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乍事事都這麽順呢。”


    秦越很沒樣子的四仰八叉躺在竹榻上,一雙腳高高架在秋千架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蕩著。甲寅曲指一彈,一顆甜杏正正彈在褲窩凸起處,秦越怪叫一聲捂著坐起,忿忿然的道:“你小子敢比我先成親,我就和你割袍斷義。”


    甲寅嘿嘿一樂,往秋千架上一坐,徐無道長討好夫人簡直是無邊無沿,一副秋千架也打製的小巧雅致,甲寅有些擔心受力,摸著索子試了試才放下心來,對秦越笑道:“誰讓你要拒絕符家二娘的,否則一定是你先。”


    秦越劍眉一揚,還未有動作,甲寅立馬解釋道:“隻是定好了親,成親還早呢。”


    秦越擲迴一顆杏子,語氣還是十分不滿:“宅子在造,坊市在建,你倆早成一體了,就別裝了嗬。”


    甲寅伸出兩指一旋,接過杏子,就在指尖上旋著,笑道:“成親前總得先拜見一下她父親才是,和尚師父在為我準備禮物,等禮物好了我就去趟西域。”


    秦越哀嚎一聲,一副不想活了的樣子。


    甲寅遲疑了一下,問道:“要不我等你一起?”


    “必須的。”


    秦越惡狠狠的張牙舞爪,“走,陪我看工地去,你宅子都快造好了,我的才起地基,可惡,怪不得我一迴他就跑。”


    甲寅無語,真是什麽樣的師父就有什麽樣的弟子,徐無道長估計全部心思都在夫人身上,年前答應的幫著籌建宅子的,結果聽到班師的消息才火急火燎的開工。


    而許諾三年內必幫秦越促成婚事承諾也沒了下文。


    兩人套上出門的行頭,喊上祁三多和劉強,四人策馬出城,秦越這才恢複了常態,對甲寅道:“馬上就武學開課了,你暫時還走不成,你可不能把聖上的好心當驢肝肺,再說,學些係統的兵法軍事,對我們還是好的。”


    甲寅道:“我有老師,教的可好了,兵書都學了二部了。”


    “木頭怪?”


    “是呀,我給他捏骨輸勁一個時辰,換他一個時辰的教學,你還別說,他比我們天天上戰場的人都知道兵事,也不知道他以前是幹什麽的,可牛叉了。”


    秦越冷笑道:“能讓老司馬盡心醫治的家夥,來曆定然不凡,奇怪了,你怎麽就跟他投緣了,說說,都學了什麽?”


    “尉僚子,吳子。”


    “怎不教你兵書十三篇?”


    甲寅有些喪氣,道:“說我學多了隻會渾。”


    秦越肯定道:“說的不錯,你不犯渾誰犯。”


    結果換來甲寅一鞭子,四人於嘻哈打鬧中一氣馳到秦越的宅基地,但見塵土飛揚,百十個工人正頂著烈日忙的熱火朝天。


    秦越喚過管事的,詢問一二,也提不出什麽指導意見,這可是師娘相幫規劃的,好壞都得捏著鼻子認。


    四人便又策馬到了西山那碎石坡,這裏也在熱火朝天的建設著,除了工人,更多的是虎牙營的軍士。


    建設自己的家園,個個都十分的賣力,土牆磚柱都基本已經壘好,遠遠望去,整齊氣派。


    負責監工的喬青山遠遠見到,忙跑了過來,笑問:“這麽熱的天氣,怎麽跑過來了?”


    秦越笑道:“就來看看,你現在已經是七品校尉了,不準備換個大的?”


    “不換了,關叔他們也準備搬過來,那邊的五畝地就是剛置下的,準備和這邊一樣的造法。”


    “噫,那南城的宅地呢?”


    關老六拎著兩筒水過來,笑道:“賣了,這京師裏的有人錢真多,出了三倍的價,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多買幾畝的。”


    甲寅見了禮,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關老六卻是神色如常,隻語氣中已帶三分疏遠。


    秦越說笑中幹脆將事情挑破,笑道:“青山,何時喝你的喜酒?”


    喬青山臉色一紅,偷看了一眼關老六,關老六笑道:“等宅子起好了,兩件喜事一起辦。到時都虞候可得賞臉。”


    “那是自然,看來我得準備個大大的喜封才是,虎子,你的必須更大。”


    甲寅忙點頭,“一定,一定。”


    眾人說說笑笑,走馬觀看了一圈,秦越這才施施然的告辭。


    去淮南前時五百多人,這一番迴來,半數都不到,許多女子才成親就又成了寡,這幾乎就成了秦越的心病,迴京後除虎牙營定的正常撫恤外,這家夥又自掏腰包,整整花了一千兩銀子,采買了許多糧食衣物分發,這才稍安。


    甲寅同樣不好受,迴城路上,觸景思情,又想起莊橫與鮑九斤,正想開口,不料祁三多犯賤,湊過來對甲寅道:“虎子,某看到那關家娘子了,立在柳樹下,那頭寧死也不轉過來看一下。”


    甲寅一時不知說什麽好,隻好輕嗯了一聲。


    秦越卻是起腳一踢,將胖子踹下馬,罵道:“你當我們都眼瞎呐,那一襲紅衣,誰看不到,要你多嘴。”


    祁三多誇張的啊喲亂叫,在馬屁股上一拍,飛身上馬,怪笑道:“某不是看虎子不開心嘛,逗一逗不行?”


    “不行。”


    秦越堅決堵住祁三多的嘴,對甲寅道:“這事揭過去更好,以後就隻管敞坦著了,走,我們去看看陳頭的寶貝小棉襖去。”


    甲寅左右看看,道:“這一身灰塵,現在去不好吧,再說,總該備些禮才好。”


    “你提醒的對,咱得明早去。禮物嘛,咱去打個長命金鎖,像模像樣的當迴叔叔,”


    陳疤子當爹了,前日正好蔡喜兒十月懷胎滿,順順當當的生下一個六斤六兩的小千金,可把陳疤子給樂壞了。


    聽說秦越和甲寅來了,小心翼翼的抱著女兒就去前廳顯擺,接過兩人送上的金鎖項圈就往繈褓裏塞,嚇的蔡母一把奪過,責備道:“一個金鎖都有半斤重,你想壓壞女兒不成。”


    見陳疤子滿臉窘樣,秦越大樂,湊過去看看,笑道:“好漂亮,真像嫂子,模樣可俊了。”


    陳疤子不滿的道:“明明像我,你看這額頭,這眼睛,這鼻子,分明就從我臉上印過去的。”


    “你讓虎子評評理,像誰多一點。”


    甲寅湊近一看,先嗅著一股淡淡的奶香,心想這小孩臉怎麽皺皮疙瘩的,既不像蔡喜兒,也不像陳疤子嘛,甲寅不善說謊,又不好直說,想了想道:“我聽我爺爺講,撿到我時就這般模樣,說起來好象……像我?”


    “滾!”


    “滾……”


    兩聲滾字如雷炸起,左右兩瓣屁股各挨了一腳,甲寅誇張的往前一撲,身子飛出大門外,空中尤自強辨,“我說的是實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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