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許久未曾見過自己本來的模樣,那兇獸自己都愣神了片刻。


    迴想著龍鼎口中的‘父親’,碧綠色的眼珠子眯了眯,因為印象太模糊,或者刻意的遺忘,他想不起來什麽,隻是覺得心情格外的糟糕。


    憤怒的咆哮出聲,“可惡的人族,看爺滅了你!”


    然而,任是他如何的掙紮,卻脫不開那些看似纖細的瑩白細絲,隻能在原地蹦躂,像極了一直頹喪卻被怒火填充的鬥雞。


    龍鼎咳了咳,而後說道:“咱們可以溝通一下,我已經看過你的記憶了,知道了你的遭遇,所以可以聊聊的。”


    “哼!聊?爺跟你有什麽好聊的!”意識到掙脫不開,那兇獸也不頑抗了,而是找了個自己舒服的姿勢趴了下來,悠哉的開始梳理自己的毛發。


    此刻的他,雖然被瑩白細絲限製而顯出了本來的模樣,但都還是半虛幻的,出了大概的模樣輪廓外,其他其實都還需要龍鼎腦補。


    龍鼎看他安靜下來,自己也就盤膝坐在了他的對麵。


    “不如先從自我介紹開始吧。”說完,龍鼎笑著指了指自己,“我叫龍鼎,這外麵也就是你白天亂逛的地方是龍武大學,也就是我的學校,你可以理解為我的地盤。換你了!你是什麽兇獸?”


    大家夥本來不願意搭理龍鼎的,可是聽見‘兇獸’二字,還是不悅的眯起了眼睛,“爺才不是那種卑賤的兇獸,爺乃是獸王,神獸王,九滅。”


    龍鼎在腦瓜子裏搜了一圈,沒有任何關於神獸王的知識。


    九滅一看就知道龍鼎的茫然,嗤笑道:“哼,如你們這般無知的人族怎麽可能知道我輩的名號,想當初,天度大陸之上,乃是為我神獸王族統領之地域,如你們這般的卑賤人族連給我們充當食物都不夠資格。”


    ‘但看不起人族的下場一般都很慘,比如你,滅族了有木有!’心底裏吐槽完畢,龍鼎麵上卻露出一副神往的表情來,“嗯,那一定很威風。”


    “那必須的!”說到這,九滅顯然激動了,他緩緩的坐起身,雖是半虛幻的狀態也能看到脖頸一圈的鬃毛被他抖得意氣風發,身後的尾巴也驕傲的甩動起來,就連頭頂的雙角都閃爍出了不得的光澤,“那時候,但凡我神獸王族一跺腳,整個天下都要翻覆,風為我輩吹拂,浪為我輩拍擊,雨雪為我輩沐浴,陽光為我輩照耀,張嘴就有鮮美的魚兒躍進肚子,打個哈欠都有新鮮的肉味遞到嘴邊,那般日子,逍遙的比之神仙還要自在。”


    看著明顯陷入某種yy情節中不能自拔的九滅,龍鼎很不合時宜的打斷道:“那怎麽就被滅了呢?”


    九滅的眼眸子又不悅的眯了起來,他的大頭顱直直伸到了極限,看向了龍鼎,“是你們,卑賤的人族,卑鄙的人族,你們以所謂的合作打動了我族王,卻在取得勝利之後將我們狠狠的踩在了腳下,你們登頂王座,抹殺了我們所有的奉獻,卑鄙,無恥,肮髒。”


    龍鼎想著從戒指裏獲得的畫麵,根據麵前這家夥的記憶,可沒有他所說的這些,“可我從你的記憶裏看到的,你與人族的小奶娃娃們玩的很好呀,你們還同吃一個果子,同喝一碗水,他們教你走路,你教他們咆哮。”想到了那副和諧溫馨的畫麵,龍鼎越發覺得之後發生的事情太過兇殘,兇殘到哪怕是他這個純粹的旁觀者都覺得想要遺忘。


    美好的東西在人們的記憶裏總是被埋沒在角落裏的,所以從那副記憶中來看,雖然這段時光很唯美,很幸福,但隻占據了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時間都是苦痛和怨恨來填滿的。


    九滅似乎也隨著龍鼎的話想到了那副畫麵,但也隻是一瞬,他是親曆者,更能體會到那段時光帶給自己的痛不欲生,“那又如何!長大了一樣是卑鄙無恥的人族。”


    “可他們沒有機會長大,就在那一夜,他們與你的父母,甚至要早於你們的父母,就先赴了黃泉。你看到了,其中一個年齡還小不足四歲的,他驚慌中逃跑,看見了你,小心的把你護在了懷裏,哪怕被惡徒一刀砍死,也緊緊的護住了你,沒讓你被他們發現。”


    九滅的神情比上一次動容的要厲害一些,但仍舊是轉瞬,他的大眼珠子很快就鎖定在了龍鼎的身上,說道:“人族,你與爺說這些做什麽?爺之族人所遭受的苦難,並不是那一個奶娃娃一時相護就能彌補的,你指望我現在心懷悲憫,原諒你們嗎?做夢!說出你的目的!”


    龍鼎聳聳肩,“我也沒打算讓你原諒那些人,我看了我都不原諒。我隻是覺得,沒必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哼!”九滅半轉過身,不再搭理龍鼎,在他看來,自己是要被這個人族監禁起來了,隻是不知道他的下一步打算做什麽,但跑不開的就是利用自己罷了!哼!人族都一樣!


    龍鼎也不氣惱,而是看了看時間,‘涅盤木’裏可沒有時間流速的加成,外麵還有危機臨城,他不可能在這裏耽誤時間太多,最多最多明天一早天亮,他就得出去。


    拍拍手,“我想幫你重鑄肉身。”


    九滅拍了拍自己的耳朵,覺得自己是幻聽,好一會兒才轉過頭,看向了龍鼎,“你說什麽?”


    “重鑄肉身啊!”龍鼎指了指他,說道:“與其委屈自己占一副別人的皮囊,不如有一副自己的皮囊吧,畢竟有那麽一句話,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是吧。”


    九滅雖然有些期待,但卻沒傻到相信麵前這個還見麵不到二十四小時的家夥,“你有什麽打算?”


    “打算啊?”龍鼎摸著下巴,先是到係統的隱藏任務信息裏看了一圈,然後才說道:“我的打算還是挺多的,現在我們麵臨一場生死存亡的危機,以你的實力,我是很希望你能出個力的。再有就是,我注意到當初煉化你的那個家夥最後化作一抹血水融入了青水河之中,而後大約三千年左右,人族異族爆發戰爭,血染青水河,結果孕育出了天地而生的邪血之主,肆虐世間,是兩族耗費了不可計數的精英武者方才以陣法封壓,卻消滅不得,所以我很希望通過你知道當初那個人與這個邪血之主有沒有什麽關係。再來一個就是,你模樣夠威武霸氣,如果能交個朋友,以後一起出門,絕對拉風。再有……”


    洋洋灑灑,或正經,或嚴肅,或玩鬧,或調侃,龍鼎說了不下三十多種打算,聽的九滅整個獸都僵在了原地。


    他已經不確定麵前這個人族是不是信口開河說出來玩的,畢竟其中很多聽起來真是那麽迴事的。


    但這麽坦白,這麽幹脆的,他還真的是頭一次遇見。


    在之前的無數歲月中,他寄身於戒指之中,僅有一抹殘識,被動的接收所有加諸在其上的負麵情緒和能量,最後能虛幻化身,並且擁有實力,那都是長年累月的結果,再之後,每個拿到戒指的人,就都被這股負麵的情緒和能量所誘惑踏上血腥之路,最後成了他最好的養料。


    但麵前的這個人,全盤接收了這些負麵的情緒和能量,卻不為所動,仍然有著自己堅定的想法,比如三十多種打算,這個就真的是奇葩中的奇葩了。


    這讓他不禁懷疑道:“你要與爺結下什麽契約?”


    龍鼎眨了眨眼,“還需要契約?”


    “不然我怎麽保證你會履行?”九滅說的理所當然。


    而龍鼎迴答的更理所當然,“我勒個去的,我還履行?我沒怕你翻臉無情一口把我吞了就得了,你還怕我毀約?你這麽大體格,膽子這麽小?”


    九滅齜起了大白牙,森森的寒芒讓周圍的溫度都好像下降了不少,“你倒是提醒我了,那開始吧。”


    龍鼎拍拍手站起身,說道:“成啊!”


    隨著龍鼎的動作,無數的瑩白細絲飄散而起,先是鬆開了對九滅的束縛,而後才一點點的重新織就,成了一個超大的白色大繭蛹,把個半虛幻的九滅捆在了其中。


    看著緩緩的自轉著的白繭,龍鼎笑著說道:“得花些時間,你一個獸別太寂寞。”


    九滅始終提防著龍鼎,到了現在也沒完全相信對方竟然毫無顧忌的就要幫助自己,而且身在白繭之中,他還有了些恐慌,因為這白繭出奇的堅固,他完全掙脫不得。


    聽見龍鼎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不由得怒道:“人族,你若是敢欺…”


    一句話沒完事,就聽龍鼎的笑聲再次響起,“我沒事親你幹嘛,記得我叫龍鼎,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果然有一股濃濃的困意席卷而來,那是自他靈魂深處發出的,毫無抵抗之力的,他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直到規律的唿鳴聲隱隱約約的響起,龍鼎才舒出一口氣。


    說實話,看見九滅的遭遇,他其實也有點怕對方秉性為惡,到時候肆虐不可抵擋,相當於他親自為人世間遭來了一個禍患。


    隻是,幾句話交流下來,他反而覺得這個九滅的本性還不錯,直覺的相信對方不是殺戮成性的家夥。


    雖然這個直覺很鬼扯,而且很沒有智商,可他仍舊選擇了相信。


    大不了,到時候再想辦法消滅唄,係統搞出來的隱藏任務,總能擦屁股的吧。


    這麽想著的他,從‘涅盤木’內鑽了出來。


    月亮剛剛移動了位置,向著天邊走去,這表示夜已經過去了大半,很快就要迎來曙光了。


    活動著四肢,他走到了校門口,看向暫時平靜的水麵,淺淡的紅色在這樣的月光下是看不真切的,哪怕這邊安置了一個強力的探照燈照相那個方位。


    萬籟俱寂,原本熟悉的城市成了汪洋,而龍武大學成了汪洋中唯一的小島。


    他忽然想起了一個人,看向曾經是卑微旅社的方向,“也不知道軍哥那家夥怎麽樣了!”


    “還行!小沒良心的還記得我們。”


    熟悉的聲音響起在身後,龍鼎一愣神,迴頭看去,就看見三個人影就站在他身後三米的位置上。


    雖然有些意外於他們會出現在這裏,但想到目前江陽市的情況,似乎也就沒那麽多的意外,畢竟虎仔也就是米軍在自己的學校,他們前來投靠,天憨子肯定會放他們進來的。


    再者,他們就是混在別的人群裏,也應該能進得來。


    這段時間,龍武大學好像就沒關閉過校門,當然就是護校大陣上的校門。


    “你們這身行頭也不錯。”


    軍哥三人穿的都是龍武大學的校服,看來是從米軍那裏拿來的了。


    軍哥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是啊,你這校服真不錯,穿上就覺得自己年輕了不少,要不我也來給你當學生吧。”


    龍鼎伸手指了指軍哥,又指了指虎爺,笑出一口白牙,“要點老臉吧,自己長什麽樣沒數嗎?以為都跟貓姐一般,天生麗質,別說大學生,初中生都行了。”


    本來以為連帶自己一起說的貓姐這會兒眯起的眼睛才彎了起來,笑出一股子迷人風情,“這話,姐喜歡。”


    軍哥和虎爺同時給了龍鼎一雙白眼球,‘求生欲這麽強,真想給你啪啪啪。’


    閑聊之後,四個人才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聊。


    一上來,軍哥就陰沉著嗓音,帶著濃濃的委屈和不甘說道:“拜你所賜,我多年的準備全泡湯了。”


    龍鼎連忙擺手,“跟我有毛關係?”


    “沒關係?”軍哥指了指卑微旅社的方向,“你早一點通知我,我至於什麽家當都沒帶出來嘛!”


    如果是在上一世的地球,龍鼎會信,但在這裏,人人都有儲物空間,雖然不至於每個都像東方蒼穹那樣直接帶這個哆啦a夢的大口袋,但要裝下些重要物件還是可以的。


    當然,最主要的是,“我哪知道會發洪水啊!再說了,我全程懵逼臉,也不知道事情的走向是這樣的啊!”


    說到這裏,龍鼎也委屈了,“你說我容易嗎!我不就是個廢材長孫接手了一個破爛大學嘛,辛辛苦苦的刷懸賞任務賺錢養家,本還在武道超級大學和娛樂超級大學兩個方向上猶豫不定,結果跑偏到了如今的模樣,我都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麽,全都是被推著往前走的,我跟誰抱怨去啊!”


    這一連串的哭訴之後,伴隨著龍鼎抽抽搭搭的小模樣,所有人的心聲伴隨著夜風吹拂。


    ‘是啊!怨誰去呢?故事走向徹底跑偏,連作者都不知道怎麽迴事呢!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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