。


    她想了一下,頓時明白過來,笑了笑「你有什麽可對不住我的呢」


    明珠雙唇囁嚅著,沒能說出話來,眼睛卻潮濕了。


    適才,陳恆遠唐突無禮姑娘,她本該站出來護著姑娘,然而她卻膽怯退縮了。那個人是太子,她一個小小的丫鬟,怎麽敢去頂撞太子不同於平日裏見慣了的四爺,陳恆遠的張狂跋扈令她膽顫,再聯想到他的身份,明珠除了恐懼再也想不到其他。直到陳恆遠離去,她方才迴過神來,便為自己那番膽怯分外的羞愧起來。


    蕭月白看她沒有答話,一雙眼睛紅紅的,遂摸了摸她的臉,笑道「你沒有站出來,倒是好事。」


    明珠不解「姑娘」


    蕭月白輕輕說道「如果你出了頭,言語上略有些不到之處,便給他拿住了把柄,栽派給我們一個治下不嚴的罪過,那時候可就麻煩了。」


    以下犯上是重罪,而作為明珠主家的安國公府,也逃不了幹係。


    然而蕭月白如此說,實則隻是為了寬明珠的心。


    明珠比她還小一些,如今也不過就是個略見過一番世麵的小女孩兒罷了,她自己都怕的人,又憑什麽讓明珠不怕呢果然,明珠聽了她的話,破涕為笑,心中的扭結就這樣鬆開了。


    蕭月白理了理衣衫,令明珠自地下起來,說道「咱們去西配殿一趟。」


    明珠一怔,問道「姑娘,可是為了太子適才那話可是」她總覺著陳恆遠的言語似有機關,哪裏不對卻又說不出來,但直覺那西配殿裏沒有好事,姑娘竟要以身犯險麽蕭月白卻想的清楚,方才過來假傳太後旨意的宮女,指明要陳博衍一人過去,而陳恆遠又得意神秘的要她去西配殿看熱鬧,顯然西配殿裏設下的是陷害陳博衍的圈套,而不是她蕭月白。


    她去西配殿,該是沒有什麽危險的。


    陳恆遠這個人一大毛病便是過於張狂,因張狂而行事不機密,諸事不密則為害。


    蕭月白走前先看了一眼堂上,陳博衍並不在屋中,而院中似也沒有,不知去了哪裏。


    她心裏有些不安,想著陳博衍會不會真的被人喊到了西配殿,因而著了道,想著步履便越發快了。


    好在,這會兒太後不在殿上,餘下的人多是成群的在院中看煙火,即便是蕭柔也被李氏叫去見見各位夫人,沒人留意到她。


    蕭月白便同著明珠,往西配殿而去,路上並沒碰見什麽人。


    到了西配殿,隻見裏麵烏漆墨黑的,一無聲響。


    明珠有些怕,低聲道「姑娘,裏麵沒人,咱們迴去吧」


    蕭月白沒有言語,她伸手去推門,那雕花的朱漆門扇咿呀一聲便開了,裏麵黑洞洞的,宛如一張大嘴張著,等著人自己送進門去。


    她不知哪裏來的膽量,邁步跨過了門檻。


    明珠膽怯,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主仆兩個進到了屋中,殿上當真空無一人。


    蕭月白有些奇怪,正當這個時候,身後的門卻被人關上了,隻聽哢嚓一聲,那是落鎖的聲音。


    明珠慌了,忙說道「姑娘,咱們被人鎖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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