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錚和謝謹畫關於王副將,關於奸細的那些話都是壓低了聲音說的,除了彼此離的很近的兩個人之外,其他人都沒有聽到。


    眼看著所有人都打掃完了戰場,重新列好隊了,謝謹畫也要悄然隱藏到人群中。


    秦錚喊住了她。


    “你的箭法膽量不錯,接下來便做我的親兵吧。”


    秦錚對著謝謹畫這邊道。


    雖然他和那兩個奉命保護謝謹畫的侍衛都知道對方的身份,但是旁的人卻不清楚。


    軍中從來不讓帶女子,秦錚也隻能夠讓謝謹畫以親兵的名義跟著。


    起碼自己守在一邊,彼此照應著。


    謝謹畫迴頭看了秦錚一眼:“遵命。”


    她笑著道,聲音壓的極低,甚至帶著幾分沙啞,絲毫聽不出女氣。


    說起來,她的易容將小細節全都注意到了,若不是秦錚這般對她極其了解的,根本不可能一眼便將她認出。


    謝謹畫騎馬緊緊跟在秦錚的身側,旁人看到了,也沒有多話。


    謝謹畫方才在秦錚身邊展現的箭法警惕還有膽量確實是很不錯,雖然她的身形看著有些矮小,可是對於軍中的人來說。


    隻要有本事,便是值得尊重的人。


    便能夠接受這個人一步登天。


    ——


    “我以為你不會願意跟在我身邊。”


    秦錚的馬速快了點兒,謝謹畫緊跟身側。


    他的聲音宛若一陣輕風一般,飄入謝謹畫的耳際。


    謝謹畫唇角勾笑,眼睛直視前方:“就像是我剛剛敢出現在你麵前一般的原因,都到了這裏,你不會再送我離開的。”


    不說沙漠中會不會再遇到什麽危險,便說異族人前來伏擊的這一場,也足夠秦錚不放心謝謹畫的安危了。


    謝謹畫早就想的清清楚楚了,即便今日異族伏擊不曾到來,她也會去到秦錚身邊的。


    謝謹畫跟著秦錚跑來這麽遠的西北,為的可不止是離他遠遠的看著,不能夠接近。


    秦錚被謝謹畫的迴答噎了一下。


    他望向謝謹畫,看到的隻有對方一張陌生的男人臉。


    ——


    沙漠邊緣那一戰,不止立了威信,而且將軍中的一些心懷不軌的也一舉清除了大半。


    秦錚消除了所有後患,出沙漠之後,行軍速度迅速加快。


    謝謹畫這段時間跟著軍隊在沙漠中走了這麽十幾日的時間,身體是徹底鍛煉出來了。


    秦錚一路上有幾次擔心謝謹畫跟不上,被謝謹畫迴了幾個白眼,偷偷撇嘴。


    她的騎射之術從來不比任何一個男子弱,先前的時候身體會扛不住行軍,也是因為現在這具身體從小嬌生慣養,是當做大家小姐養大的。


    而現在,她早就練出來了。


    秦錚收到謝謹畫的白眼也不覺得不舒服,反而是放鬆的笑開。


    “今非昔比,待到日後有暇的時候,我們好好的比試一番如何?”


    此刻,謝謹畫眼中滿是開闊的風采。


    她是真的想要和秦錚痛痛快快無所顧忌的比一場的。


    前世他教導過她騎射,今生她也曾經指點過他一些騎射的竅門。


    現如今秦錚徹底的成長了起來,謝謹畫也鍛煉出了自己的耐力,克服了最大的缺點,便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和秦錚正經的賽一場。


    秦錚對謝謹畫這個突然的提議有些訝異。


    對上謝謹畫眼中的期待之後,哼笑了聲:“賭賽豈能無賭注,姐姐想好了要和我賭什麽嗎?”


    這般的秦錚,仿佛沒有了那麽多現實逼迫出的沉穩和陰冷,而是多了一些少年意氣。


    謝謹畫貪看秦錚這一瞬間散發出的輕鬆色彩。


    “輸掉的人無條件服從贏了的人一個條件。”


    謝謹畫定了定神,將自己早就想好了的賭注說出。


    “一言為定。”


    秦錚丟下了這句話,手中韁繩一提,卻是止住了身下的坐騎。


    前麵有整齊劃一的馬蹄聲傳來。


    遠遠的,看到了一麵旗子。


    西北軍元字帥旗。


    ——


    秦錚這一千八百人放到西北軍中本來應該是毫不起眼的,畢竟西北軍有二十萬大軍,且個個驍勇善戰,都是在戰場上常年和異族拚殺出來的。


    西元最精銳的西北軍,不是說著好笑的。


    在西元都城中號稱精銳的一千八百人,在久經西北沙場的西北軍看來,也隻是一般。


    可是秦錚這一千八百人帶來的不止是輜重糧餉,還有一場人數差異懸殊的勝利。


    敵人死的隻有七八百人,可是那是在敵人比秦錚帶領的人多了一倍的情形下。


    雙方之間人數相差一倍,有心算無心,傷亡率卻比敵軍少了大半。


    在聽到這般戰績的一刻,許多人對秦錚,對他帶著的號稱精銳的軍隊,都重新換了一個眼光。


    許多人本來想著秦錚這個西元皇帝派來的暫時替代大元帥指揮軍隊的人純粹是過來走個過場,沒有人真的想要讓他能夠指揮的動西北軍全軍,也沒有人期待他能夠指揮的動這支軍隊。


    可是現如今秦錚用事實證明了自己是有些真本事的。


    他過來,可不是當傀儡的。


    這讓西北軍中人心浮動,許多人心思都忍不住轉動了起來。


    有的人想的多,覺得秦錚的到來要打破原定的規劃,打破西北軍中脆弱的平衡。


    有些人則是覺得秦錚出現的正好,西北軍中現在雖然不是一盤散沙,卻也有些各自為政,需要的就是一個有身份有能耐的人暫時將大局穩住了。


    各種想法都有。


    隻是不論哪種想法,都要穩住秦錚。


    秦錚用一場戰鬥還有輜重安全帶來這件事情讓自己的立足點比這些人想象的還要穩。


    也讓自己不再是處於完全的劣勢。


    西北軍高層想法各異,暫時不能夠統一,但是西北軍中那些普通的士兵,卻都知道了秦錚的存在,知道了秦錚的靠譜。


    畢竟嘴巴裏吃著的領到的糧餉可都是秦錚帶著人和異族打了一場保下來的。


    西北軍常年和異族戰鬥,早在西北建城,城中有元帥府,城外是一座座兵營環繞。


    元貞身受重傷不能夠親自接見秦錚,秦錚和他帶來的士兵全都被安置在了城外。


    按照招待他們的人的說法,便是沒有想到秦錚他們來的這般快,所以還沒有準備好他們在城中的住處。


    尤其秦錚身為郡王之尊,更是不能夠委屈了。


    秦錚也沒有反駁對方的話,雖然在西北軍中說郡王多尊貴更像是個笑話。


    西北軍中最看重的從來不是尊位。


    秦錚來西北不是要來享福的,而是來出頭的,安置在城外兵營中雖然危險,卻更有出頭的機會。


    反而是將他安置在城中,才是真的要讓秦錚為難的。


    秦錚帶過來的手下憤憤不平,不少人甚至話都遞到了秦錚的麵前。


    西北軍太過桀驁。


    秦錚的迴答隻有一句,想要讓旁人認同,便用更多的戰功將那些人長在頭頂上的眼睛摘下來。


    ——


    “你說城中元帥府中現在會不會正在連夜討論對我的安置問題?”


    秦錚站在帳子外,看著距離不遠處的城池。


    城池一片黑暗,在暗色中,越發像是一隻沉默卻猙獰的巨獸。


    這座城就叫做鐵城,因為異族的軍隊從未曾越過這座城池,從這座城池建立起來之後,便始終不曾有人成功突破它。


    “不論他們怎麽討論,你現在都已經像是一根釘子一般,紮在了這裏,沒有人能夠將你邊緣化。”


    謝謹畫走到了秦錚的身邊,對他隨口的問題認真答道。


    她隨著秦錚的目光望著不遠處的城池,那裏城門關著:“這鐵城聽說是用一種異常堅固的材料鑄造,非是人力能夠擊碎的,而且城高十丈,城垛之上,每隔十步便有一架長臂弓,每隔二十步便有一架床弩,這樣的地方,外力是絕對攻打不下來的。”


    床弩是守城的殺器,在旁的城池中能夠有個十架八架的就不錯了,謝謹畫去的徐州城當時便隻有五架床弩,十架長臂弓,已經是周邊城池中防備比較強的了。


    若是與此刻的鐵城相比,卻是完全不可相提並論。


    “所以若是要攻下西北,攻下這座鐵城,便隻能夠從內部來。”


    秦錚接道,他唇角的笑摻著一絲冷意:“隻是不知道內部要怎麽進行下一步動作了。”


    “我覺得第一步應該是要除去元貞元帥了,你來此是為了暫時頂替元貞元帥的,這個時候元貞元帥若是出一點兒事情,軍心必亂。”


    最重要的是,西北軍和西元朝廷必然結下心結。


    “我等會兒會去和元貞元帥見一麵,看看他的狀態到底如何。”


    秦錚下了決定。


    “等會兒我會扮成你的,放心過去吧。”


    謝謹畫聽到秦錚的決定絲毫不吃驚,而是直接幫著他想到了下一步的描補隱藏。


    秦錚唇邊的笑多了點兒真意:“多謝姐姐了。”


    “現在你知道我跟著你來是來幫你的吧?我能夠幫你的地方可不止於此。”


    謝謹畫笑的有些小得意,臉頰邊小酒窩若隱若現。


    秦錚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不可救藥。


    就算謝謹畫現在頂著一張男人臉,他居然也覺得對方好看了。


    也忍不住有些看呆了。


    秦錚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會盡快站穩腳跟的。”


    不為了別的,隻為了讓謝謹畫光明正大的換上女裝也值得了。


    他可不想自己以後會多出什麽特殊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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