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白看著蕭逸安的身影,喊了一聲「哥哥」


    蕭逸安步履微遲,卻還是遠去了。


    蕭月白有些頹喪,軟在了羅漢床上,看著桌上的點心匣子,發起了怔。


    蕭柔看了半日,說道「月兒,大哥那些想必都是正事,不是咱們女子能過問的,你也就別問了。」


    蕭月白靜靜的,沒有接話。


    陳博衍定然是在謀劃什麽,卻將她蒙在鼓裏。她若還是上一世那個蕭月白,倒也罷了,偏偏她知道了後來的事情。這種明知命中有劫,卻又無處施展的無力感,實在是令人煩躁。


    蕭逸安離了閑月樓,麵上笑意盡數逝去,陳博衍沒有跟他說過,月兒竟也知道那些事情不想欺哄妹妹,他這才走了出來,心裏生出了些許埋怨,陳博衍將這等事告訴她做什麽,平白無故的令她擔驚受怕陳博衍同他互通書信,也有日子了。


    信中,陳博衍將自己的籌謀與抱負,向他和盤托出。他們也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熟知彼此的心性。蕭逸安知他不是池中之物,而他自己本也不是守成之人,他們都有著同樣的家國抱負,故此一拍即合。


    陳博衍講述的往事,蕭逸安將信將疑,但他相信以陳博衍的人品,不會亂編怪力亂神的故事來拉攏盟友。


    然而,月兒為何也會知曉了這些事情


    她一個姑娘,又是自幼被家裏長輩寶貝著長起來的,哪裏受得了這種驚嚇何況讓她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呢月兒是個極聰明的姑娘,知道了這些事情,還不知會怎麽胡思亂想,女子之身又做不得什麽,隻是平白擔驚受怕蕭逸安折返書房,隻見陳博衍正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看書。


    陳博衍見他歸來,放了手中書卷,問道「如何」


    蕭逸安口氣不善,說道「你將那些事,告訴月兒做什麽」


    陳博衍微微皺眉,問「逸安此話何意」


    蕭逸安上前,一拳砸在書桌上「你信上講給我那樁故事,為什麽要告訴月兒她適才便纏著我,質問我,我們是不是在謀劃什麽。若非她知道了,又怎麽突然問這個」


    陳博衍默然,片刻說道「並非是我告訴她的。」


    蕭逸安斥道「不是你說的,難道是她夢到的」


    陳博衍答道「不錯,是她夢到的。」


    蕭逸安聞聽,想也不想的嘲諷一笑「你編排瞎話,也該有個譜。」一言未了,他猛然想起了什麽「你是說」


    陳博衍頷首「她和我一樣,她是知道的。」


    蕭逸安不語,半晌忽然問道「月兒又是怎麽死的」


    陳博衍微微一頓,道了一句「陳恆遠非要她不可。」


    但隻這一句,蕭逸安便猜出了端倪。


    霎時間,怒火便充斥了胸臆,他無法想象,在那種絕望的境況下,月兒又被強行送入宮中,該是怎樣的絕望恐懼。


    蕭逸安沉默不言,如此說來,安國公府同陳博衍便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他們也隻能扶持陳博衍,若陳恆遠稱帝,帶來的隻有災難。


    一時裏,兩人皆無言語,書房之中一片沉寂。


    半晌,蕭逸安問道「若我們安國公府助你,將來你待如何」


    陳博衍道「我必封月兒為後,一世一生,唯她一人。」


    這話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餘下的日子,便是年前的預備,安國公府上下一片忙碌,因著今年又添了進宮的事由,林氏更是忙碌到了十足。


    李氏也從旁助著她些,但遇上什麽事,便妯娌兩人一道商議著辦。


    往年這時候,蕭月白倒是清閑,然而因明年下半年,她就要出閣嫁人,林氏便有意讓她習學管理家務並料理賬務,故此蕭月白倒也不曾閑著,跟著母親進進出出,查看財物,安排年節事宜,還出了許多主意。


    林氏看她甚有主見,頭腦也清楚明白,料想往後做了王妃,掌管府邸,該是無礙,心下甚是寬慰。


    皇宮之中,淑妃終也迴了宮。


    迴到宮中,淑妃略做了一番休整,便去壽康宮見了太後。


    太後午休方起,便在次間之中見了她,看她歸來,倒也高興「去了這麽久,迴來瞧著精神頭倒是好。」


    淑妃溫婉一笑,恭謙道「老祖宗瞧著也康健精神,臣妾便放心了。臣妾離宮,給老祖宗添了這許多麻煩,老祖宗不怪罪,臣妾心中有愧。」


    太後淡淡說道「你心裏明白,那就好。這些年了,哀家就是喜歡你這樣什麽都明白的心性。年下了,既是迴了宮,宮裏的事該擔的也要擔起來才好。」


    淑妃趕忙應下,又遲疑道「然則,臣妾聽聞皇上都已囑托了胡昭儀,臣妾此刻再出來,難免有越俎代庖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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