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錚殺青雲道人如同屠狗宰雞一般的姿態,讓黃氏嚇破了膽子,當秦錚表示想要和謝謹畫了解一下青雲道人的事情的時候,黃氏沒有表示什麽異議,勉強笑了笑,由丫鬟攙扶著走出了院子。


    謝謹瑤也是意外的老實,根本不敢看秦錚一眼,側著腦袋繞過他走的,兩個主事的都走了,其他的丫鬟小廝仆婦更沒有膽子留在這裏。


    至於秦錚帶來的那些個侍衛,將青雲道人的屍體拖走後,像是一個個門神一般,守在的院子口那裏。


    院子中轉瞬間就沒有了多餘的人。


    此刻,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秦錚此刻已經不能夠當做是一個偏向於男孩兒的少年,他已經是一個偏向於男人的少年。


    “百合,你先迴去,我和阿錚有話要說。”


    謝謹畫轉頭對著百合笑道,一派輕鬆的姿態。


    百合也被秦錚乍起殺人的樣子嚇了一跳,不過隻要想到秦錚殺青雲道人都是為了謝謹畫,便對他怎麽看怎麽順眼:“小姐,是否要我迴去備茶?您上迴調製的能夠寧神安眠的花茶是否要準備出來?”


    百合的眼睛微微彎起,很有那麽些隱秘的興奮。


    黃氏和謝謹瑤被秦錚嚇成那般樣子,可真是大快人心。


    謝謹畫臉色有些異樣的紅,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百合。”


    百合收斂麵上表情,臨走前丟給秦錚一個佩服感激的眼神,然後才離開。


    看樣子若是秦錚過去的話,是真的能夠喝到謝謹畫專門配置的寧神安眠的花茶的。


    謝謹畫麵上的紅意消散,白淨的麵頰上一片冷然,瞪視著秦錚,不言語一句,卻將自己的心情全都表露出來。


    “姐姐不請我迴自己的院子中坐坐嗎?”


    秦錚望著謝謹畫運氣的表情,仿佛沒有察覺一般,反而是側首微微一笑道。


    謝謹畫還是不願意開口和秦錚說話。


    他這一出,不止是打亂了她的計劃,而且這麽明目張膽的幫她,還不知道過後要有什麽樣子的流言蜚語。


    私下裏怎麽來往都無事,可是眾目睽睽之下,謝謹畫就算不在乎自己的什麽清名閨譽,也不想秦錚攤上一個私事公辦,仗勢欺人的名聲。


    秦錚笑出聲,伸手,輕輕的勾住謝謹畫的小指:“姐姐,有什麽問題我們且到你的院子中細細的說,在這裏,可不是給外人看笑話嗎?“


    謝謹畫又瞪了秦錚一眼:“現在可沒有人再將你當做什麽孩子,我邀請你去自己的院子,信不信明天半個京城的人都知曉我們有私情,然後也就知道你是個衝冠一怒為紅顏的,這種事情最是容易讓人誤會,解釋不清。”


    謝謹畫看秦錚裝傻,到底是忍不住將話說開。


    “本就不是誤會......”又何必解釋?


    秦錚低聲輕喃。


    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知曉自己和謝謹畫關係匪淺,也免得有些人總是做些不切實際的夢。


    “你說什麽?”


    秦錚的聲音太低,謝謹畫一時沒有聽清。


    “沒什麽,我就是擔心你,所以沒忍住來了,事情也發生了,這個時候再避忌什麽,也沒有用了吧。”


    秦錚搖了搖謝謹畫的小指,兩指相扣,因為晃動帶來輕微的摩擦,謝謹畫突然覺得有些奇怪的感覺,她忍不住輕甩開秦錚的手:“你有話好好說。”


    別動手動腳的。


    謝謹畫皺眉,此刻她突然發現,秦錚對她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同於她的想象。


    秦錚順勢收迴了自己的手,指尖輕輕的摩挲,似乎還能夠感受到方才謝謹畫指尖的柔軟滑膩與淺淺的溫度。


    他的眸子微微眯起,將其中過於露骨的情緒收斂:“姐姐,我隻是想要更加親近你一些。”


    即便眼神收斂了,他的話語還是帶著若有似無的曖昧。


    “發生什麽了嗎?你今日,很怪......”


    謝謹畫忍不住多想,一個人總不會無緣無故的變化,秦錚從前也想著親近她,但是那都是一種近似孺慕的情感,而此刻,秦錚的態度,單純的是一個男人對待一個女人的態度。


    謝謹畫更關心的是秦錚發生了什麽。


    謝謹畫那副認真關心的樣子,讓秦錚歎了口氣,他伸手抹了把臉,麵上眼中所有多餘的情緒盡數消散。


    “我會發生什麽?”


    秦錚扯了扯唇角,五指握緊,終究忍不住開口:“姐姐,你還打算留在謝府嗎?”


    “自然不會,我隻是在尋找合適的機會,本來青雲道人的事情就是一個機會的,你倒是痛快,一下子將他殺了。”


    秦錚不願意說,謝謹畫也不再執意追問。


    “青雲道人的事情根本不是什麽機會。”


    秦錚咬牙。


    “姐姐,你知道今日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麽嗎?讓青雲道人將你定為邪祟,然後當眾讓你出醜?”


    秦錚麵上現出冷冽陰狠:“不止如此,他們真正的打算是用一些驅邪的手段讓你失了女子的清白,這些法子青雲道人也不是沒有給旁的人用過。到那個時候,就算是陛下親封的縣主,也都無顏見人,無法再有什麽未來,到那個時候,就算是你有千般手段,一個不好,便是徒唿奈何。他們早就商量好了將你送去齊王府,你被抓住天大的把柄,便是再不願,也要跟著齊王。日後齊王再升起來,謝謹瑤隨時能夠將你拉下,取而代之。”


    想到自己探聽的青雲道人要對謝謹畫的手段,秦錚便忍不住後悔讓青雲道人死的太輕鬆。


    秦錚忍不住握住了謝謹畫的手:“與其順著這些人的陰毒謀算來,不如自己製造機會從謝府走出去,姐姐,無論多麽大義的名分,想要從謝府中出來都會受到攻訐,隻有一種法子能夠讓你遠離尚書府又不會受到攻訐。”


    秦錚望著謝謹畫,眼中很亮。


    “嫁給我。”


    少年一字一頓。


    “嫁給我,姐姐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從謝府走出去,便不用一次次的麵對著那些個討厭的人事物,不用麵對那些個陰謀算計。”


    “姐姐,嫁給我,好嗎?”


    少年力持鎮定,可是他微微顫抖的尾音已經將他的緊張出賣。


    謝謹畫有些愣。


    秦錚說過和她永遠在一起,說過不離開,說過許多許多的話,卻從來不曾說過一句,嫁給我。


    其他的話,她可以當做是弟弟對姐姐的依賴,她可以將他的感情刻意模糊。


    可是當秦錚親口懇求她嫁給他的一刻,謝謹畫有種退無可退的感覺。


    一切模糊的感覺,一切刻意遺忘的東西,恍惚間全都衝入了心間腦海。


    謝謹畫張了張嘴:“阿錚,我將你當做弟弟。”


    她始終記得今生第一次見到秦錚的樣子,那個瘦瘦小小的倔強的孩子。


    秦錚發現,自己很討厭很討厭弟弟兩個字,從來沒有這麽討厭過。


    “是我唐突了。”


    秦錚笑了笑,那笑容勉強的厲害。


    謝謹畫籲了口氣,以為這話題就到此為止。


    “走吧,百合應該泡好茶水了,到我院子去喝杯茶再走吧。”


    因為秦錚的一句突然求娶,謝謹畫也忘記了什麽避嫌。


    “姐姐。”


    秦錚在謝謹畫轉身後喊了一聲,聲音格外的低沉。


    “啊?”


    謝謹畫轉首。


    “兩方嫁娶不一定要相互喜歡,相互尊重在意其實也很好,親情比愛情更加長久,我知道自己現在還不能夠給你帶來太多的尊榮,但是我會努力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到你。當然,若是你日後遇到喜歡的人,我也會還姐姐自由,隻是權宜之計......”


    秦錚斷續說道。


    他的眼中滿是懇求。


    謝謹畫的心顫了顫:“阿錚,我不是你的良緣。”


    她已經活過兩世,若是秦錚隻是弟弟的話,謝謹畫有信心能夠對她一直好一直信任下去。


    可是若是兩人真的改變這種姐弟間的相處方式,成為夫妻,她不知道,要如何做。


    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是一個好妻子。


    前世齊王終究傷她太深,她即便不會將複仇當成自己的全部,可是也她做不到對自己未來的丈夫全心全意相愛,她隻會不斷的試探,防備,猜忌。


    有些傷痕可以隨著歲月的流逝消失,可是有些傷痕,卻永遠都不會變的淺淡。


    隻會越發的刻骨銘心。


    謝謹畫不想讓自己和秦錚美好純粹的感情變成那般模樣。


    秦錚閉了閉眼睛,無聲低語:“可是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人。”


    ——


    秦錚從謝府中走出,他停住了腳步,轉頭望著那謝府的匾額,想到今日謝謹畫遭遇的。


    想到從前謝謹畫在謝府遭遇的。


    眼眸中滿是冷厲:“通知鄭先生,其他事情都暫時緩緩,先將謝三小姐送到齊王的床上去,既然謝家這麽想和齊王府結親,何不成全他們!”


    身後的手下點頭稱是。


    秦錚說的青雲道人的那些罪狀不是假的,是實際存在的。


    他的諾大名聲全都是建立在一個個無辜被害的女子的屍骨之上。


    所以他殺了青雲道長的事情,沒有惹來任何的風浪。


    反而是那些請過青雲道人的人家都有些壞了名聲。


    謝家自然將青雲道人的事情瞞的嚴密,下人們閉口不言。


    甚至因為秦錚當場斬殺青雲道長,讓在場不少人受驚,黃氏更是大病一場。


    謝謹瑤也是幾日不敢出現在謝謹畫的麵前,聽說是為黃氏侍疾。


    實際上聽二夫人說的每日裏早出晚歸的,好像又和齊王府那邊聯係上了。


    謝謹畫現在聽到齊王府三個字就覺得惡心。


    尤其想到黃氏和謝謹瑤的那些個打算。


    她有些遺憾這件事情因為秦錚插手就這麽簡單收場,不過以後總找得到機會和謝家脫離開的。


    至於秦錚所說的嫁給他的事情,謝謹畫決定不去多想,便將之壓在了心底。


    她想要離開謝府,必然是要狠狠的扯下某些人的臉麵的,絕對不是用出嫁這般近乎逃避的態度去麵對。


    謝謹畫的傷勢大好,這一日正想著要去京城中的酒樓轉轉,聽聽京城中的風向。


    百合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小姐,出事了!”


    她麵上的表情似乎是憂慮激動,又似乎是一絲絲興奮。


    “出什麽事情了?”


    謝謹畫拍了拍百合的背,讓她喘口氣。


    “是,是三小姐出事了。”


    百合喘息了一聲,迫不及待的將這個消息說出。


    “三小姐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了謝府,夫人突然病重,然後二夫人急著尋她,正找不到人,後來聽說是去了齊王府,便帶著人去了齊王府,哪裏想到被發現躺在齊王的床榻上,兩個人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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