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謹畫臉上戴著的是鄭千秋給她準備的一張麵具,用特殊材料製成,透氣輕薄,戴在臉上幾乎沒有什麽感覺。


    也因此,她戴著麵具站在秦錚的麵前,都忘記這件事情了。


    此刻望著秦錚那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才記起了這件事情。


    她從懷中拿出一個藥瓶,裏麵裝著特殊的藥水。


    “有水嗎?”


    秦錚遞給謝謹畫一個水囊。


    謝謹畫轉過身子,將藥水倒出一點輕輕的塗滿麵具和臉頰接口處。


    待到過了一會兒,感覺麵上的麵具有種鬆脫感,謝謹畫伸手將麵具小心揭掉。


    小心倒出一點兒清水,就著幹淨的布巾,將麵上殘餘的藥水擦去。


    謝謹畫轉過身子的時候,秦錚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我剛剛的樣子真的那麽可怕?”


    謝謹畫突然問道。


    “是挺嚇人的。”


    秦錚說了實話。


    “起碼,我想要這麽做的時候,會不自在。”


    秦錚的唇在謝謹畫的唇間吻落。


    謝謹畫剛剛用清水沾濕了臉麵,唇上染著晶瑩的水漬。


    快要進入沙漠,所有人唇上都比較幹燥,謝謹畫帶著水分的唇,此刻看著便越發的誘人。


    “我不喜歡男人。”


    謝謹畫感受著自己唇間的水潤被男人帶走,哼笑出聲:“如果我是男人的話,那你不就不喜歡我了嗎?”


    “不是說我什麽樣子都喜歡嗎?”


    這完全是強詞奪理。


    秦錚無奈,輕輕的啃咬了謝謹畫臉頰一口,在對方笑眯眯的表情中:“如果你真的是男人的話......”


    “我會試著喜歡你的。”


    秦錚這話說的是真心的:“不過就算我喜歡不上身為男人的你,你也還是我最重要的人,沒有人能夠壓的過去!”


    他話語前半句中帶著些勉強,因為是真的認真思考這個可能,認真思考出的答案,才會有這種勉強。


    而後麵半句則是毫不遲疑,滿含果決,因為他是真的將謝謹畫當做最重要的人。


    謝謹畫看著秦錚的表現,眉揚起:“幸虧世上沒有如果。”


    “否則的話,我可就慘了。”


    “我喜歡你,你卻不喜歡我,那可怎麽辦。”


    謝謹畫的話語讓秦錚麵上忍不住露出了笑。


    “傻子,我的話有時候別太放在心上。”


    謝謹畫拍了拍秦錚的肩膀,如果不是對方身高現在噌噌的長,早就超過了她一個多頭,謝謹畫此刻更想要拍的是秦錚的腦袋。


    沙漠邊緣的夜晚是極其安靜的,除了周圍巡邏經過的兵士腳步聲,便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謝謹畫躺在鋪好的床榻上,秦錚則是拿著一件厚實的衣服鋪到地上。


    謝謹畫拉了拉秦錚的袖子,把他往自己床榻這邊拉。


    “我們又不是沒有睡在一起過。”


    謝謹畫的話語頗為大膽。


    不過秦錚和謝謹畫也確實是除了最後一步,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做了,更大膽。


    “我擔心自己忍不住。”


    秦錚堅持著不往謝謹畫那邊過去,半晌憋出了這麽一句話。


    謝謹畫對他的吸引力從來都不曾小過,而秦錚現在隨著身材的再次成長,年紀的增長,在力量更加強大,體魄更加強健之外,連帶著對謝謹畫的欲望,也更加難以控製。


    謝謹畫輕笑出聲,指尖在秦錚的掌心中輕輕的劃著圓圈:“可是我現在有些冷。”


    沙漠中黑白晝夜溫差極大,白日裏能夠熱死人,晚上的話是能夠冷死人的。


    現在是在沙漠邊緣,夜間的溫度確實是很低的。


    秦錚感受到謝謹畫指尖的冰涼,握緊了她的手,同時間,一縷柔和的內力順著謝謹畫的指尖,遊入了謝謹畫的體內,謝謹畫瞬間感覺到了一股子溫暖。


    從指尖開始的溫度。


    謝謹畫看了秦錚一眼,他正在專心的為她輸送著內力。


    輕笑一聲,不再逗弄他,將自己的手輕輕的從對方的手中抽出:“我才記起來自己身上有父親給的丸藥,能夠讓人全身發熱,不再感受到寒冷。”


    “一顆藥丸支撐一夜。”


    謝謹畫掏出一個瓶子,倒出兩顆藥丸,自己一顆,秦錚一顆。


    秦錚根本沒有仔細看那藥丸的樣子,謝謹畫送入唇間,他便直接吃下。


    血脈都仿佛在蒸騰,那從內裏往外散發的溫度,讓秦錚的額頭冒出了汗,也讓他剛剛冷下來的衝動又升了起來。


    他無奈的望著淡笑的謝謹畫,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故意的。


    “我去外麵巡查一下,你先睡吧。”


    別說是在這種荒郊野外,眾多兵士環衛的時候,便是在更適合的地方,若是不和謝謹畫成婚,秦錚也不會和謝謹畫走到最後一步。


    “你不想陪著我嗎?”


    謝謹畫最開始隻是單純的想要和秦錚睡在一起,不舍得他自己打地鋪,此刻卻有點兒戲謔的樣子,想要為難對方一下。


    誰讓秦錚這麽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呢?


    女人都是小心眼的。


    “我們說好了,要成婚時候在洞房裏才能......”


    才能什麽,男人不好意思說出來後麵的話。


    “才能什麽?”


    謝謹畫逗弄秦錚逗弄的有些上癮了。


    秦錚望著謝謹畫那帶笑的眸子:“別再故意挑撥成嗎?男人的意誌力,是經不起試探的。”


    這句話,秦錚說的有些咬牙切齒的。


    謝謹畫望著輕輕晃蕩的帳篷簾子,撲哧一聲笑開。


    男人是不能夠輕易試探拱火,但是秦錚與別的男人不同。


    男人沒有意誌力的時候,是因為比起在乎女人的名聲,他們更加在意自己一時的快樂。


    而秦錚,他從來在意謝謹畫比在意他自己還多的多。


    所以,謝謹畫從來不擔心秦錚會真的衝動到做出什麽。


    “我現在怎麽就這麽喜歡欺負人呢?”


    謝謹畫單手拄著下巴,笑的得意。


    她覺得自己現在變得似乎有那麽些壞。


    謝謹畫有些無聊,也不知道秦錚什麽時候迴來,她想要等等他。


    鋪蓋邊是張矮踏,上麵放著一卷圖紙,謝謹畫眼睛瞥到,順手拿起看了看,是張地圖,上麵標識著從這裏過沙漠用最快速度到達西北那邊的路線圖。


    謝謹畫想著打發時間也不錯,而且地圖多看看也有好處,將地圖放到眼前鋪展開,研究了起來。


    夜色更加深沉,秦錚進來的時候,謝謹畫一手放在地圖上,半邊身子都歪斜在矮踏上,睡的正香,她的眼底下方是一點點青黑色。


    秦錚小心的環抱起謝謹畫,將她放到鋪蓋上,然後拿起披風,披落在了她的身上。


    其間謝謹畫始終沉睡不醒,她的警惕性一向高的很,再是高手,隻要接近她,都會瞬間清醒,現在被自己這般搬弄,卻沒有絲毫反應,可見是累的狠了。


    才隻是一日的急行軍,謝謹畫就如此受累,何況要穿越沙漠,到了西北之後更是困難重重。


    謝謹畫不能夠隨自己去西北。


    秦錚眼底閃過一抹決斷之色。


    ——


    第二天天不亮的時候謝謹畫就起來了,她的身上披著秦錚唯一帶著的一件披風。


    秦錚沒有在帳篷中,她的床鋪邊上秦錚當做鋪蓋的厚衣服沒有了蹤影,還有矮踏上的地圖也沒有了蹤影。


    也許是秦錚收拾起來了。


    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進來又離開的。


    謝謹畫跟著秦錚這一隊人騎了整整一日的馬,昨夜裏秦錚還在外麵的時候,她看著看著地圖就忍不住睡著了。


    一睡還睡死了。


    若是往日裏,身邊稍微有點兒動靜,她就醒了。


    謝謹畫皺了皺眉,將身上蓋著的披風掀開,稍微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發,走到帳篷簾子前,掀開一條縫隙往外看。


    外麵有點兒安靜的過分了。


    謝謹畫驀然瞪大了眼睛,望著空無一人的前方。


    猛的掀開了帳篷,也顧不得自己現在有沒有易容。


    謝謹畫站在帳篷前,轉目四顧,周圍的那些士兵,那些帳篷,還有馬匹,所有的東西,所有的一切都消失的幹幹淨淨的。


    也不是所有東西都消失了,她自己騎著過來的那匹馬,還有馬背上的食水包裹全都還在,甚至比她來的時候準備的東西還多。


    就被拴在後麵一棵枯樹之上。


    謝謹畫的手緊緊的攥住,一瞬間,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冰涼了。


    “阿錚......”


    謝謹畫低聲念著男人的名字,眼中有些酸。


    她知道自己偷偷過來不是秦錚願意的,知道秦錚想要把她送走。


    可是她以為自己昨夜已經和他說清楚了。


    她以為他們兩人之間,已經達成了默契。


    她以為他默認了她的跟隨。


    可是秦錚怎麽能夠就這麽一聲不吭的將她扔在這裏。


    謝謹畫咬了咬牙,披上秦錚的披風,抬腳便走向那匹孤零零的啃著零星青草的黑馬。


    翻身上馬,卻是猛的一揮馬鞭,向著沙漠中而去。


    她雖然不是過目不忘,卻也有把好記性。


    起碼記住了秦錚昨晚上放在矮踏上的地圖標注的路線。


    秦錚想要就這麽甩開她,不可能!


    謝謹畫坐下的馬匹看著一般,卻是鄭千秋專門給她挑的,隻是轉瞬間的功夫,謝謹畫已經連人帶馬深入沙漠。


    “不好,夫人進沙漠了。”


    一道聲音從一堆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砂石後麵傳來。


    “公子吩咐我們保護人安全離開的,這可怎麽辦?”


    “追!”


    另外一道聲音響起,一道口哨出口,噠噠的馬蹄聲從視線盡頭衝了過來。


    兩道騎著馬的身影隨之進入了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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