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大姐,不是我,是有人冤枉我的,大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絲毫傷害你的意思。”


    謝謹瑤腦子一片空白,下一刻迴神開始解釋了起來。


    “定然是有人想要離間我們姐妹之間的感情,我沒有理由要害姐姐你!”


    謝謹瑤這話出口,倒是讓有些人忍不住相信了。


    她確實沒有什麽理由去害齊王妃腹中的孩子。


    畢竟若是齊王妃留下身上沾染著謝家血脈的世子,那才是真正和齊王府牽扯緊密,若是齊王日後真的有機會的話,那才是一步登天。


    “可是我聽說謝家的三小姐在齊王病重的時候主動榻前照料呢,府中有妻有妾的,她湊上去做什麽?估計是想要一起入了王府的後院呢。”


    “我也聽說謝家的三小姐有意入王府做側妃,姐妹二人共侍一夫呢。”


    有消息靈通且刻薄的,當場說出了這樣的兩句話。


    謝謹瑤恨恨的瞪向說話的兩個人,隻覺得牙根都咬的痛。


    “淑兒,淑兒,你怎麽樣......”


    齊王的聲音遠遠的傳來,聲音中毫不掩飾的害怕擔憂。


    身穿親王服飾的男人匆匆的趕了過來,他額頭上見汗,眼中全是真切的焦急,這一次,沒有絲毫的偽裝。


    畢竟,出事的是齊王妃腹中的兒子。


    一個王爺是否有嫡出的子嗣也是一項衡量是否有資格繼承皇位的標誌。


    畢竟大慶嫡庶分明。


    若是府中沒有嫡子先出了庶子,那就代表其人是個寵妾滅妻的,不堪大任。


    隻是待到他趕過來,一切已經晚了。


    齊王望著齊王妃裙擺上那濡濕的血跡,隻覺得心髒緊縮,他已經不年輕的,許多人在他這個年歲上都有了好幾個兒子,而他和齊王妃成婚十載,就為了一個嫡子,不曾給任何一個侍妾留下子嗣的機會,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兒子。


    齊王等待了齊王妃腹中的兒子已經太久。


    “姐夫......”


    有些搖搖欲墜的謝謹瑤一望見齊王,眼中便冒出亮光,那是希望的光芒。


    她想到了齊王幾次對她的曖昧,還有那幾次充滿愛意的擁抱。


    謝謹瑤希望齊王幫她,可是齊王在愣神了一下之後,連看她都不曾看她一眼,一陣風一般跑到齊王妃的跟前,一把將齊王妃抱起:“眾位,今日出了此事,實在抱歉,不能夠招唿各位了,來人,送客。”


    齊王的聲音冰冷,再也沒有了溫和,不過在場所有人都能夠理解。


    畢竟所有人都知曉對方對多年來終於等到的嫡子的重視。


    將心比心,齊王這個時候如果還笑的出來,那才是奇怪。


    齊王小心抱著齊王妃迅速的從謝謹瑤身邊經過,一陣血腥味飄過謝謹瑤的鼻端。


    齊王自始至終都沒有望她,隻給她留下一個背影。


    謝謹瑤的眼睛酸澀,兩行淚珠墜落。


    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麽這般難受。


    也許為了自己被人陷害,也許為了在場眾人的指點和鄙視猜疑的眼神,也許為了齊王的視而不見。


    猛的一抹臉,謝謹瑤緊走了幾步,跟上了前麵走遠了的齊王背影。


    ——


    府中的客人都走了,可是不代表齊王府中便清靜了。


    王妃的院子中不斷傳來痛苦的喊聲,那是齊王妃的聲音。


    七八個月的男嬰已經成形了,不是真的就會全部化為血水。


    胎兒已死,太醫和府中常住著的穩婆一起正幫著齊王妃將死胎從腹中引出。


    謝謹畫,謝謹瑤,還有齊王都站在齊王妃的院子外,而他們的身後,跪了一地的人,卻是王府中的侍妾。


    她們有的人麵上含憂,有的人眼中帶笑,更多的人隻是跪在那裏一動不動。


    齊王不算好色,去掉前段時間因為他生病自動請去的,府中侍妾也就十幾個人,大多都是府中的老人了,最好的年華已經逝去,出去了也沒有什麽未來。


    她們對齊王妃都是恨的,就為了齊王妃不能夠生,齊王生生的誤了她們所有人最好的年華,生生的給她們所有人下了不孕之藥。


    “姐姐,姐姐不會有事吧,真的不是我,佛祖保佑,若是姐姐母子平安,信女願意折壽十年,二十年也成,隻要姐姐母子平安。”


    謝謹瑤抽抽噎噎的哭著,一邊卻是強忍著雙手合什對天祈禱。


    那隱忍委屈擔心的樣子做了個十成十。


    齊王的眼睛裏泛著紅,對旁邊謝謹瑤的作態似乎聽不到看不到一般。


    謝謹畫的麵容則是有些悵然。


    雖然前世齊王妃所出的秦幀讓她失望至極,可是那終究是她養大的孩子,從小小的一點兒,養到了十幾歲的少年。


    前世的秦幀不無辜,可是今生這個還沒有來得及出生便已經被自己母親生生害死的孩子,卻是無辜。


    謝謹畫也合什了雙手,垂低了頭,默默的在心中念著超度的經文。


    “畫兒,你說,本王是否真的沒有嫡子的命?”


    齊王突然轉頭望向謝謹畫,那邊還在努力哭的哀切哭的好看的謝謹瑤愣住,牙齒輕輕的咬住自己的唇,一點鮮血溢出。


    疼,卻不及心中十分之一的痛。


    “命在人為。”


    謝謹畫將最後一句經文默念完了,才抬起眼睛,望著齊王說了這麽一句。


    她這一句帶著些諷刺,沒有任何安慰齊王的意思。


    齊王苦笑了下:“畫兒,你放心,今日之事本王定然查個清楚,給你一個交代。”


    謝謹畫搖了搖頭:“王爺說錯了,你該給交代的人從來不是我。”


    拒人於千裏之外。


    齊王正要再說些什麽,齊王妃的痛叫聲停住了,而一直緊閉的房門也打開了,一個婆子滿麵蒼白驚慌的站在那裏,她手中抱著一個包裹,包的嚴嚴實實的,那裏麵......


    “王爺,是位公子......”


    婆子啞著聲音道了一聲。


    齊王的唇顫抖了下手往前遞了一下又縮了迴來,在那婆子顫抖著身子要抱著那包裹過來的時候,揮了揮手,聲音中滿是疲憊:“帶下去好好安葬了,還有,讓人好好照料王妃。”


    齊王轉身便走,隻是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吩咐了一聲那些侍衛:“將幽旖院所有人全都收押,好好審問,究竟是誰膽大包天要害本王的子嗣!”


    他這是要明晃晃的無視謝謹瑤那諾大的嫌疑了。


    院子中全是女人的掙紮喊冤聲,齊王盡數充耳不聞,仿佛那些要被拉下去頂替罪名的女子全都是與他無關的人一般。


    可是那些女子,最短的也伺候了他一年。


    謝謹瑤失望的眼眸中一時間全是驚喜與動容:“姐夫......”


    齊王願意保護她。


    齊王是真心在意她的。


    那一刻,謝謹瑤心中隻有這麽一個念頭。


    謝謹畫望著這一幕,眼中隻有諷刺,她轉頭望向齊王妃的房間,敞開的門邊站著麵無血色的詠薇,滿麵不敢置信。


    大姐,這就是你寧願犧牲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也要的嗎?


    值得嗎?


    謝謹畫的手在自己的腕間拂過,到現在還有些疼,若不是那翠兒有意無意提過兩三次香囊的事情,她也不會出此下策。


    同樣的虧,吃過一次就夠了,再吃第二次,那便是被坑死,也是活該。


    今日這一場,齊王妃的心是狠,可惜她再狠,也終究狠不過男人的心。


    ——


    黃氏午間親自過來了齊王府,謝謹瑤一看到她,便想要上前和她說話:“娘......”


    黃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跟著侍女直接越過謝謹瑤,往齊王妃那邊過去。


    謝謹瑤被黃氏那一眼弄的全身僵硬。


    黃氏的眼神中,含著怨恨。


    也不知道黃氏和齊王妃在房中說了什麽,隻是黃氏出來的時候,麵上有淚痕。


    她怨恨的眼神這一次落在了謝謹畫的身上。


    若不是謝謹畫,齊王妃的孩子就不是白白犧牲,謝謹瑤也不會成為所有人眼中謀害嫡親姐妹血脈的狠毒女人。


    “畫兒,你隨我來,我有話和你說。”


    黃氏強自抑製住那份狠毒,對著謝謹畫道。


    謝謹瑤麵上滿是擔心,對黃氏和齊王妃的了解,讓她覺察出對方會是要說什麽,她的手指不斷扭動著掌心中的帕子,都要將帕子扯斷了。


    “母親,三妹也在此,都是一家人,不需要避忌什麽,有什麽事情當著三妹的麵兒一起說也沒什麽的。”


    謝謹瑤猜到了,謝謹畫何嚐猜不到?


    黃氏被噎住了一下,對著謝謹瑤使眼色,讓她先去一邊兒。


    謝謹瑤狀似沒有看到,挽住黃氏的胳膊:“娘,是不是大姐要我們做什麽?你盡管說,隻要大姐想要的,我無論如何都會去做的。”


    她這話意有所指。


    黃氏望了謝謹瑤一眼,自然看出對方眼底的期待。


    心底一時間忍不住的有點兒堵。


    裏麵躺著的是謝謹瑤的親姐姐,死掉的胎兒是謝謹瑤的外甥。


    可是到現在,謝謹瑤居然沒有想著要關心對方如何,隻關心她自己。


    自私至此!


    “畫兒,你大姐今日這一胎懷的艱難,她從前生珺兒便傷了根基元氣,現如今又出了這麽一出,日後恐怕是再不能夠為王爺誕育子嗣了。”


    黃氏抹了抹自己的眼睛,然後突然跪了下去:“畫兒,母親求你,做王爺的側妃吧,若是你日後誕育下子嗣,淑兒說了,定然當做自己的親生孩兒來養,畫兒,母親和你大姐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求你應了吧。”


    黃氏說的淒慘。


    謝謹畫卻是愣了一下,她望著跪在地上的黃氏和黃氏身邊被驚住的謝謹瑤,心底一冷。


    到了這般地步,也不願意放過她嗎?


    她不主動出手,卻不代表她好欺負。


    黃氏的這一跪,周圍王府的下人都看了過來。


    也不怕折了她謝謹畫所有的福分壽命。


    謝謹瑤握拳,然後也跪了下去:“母親,這件事情恕女兒無能為力,大姐若是想要一個孩子的話,不是非女兒不可的,想來有的是人會願意為齊王生下一個孩子的。”


    謝謹畫說的冷靜。


    “可是那些女人都不姓謝!那些女人如何能夠讓你大姐放心安心?畫兒,你大姐小時候待你不薄。”


    黃氏猛的抬頭,不敢相信自己都跪下了,謝謹畫也不曾有絲毫動容鬆口。


    “三妹不也是姓謝嗎?大姐在府中的時候對三妹更好。”


    謝謹畫輕飄飄的道了聲。


    謝謹瑤徹底迴神:“娘,明明你應了我的......”


    應了我入齊王府的。


    黃氏一字一頓:“此一時彼一時,瑤兒,壽宴上的事情就算王爺將真兇查了出來,你的名聲,也壞了,陛下還有滿朝朝臣不會眼看著你入齊王府成為側妃,誕育下王爺的子嗣的。”


    母憑子貴,子也憑母貴,壽宴上的事情,是謝謹瑤永遠的汙點,若是她入了齊王府,那更是再也洗脫不清。


    日後隻要有人看到謝謹瑤和齊王生下的孩子,想到的便是壽宴上的事情,想到的便是謝謹瑤的品行。


    黃氏想要成為皇後的娘,想要成為皇孫的外祖母,所以,她不容許謝謹瑤破壞這件事情。


    “畫兒,你若是不答應,母親便不起來。”


    黃氏又轉向了謝謹畫。


    “女兒是謝家的女兒,卻也是陛下親封的縣主,雖然遠遠不及王爺尊貴,卻也不是給人做小的,更何況,陛下從前曾有一問,可願入後宮,女兒曾在陛下麵前言,一生隻求一心人,絕不為小,恕女兒不能夠欺君,不能夠從命。”


    謝謹畫的眸子冷凝堅定,仿佛是一把毫不彎折的利劍一般,黃氏愣在了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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