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一緊,熟悉的氣息將謝謹畫包裹。


    能夠輕易穿心的利箭被身後的人揮手握住:“姐姐,你可真是大膽。”


    秦錚根本沒有想到謝謹畫還能夠做出更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情。


    秦錚留在西北軍營中有人,到了適合的時候自然會有適合的人過來支援,可是秦錚沒有想到,謝謹畫直接將自己的人該做的事情都做了。


    雖然謝謹畫現在頂著他的容顏,做這些事情遠比任何人都合適,都更加名正言順。


    謝謹畫唇角微微勾起,手上的馬鞭再次揮落,馬速更快。


    她的聲音隨風飄動到秦錚的耳際:“彼此彼此。”


    她的聲音中帶著笑。


    隻要有彼此相伴,就算是戰場之上刀鋒箭雨,也不再那麽冰冷可怕。


    秦錚還緊了謝謹畫的腰身,手中抓著的長箭猛的甩向了後麵,灌注了勁氣的長箭瞬間透入了身後追的最緊的一個異族騎士的胸口,又穿透入了後麵整整兩個騎士的胸骨之間。


    一擊便殺了三個追的最緊的好手,即便異族士兵大多悍不畏死,離得近的一些騎士也不由得慢了下動作。


    就是此刻,謝謹畫做了一個動作,身後傳來了馬匹斷腿嘶鳴的聲音。


    是提前布置下的那些陷阱。


    不需要多麽複雜的陷阱,簡簡單單的絆馬索,幾處聯動裝置,便足夠將追兵再次阻攔幾息。


    幾息時間,對於疾奔的駿馬來說,足夠奔出好遠,謝謹畫終於和身後的追兵拉開了距離。


    離著西北軍的駐地越來越近,而身後的追兵卻也漸漸的停下了追逐的步伐。


    西北軍的大本營,便是異族聯軍全軍出動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打下來的,或者說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真正攻破過一次。


    不論是城外西北軍的悍不畏死,還是西北軍所建造的鐵城,都不是易於的。


    身後沒有了追兵,所有的人都鬆了口氣。


    西北軍大營前,迎出來了一批人馬。


    有葉榆林,也有其他的幾個西北軍中的主將,還有先一步離開的泰將軍。


    秦錚不知道何時從謝謹畫的馬背上離開了,可是他沒有離開她太遠,而是就在她的身側。


    謝謹畫身後的士兵們都是一臉的劫後餘生,卻也有興奮。


    他們今日都是立了功勞的。


    今日就要在這麽多位主將的麵前露臉了。


    隻是謝謹畫卻敏銳的察覺出了迎接他們的這些人麵色眼神的不對,葉榆林是笑著的,像是等著看一出好戲一般,他看著她的眼神頗為怪異。


    而泰主將,他欲言又止一般的看著謝謹畫,幾次張口,卻最終沒有說話。


    隻是神色中的惋惜還有一絲懷疑,卻是沒有多加掩飾。


    謝謹畫的眼睛落到了葉榆林身側一個比較矮小的人影上,對方低垂著頭,像是不敢看人一般。


    謝謹畫一眼便認出那是元英。


    既然元英現在在葉榆林的身邊,而且一副不敢見她的樣子,那麽謝謹畫就多少能夠猜出這些人現在這個樣子是為何了。


    無非是揭穿她的身份,將秦錚和她今日所做的功績全部抹消,不止如此,要是再狠點兒,就是倒打一耙,她可以白得一個奸細的罪名。


    謝謹畫策馬上前:“各位這是何意?”


    “找奸細。”


    葉榆林笑著吐出這三個字,在謝謹畫微微凝了的眸光中,一字一頓:“兄弟們一路兵馬勞頓,按說現在確實需要進營好好休整一番,可是西北軍營重地,幹係重大,稍微有一點兒疏忽,最後的結果就是我們所有人都承受不了的,邊關淪陷,百姓淪亡,異族鐵騎長驅直入的西元大地,千萬百姓承受兵災之苦,我們沒有一個人想要成為西元的千古罪人,所以,郡王爺,得罪了。”


    葉榆林笑著說完,抬手間,謝謹畫便被圍了起來。


    謝謹畫沒有動,可是她身後跟著的士兵們卻是忍不住搔動了起來。


    “你們要做什麽?”


    “你們要對郡王做什麽?”


    “郡王今日所立功勞真真的,誰是奸細他也不可能會是奸細!”


    士兵們有的忍不住拿起了手中的刀劍。


    謝謹畫帶著人斷後,雖然不是走在最後一個的,卻也相差無幾了。


    在軍中,士兵們最佩服的不是能說會道的將軍。


    而是能夠帶領他們取得勝利,又能夠在最後關頭為他們著想,不隨意犧牲旁人性命斷後的頭領。


    士兵們都有眼睛,都有耳朵,他們自己會聽會看。


    不需要任何人多餘的話語,他們更加相信自己所見所聞。


    葉榆林在看到那些士兵的動作後,眸子中陰沉了一瞬,他身邊幾位將領眼中的神色卻是各異。


    有人死心塌地的跟著葉榆林,有人卻是對他最近的行為多有不滿。


    不想著去殺敵建功,卻整日裏想著鏟除異己。


    謝謹畫今日所為,不止士兵們佩服,便是這些將領,其實心中也是有些觸動的。


    其實西北軍說穿了還是為了防備異族入侵的。


    誰建立的功勞大,誰能夠真正的將異族趕走,誰就有資格成為元貞元帥之後的後繼者,所有人都不會有異議,偏偏無論是葉榆林還是虎威將軍,兩個人本身的功績就還差點兒,這次又將心思都用在了互相內鬥上。


    麵前的人不論如何,都是確實立了功的,異族軍隊的糧道被毀了,沒有一段時間是無法恢複的,加上他們的糧草被燒毀,戰馬被放跑大半,這一次二十萬異族大軍不能夠繼續堅持下去了。


    他們會迴去的,幾日之間的功夫。


    “郡王爺,你今日立下了大功,按說我們所有人都該好好的迎接你,可是在下今日恰好知道一個消息,一個聳人聽聞的消息,不吐不快,希望郡王爺能夠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葉榆林沒有發現自己身邊幾個以為是心腹的人眼神的變化,他隻是顧自用諷刺的語氣


    他是元貞的義子,他一向都很得到軍中將領的支持,甚至靖王都對他青睞有加,一直以來,葉榆林過的太順了。


    他以為自己的本事足夠,認為元貞的存在甚至是阻礙。


    殊不知,正是因為元貞的存在,才讓他得到了這麽多。


    比起虎威將軍,他還差了許多。


    葉榆林看不到自己身後眾人的眼神變化,謝謹畫卻是看的清楚。


    她嗤笑了一聲:“什麽消息?說來聽聽,值得出動這麽大的陣仗,比和異族開戰出動的將領還多吧?”


    謝謹畫絲毫不擔憂,因為葉榆林的表現,讓她猜測著元英還不是蠢到家,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葉榆林因為謝謹畫諷刺的語氣冷了下臉:“你敢將自己臉上的麵具揭下來嗎?身為一個女子,居然大膽妄為出入軍營,更加悚然聽聞的是這個女子不止出入軍營,還冒充堂堂郡王,勾連將領,你該當何罪!”


    葉榆林的話語讓周圍所有人全部嘩然,除了被他提前告知的幾個將領之外,人人側目,尤其是跟著謝謹畫一路從異族追兵那裏討迴來的西北軍士們,更是不敢置信。


    “怎麽可能?”


    “林將軍,你在說笑吧,郡王怎麽會是女人?他剛剛和我們一起斷後,一起......”


    聲音漸漸止歇。


    若是沒有人點出的話,沒有人會懷疑謝謹畫不是秦錚。


    可是當有人點出這一點的時候,不止一個人看出了謝謹畫的身材有些不對。


    不少人都是見過秦錚的,在他來這裏的第一天。


    不是謝謹畫現在的身高。


    再是偽裝,男人與女人之間總是有些本質性的區別的。


    迎著所有人懷疑的目光,謝謹畫笑了:“不知道是誰告訴葉將軍我是女人的?”


    葉榆林眼神中滿是勝利者才有的光芒:“這個是我的情報,便不需要你一個奸細來多管閑事了。”


    “來人,將她拿下!”


    葉榆林冷了麵色,直接下令。


    “慢著!”


    有人站在了謝謹畫的身前。


    “你是何人,袒護奸細者,同罪,郡王是朝廷派來的人,現在失蹤不見,所有有嫌疑的人一概都不能夠放過!”


    葉榆林的話語戛然而止,因為擋在謝謹畫前麵的人撕下了麵上的麵具。


    同時間,謝謹畫也扯下了麵上的麵具。


    不少人都驚豔的望向謝謹畫,尤其是見過她方才縱馬射箭的人,更有些不敢相信這般美貌嬌豔的女子,表現的不比任何一個領軍的將領差,對時機的把握,膽大,甚至尤有勝之。


    “她確實是女子,是我的未婚妻子,至於為何要扮演我,我想今日的這場戰鬥已經足夠說明一切,西北軍中有異族奸細,因為我的未婚妻子裝作是我,所以我才能夠悄無聲息的帶著人做到想做的事情,否則的話,今日我們不止不能夠順利燒毀敵人的糧草,甚至還在軍營中扯皮。”


    秦錚的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張黃色的諭令:“陛下新命,隻要能夠盡快將異族軍隊打迴去,一切隨我便宜行事。”


    諭令展開,眼神好的都能夠看到上麵那句著令秦錚便宜行事的話語,下麵那印戳,確實是皇帝的大印。


    “還有,葉將軍,我記得陛下的諭令是我暫時代替元貞元帥統帥西北軍,前幾日一直忙著給異族一個迴禮,所以未曾和各位多聊聊,現在,我想是時候升帳了,在異族軍隊撤迴去之前,我們需要一場大勝,陛下要的從來不止是將這些人趕走便罷!”


    說著話,秦錚的手中又出現了半塊兵符,在所有人的訝異中,一字一頓:“元帥要的,也從來不是龜縮不出,升帳!”


    秦錚身上還穿著異族軍隊的服飾,普通士兵打扮,可是此刻他站在那裏,卻是全身氣勢凜然。


    葉榆林想要說些什麽反駁,可是秦錚已經大步從他身邊走過,連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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