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擊鼓小吏從門前迴來,看張捕頭房門打開,風一直扣門砰砰作響,趕忙過去一看,沒想到王縣令的烏龜竟然蹲在門旁,歪頭看著他。


    “砰砰砰”驚堂木接連作響,王縣令瘋狂拍擊桌麵,堂下所有捕快工驚恐不安,張季峰是其中流汗最多的,尤其在額頭上汗涔涔像窗簾上掛著雨水一般。


    “混賬!老子的烏龜被哪個王八蛋包養了?!”


    張捕頭作揖:“大人,您如此英明,哪有這樣說自己的……”


    王縣令眼中是噴火的炮仗,張季峰自己撞到刀尖上找罵,明目張膽跟我對著幹?


    “張二愣子,聽你這話是找到我家龜龜了?”


    張捕頭早已反感王格冒陰陽怪氣的說話方式,看眾人皆有怨氣,如今正是時候。


    “王大人!我們衙門上上下下,都兢兢業業,白天忙到晚,都沒閑著!”


    王格冒鼻孔放大,身體向前傾,一手撐住桌麵,臉上看似波瀾不驚。


    “沒人會有心思顧什麽烏龜阿貓阿狗,個個都把百姓的事情放在心上,都不會閑在衙門裏擺弄些沒用的!”


    沒用?鎮海神龜沒用?王格冒對張季峰今日的氣勢感到詫異,翅膀硬了啊!


    張季峰越說越起勁,看周圍鴉雀無聲都在等待自己發言,仿佛意見領袖帶領無知的人民走向真理。


    “昨日王大人你安排的去司馬宅邸的捕快又病倒,這個月已經是第三個,不知你是什麽用意為什麽要守一座空宅?大夥兒也想知道知道,那究竟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此時張季峰已經暗地裏將王格冒的尊稱您直接撤下,改換門庭成你,以下犯上。


    王縣令倒是不溫不火,突然慈眉善目起來,站在下麵的小吏和捕快無不恐懼異常,王格冒一旦露出這般表情一定要出事。


    王縣令:“二愣子你是不知數年前怪雨還有大地震,最後是怎麽化險為夷的。”


    張季峰:“難不成跟那烏龜有關係?”


    王縣令:“哼!神龜翻身了!每次神龜張手翻身就是有好預兆,比期望一幫窩囊廢有用多了!”


    眾人自然是麵麵相覷,看王格冒病態的模樣已不知如何是好。


    張季峰:“既然如此,哪個倒黴蛋敢拿王大人的龜,一定是活得不耐煩了哈哈哈!”


    張捕頭在公堂之上放肆大笑,全場以為王格冒會勃然大怒,但事實上他並沒有。


    “報!”擊鼓小吏雙手捧住什麽,快步上前跪下。


    “大人!找到龜了!”


    王縣令擺手示意讓小吏攤開手看看,小吏攤開手一隻烏龜翻了身子,四仰八翻。


    “好事!好事!神龜找到啦!竟然還是翻身張手的!”王格冒欣喜地走下來,接過烏龜,又開始滑稽地學起貓叫。


    烏龜並沒有搭理王格冒,眼珠左右搖晃,王縣令一口一個乖乖叫喚著。


    張季峰左顧右盼,發現原先與自己同仇敵愾的捕快們紛紛舒一口氣,仿佛大難已經過去,不爭氣的人真是扶不起。


    王縣令大喜過望,扶起跪倒的小吏。


    王縣令:“你你你……張矮個是吧?”


    小吏很是無奈:“大人,我是矮個黃。”


    “很好很好!張矮個,告訴我,你從哪裏找到的?”


    矮個黃神色緊張地看向張季峰,此刻全部人跟著矮個黃的視野將張季峰團團圍住。


    張季峰感覺形勢不對,仿佛置身火海,無數雙眼睛盯著自己仿佛要把自己吞沒。


    寒風凜凜,張季峰腰間別著刀,在司馬宅邸前茫然地站著。


    雁山在一旁窺視張季峰果然被調到司馬宅邸,迴去報告羅甘。得知消息後,柳不聞火速采取行動來到司馬宅邸。


    張季峰一人在風中淩亂,麵上寫滿懷疑人生。柳不聞拿一件厚實的大衣給張季峰蓋上,張季峰無動於衷,過了十多秒後,總算慢騰騰地吐出一些話。


    張季峰:“柳公子,你說人活得不如畜生是什麽樣的感覺?”


    柳不聞自然明白張季峰話裏的意思,拍了拍張季峰肩膀。


    “人不如狗,活也枉然。張捕頭盡職盡責,為百姓奔走可謂是兢兢業業,看守司馬宅邸定然是重要任務。”


    “重要?空房子有什麽重要不重要的?烏龜好死不死出現在我房間,說什麽都沒用,差點要我命。”


    柳不聞假裝十分驚訝,吃驚地看著張季峰麵如死灰的臉,渾身像垂垂老矣地柳條,毫無此前的精神頭。


    “既然如此,不如讓我替你排憂解難吧,為民的好捕頭不能就沉淪啊。”


    張季峰受到奇恥大辱,盼得就是能沉冤得雪,以牙還牙。


    “此話當真?柳公子是有什麽好辦法?”


    柳不聞:“你看啊,現在王縣令有恃無恐無非就是仗著自己一官半職,在司馬縣令管事時哪會有這種無賴?司馬縣令病倒之後杳無音信,銷聲匿跡,是不是很詭異?而王縣令竟然還要讓人輪流在空宅邸守著,說明其中必有玄機!”


    張季峰聽得十分入神,平日裏當捕快東奔西走,大家都覺得司馬宅邸是不祥之地,沒人願意提及和守衛這裏,最後連提司馬縣令之事都覺晦氣,王格冒這廝趁著司馬縣令病倒一下上位,仔細想想確實奇怪。


    “這麽一說確實有理啊,王格冒順風順水,那王八防的不是天災,是保他仕途吧。”


    見張季峰如此憤憤不平,柳不聞感到十八九穩,說的越發有信心。


    然而張季峰轉瞬間又憂慮重重:“可我聽說宅邸十分詭異,陰氣極重。進去過的捕快,就連不敢進去就在門外守著的都得怪病,隻怕……”


    “不瞞張捕頭,此前和我一起來教書的實際上是風水先生,在江湖裏頗有聲望,不如讓他來司馬宅邸看看。”


    “可進司馬宅邸,要治罪的!我的職責不就是……”


    “張捕頭啊張捕頭,如今世道顛倒黑白,是非不分,你要維護的是哪家的正義哪家的職責啊?是昏官王縣令嗎?”


    一言戳中張捕頭的心坎,現在應該是沒人比他更恨王格冒,想讓王格冒付出代價。


    “柳公子你說的我明白,你們挑時間吧,趁晚上進去好好調查調查,我就不信屋裏頭沒王格冒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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