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遙的目光呆呆地從歲晚手裏挪到歲晚的眼睛上。


    兩相對視的時候,身邊那股若有若無的凝滯感變得清晰起來——


    遊雲綴於天際固定一角、被風吹搖的枝椏凹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路人抬起的腳停在半道上。


    整條街道的時間仿佛都停滯了。


    謝玉遙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比起在法製頻道尖銳爆鳴,她似乎更應該去走近科學尖叫。


    她眼睜睜地看著歲晚一刀捅死的屍體詭異地一點點消失,瞳孔瘋狂地震。


    以至於她完全沒有捕捉到歲晚眼裏的一點點忐忑。


    謝玉遙的大腦正在很混亂地重組著之前聽到的隻言片語。


    什麽道具,什麽高玩。


    什麽隱藏線女主。


    謝玉遙對遊戲不太熱衷,但耐不住有個家裏做遊戲、並且非常愛玩遊戲的親閨蜜。


    在一些耳濡目染和強製陪玩下,她非常絲滑地理解了這些詞匯拚湊到一起的含義。


    ……總不能如此立體的她生活在她印象中的紙片遊戲裏吧。


    哈、哈、哈。


    歲晚伸出手,在她臉前打了個很帥的響指:“迴神。”


    謝玉遙腦子還是懵的,身體卻已經下意識地行動起來,快準狠地牢牢抓住那隻在她眼前晃啊晃的手。


    生怕她再消失一樣。


    歲晚微微愣神,醞釀好的、將這場不合時宜的相見淺淺帶過的談笑一下子凝滯在了嘴裏。


    幾年不見,變化大的何止是她?


    謝玉遙模樣倒是沒怎麽變,卻又有如何掩飾都遮不住的淩厲藏在熟悉的五官之間。


    歲晚大致知道她經曆了些什麽。


    於是,歲晚隻是笑笑:“這麽久沒見,找個地方聊聊吧。”


    她們離開這條街道,也一並帶走了屬於這條街的時間暫停器。


    歲晚找的地方,是一片突然出現在視野裏的薰衣草田。


    謝玉遙望著漫山遍野的薰衣草,久違地發出了並不成熟穩重的驚歎。


    無他,這景色太壯觀了。


    而這麽壯觀又容易出片的地方,她竟然先前竟然半點也沒聽說過。


    她的所思所想皆擺在臉上,歲晚於是笑道:“漂亮吧?”


    不待謝玉遙迴答,歲晚便自顧自道:“我第一次見它的時候就覺得它很漂亮,而且……絕對安全。”


    話鋒的陡轉讓謝玉遙有些不安:“什麽叫安全?”


    歲晚沒有馬上迴答,領著謝玉遙來到花田深處那間毫不起眼的小木屋。


    “記得我以前拉著你玩的逃生小遊戲嗎?”歲晚邊說著,邊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桌子折紙,“這裏,就是絕對不會觸發遊戲死亡點的安全屋。”


    謝玉遙心下一驚。


    歲晚努力放鬆語氣:“當然,沒有死亡點那麽誇張,這個世界相對來說還是挺和平的……就是觸發的東西有時候有點惡心。”


    說到這兒,她還是沒忍住皺了皺眉,眉宇間不自覺流露的嬌氣,仿佛她仍然是從前那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所以,我們的世界真的是個遊戲?”謝玉遙語氣有點恍惚,又想起那個消失的壯漢的臨終遺言,“還是個多支線的遊戲?”


    歲晚點頭。


    肉眼看見的事實與對歲晚的信任交織在一起,謝玉遙覺得自己應該因為世界觀崩塌而稍微崩潰一下,卻怎麽也控製不住地歪了下重點:“那我之前被綁架,也是設置好的惡心劇情點?”


    歲晚猶豫一下,心說謝玉遙指的惡心應該還不是最惡心的地方,最終還是稍稍點頭。


    謝玉遙指了指自己:“感覺好大一劇情點,那我也是什麽支線女主?”


    “啊,那倒不是,”歲晚否認地很快,“你隻是某條支線的重要npc而已。”


    謝玉遙哈了一聲。


    沒有一刻為得知自己是個遊戲世界的npc而悲哀。


    她已經打算磨刀霍霍向遊戲製作人了。


    沒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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