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飯端下桌子,鋪上去一層麻將。


    張孝安、李保坤、方墨萱、楊欣怡,四個人正好湊上一桌麻將。


    兩位女將不是特別會玩麻將,不過陪老人打麻將,會不會玩無所謂,把對方哄開心就好,哪怕輸點錢都行。


    張孝安抓起一顆麻將,大拇指扣住一麵,兩根手指在反麵來迴撫摸。


    “摸著質感不錯,用什麽材料做的?”


    李保坤碼著牌,淡淡的說道:“象牙,等我死了以後,你拿走就好,就當是給你留作紀念了。”


    “行,那我多給你燒點錢吧,就當我花錢買了。”


    “行。”


    看他們二人在那裏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方墨萱和楊欣怡的表情很不自然。


    就好像身邊坐了兩個精神病似的,有一種身臨其境坐在精神病院裏的感覺。


    “其實死了也挺好的,我能感覺到未來的不久,這個世界將會發生一件大事,會波及到很多人,二筒。”李保坤丟出去一張牌。


    “碰,是你算出來的還是感覺出來的?三萬。”


    “碰,感覺出來的,我的感覺很準,應該八九不離十吧,三條。”


    “杠,能算出來是哪裏出的問題嗎?二萬。”


    “碰,算不出來,有玄學幹擾,對方的能力在我之上,小雞。”


    “碰,望江那邊的事情是怎麽迴事?六萬。”


    “胡了,清一色對對碰!”李保坤把牌推到,伸出手笑道:“給錢!”


    張孝安胡亂抓起一把桌子上的零錢,塞過去問道:“說說望江的事情。”


    方墨萱和楊欣怡默默的從桌子上抓一起把錢,扔給了李保坤。


    這麻將打的,一點意思都沒有,連張牌都沒摸到,一點參與感都沒有。


    “其實在你來之前,我已經卜了一掛,怎麽說呢……反正不太妙,你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其實對於你來說,望江那邊發生的事情也好解決的,就是你粗心而已。”


    “望江的事情好解決,可望江外麵的事情呢?問題出在哪裏?”


    “那我就不知道了,算了很多次,都沒算出來,你的對手應該跟你一樣,是個不俗之人。”李保坤目光看向方墨萱:“嗯……丫頭,你也是個不俗之人。”


    “我?”方墨萱指著自己問道:“我哪裏不俗了?”


    李保坤伸手指向張孝安:“你克他,克的死死地。”


    “你的意思是我會克死他?!”方墨萱有些驚訝。


    先前就有人對方墨萱說,她跟她母親命不合,她母親就是被她給克死的,所以她很在意這一點。


    “我說的是你克他克的死死的,不是你克死他。”李保坤側過身,一本正經的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們兩個很般配,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你的命格能壓製得住他。”


    “說的直白一點,大概意思就是他是一匹烈馬,而你則是那個能讓他乖乖聽話的馬夫,我這麽說你能理解嗎?”


    方墨萱點頭:“理解了。”


    她真理解還是假理解,張孝安不知道,不過他忽然想起來在很久以前。


    他跟方墨萱再次相遇的時候,他曾在方墨萱的身上施展過催眠術,不過沒起到效果,反而還挨了個大逼兜。


    現在聽見李保坤的話。


    媽的!


    這娘們兒確實把我克的死死地啊!


    “好好過吧,你倆很般配,不出三年,你倆會有個兒子。”


    “真的?!”方墨萱雙眼一亮。


    她就屬於那種隻迷信好話,不迷信壞話那一類的人。


    李保坤的話,就很戳她的心尖尖!


    “當然是真的,如果有半句假話,你隨時可以來我的墳前罵我。”


    一旁的張孝安插話問道:“你找好墓穴了嗎?”


    李保坤抬手指了指腳下:“就把我埋在這裏就行,這裏依山傍水,風景秀麗,每天聽著蟲鳴鳥叫,倒也不覺得孤單。”


    “行,等你死了以後,我就給你埋在這院子裏麵。”


    張孝安感覺到李保坤身上的生氣,每分每秒都在流逝,估計用不上三天的時間,他就要跟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唉……


    從此又要失去一位摯友了。


    ……


    兩天的時間匆匆而過。


    張孝安和李保坤一直保持著正常人的生活,每天拉屎吃飯,談笑風生。


    而方墨萱和楊欣怡卻有種到了世外桃源般的感覺,處處充滿新鮮感。


    這處小院子給人一種與世隔絕的寧靜感,習慣了大城市的生活,偶爾在這裏住上幾天,二人有種心神安寧,後世無憂的感覺。


    當晚。


    李保坤坐在椅子上,衝身旁的張孝安說道:“我能感覺得到,我的大限就在今晚。”


    “我也感覺到了,今晚就是你壽終正寢的日子,遺憾嗎?”


    “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在沒見到你之前,我覺得很遺憾,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現在見到你以後,我一點遺憾的感覺都沒有。”李保坤思考一下,遲疑的問道:“咱倆……認識得有六十多年了吧?”


    “七十年整,我認識你那年,你二十三歲。”


    李保坤笑了:“都已經七十年了,你一點都不顯老,能不能告訴我,你今年到底多大歲數?”


    “忘了,你要是不問我,我還以為我剛滿十八歲呢。”張孝安看著地麵,眼神有些出神。


    這麽長時間來,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二十左右歲的翩翩少年。


    李保坤的一句話驚醒了他。


    自己到底多大年紀了?記得不太清了,反正印象中送別了無數的老友,幾萬歲應該是有了。


    人生啊,過的可真快啊。


    “我馬上要死了,你能不能跟我說句實話,你……到底是人還是什麽?”


    “長生者,從上古能修仙的時代活下來的。”張孝安扭過頭認真的問道:“你還想繼續活下去嗎?我可以幫你續命。”


    “嗬嗬,不必了,我已經活夠本了,長生的痛,你一人承擔就好了。”李保坤搖搖頭:“那種目睹自己親朋好友一一離世的經曆,我承受不住的。”


    “其實你一個人的時候可以多想一想,長生對於你來說是好還是壞。”


    “如果是好的話,那你繼續活你的人生。”


    “如果是壞的,我覺得你可以試著去做迴一個正常人,去體驗生老病死的感覺。”


    “誒?”張孝安嘴裏發出一聲疑惑:“你說的這個我還真就沒有考慮過,聽你現在這麽一說,我還有點期待死亡了呢!”


    張孝安以前一直想著去飛升,從沒有想過死亡是什麽樣子的。


    現在聽李保坤這麽一說,他心裏忽然對死亡多了許多的憧憬。


    那種感覺應該挺美妙的吧?


    “你期待就好,既然如此的話。”李保坤看向張孝安,臉上露出陰森的笑容:“那我就在下麵等你,咱麽黃泉路上,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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