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羽晨擔心姑娘們會吃虧,抬腿去踢床柱,想要示警,可是對方特機靈,馬上識破她的意圖,又摁住了她的雙腿。


    非但如此,還有人捂住了她的嘴。


    我去!


    這是潛進來一支小分隊嗎?


    葉羽晨不由地急眼了,來不及思考,腰力一擰,卸掉壓製在她上半身的力量,抬嘴就要咬。


    嗯……不對,那雙手的味道好熟悉……


    按住她腦袋的許明湘趕緊抽迴手,壓低聲音,“別咬,是我們!”


    肖蘭抱住她的腿,笑道:“狗慫,你也學會咬人啦!”


    葉羽晨一放鬆,就被她們按得結結實實地動彈不得,她無力道:“女壯士們,意欲何為?”


    她文縐縐的話,弄笑了一宿舍的女兵,原來都是裝睡,“又不搶你上山當壓寨夫人,怕啥?”


    簡寧溫溫柔柔地蒙住葉羽晨的眼睛,“不許偷看。”


    她細聲說:“指導員,你快點,別被外麵的糾察發現了。”


    “你們三更半夜不睡覺,這是幹啥呢?”葉羽晨的好奇心快爆棚了,趴在那裏不停亂扭。


    “狐狸,你老實點,別亂動。”肖蘭低聲說,她計劃這個小行動容易麽!


    許明湘一巴掌拍在葉羽晨的小屁屁上,“吃啥長大的,力氣這麽大!”


    “明湘別打我,疼!”葉羽晨不解,“什麽事這麽神秘?”


    這時,袁慧琳神神秘秘地說,“好了。”


    簡寧放開蒙住葉羽晨雙眼的手,朦朧視線裏,她看見了蠟燭微弱光芒。


    兩個大紅色奶油蛋糕被袁慧琳和另一個女兵捧了過來,一個上麵插著一支蠟燭,寫著“我們不散”;另一個插著蠟燭,卻沒點著,看不清上麵的字樣,就是紅彤彤的。


    葉羽晨驚呆了,腦迴路不尋常的她直接問:“這倆蛋糕怎麽這麽紅啊?”


    這真是她這輩子裏,見過最紅彤彤的蛋糕了!


    說是血紅血紅的一點不誇張!


    “你們確定這是慶祝用的?”


    半夜裏看,跟恐怖片道具似的。


    簡寧、許明湘和肖蘭靜默了一瞬,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袁慧琳嘻嘻一笑,露出可愛的小虎牙,“怎麽,有意見嗎?我買的。”


    葉羽晨猛搖頭,“沒有沒有,指導員的審美很好。”


    袁慧琳無奈,“我容易麽我?今天好不容易出了基地辦事,順道買蛋糕,奈何那裏是個偏僻小鎮,這兩個大紅蛋糕已經是人家的鎮店之寶了!”


    估計是婚慶專用的。


    “我們天亮就要離開,”肖蘭心裏很是不舍,“就計劃著等你迴來,大家好好道別。”


    雖然晚上在小禮堂裏,也舉辦了一場小小的告別慶功晚會,可是,少了葉羽晨,大家總覺得缺了什麽。


    葉羽晨借著燭光,仔細地打量那隻蛋糕,看得出店主也是用心裱花的,雖然用的是紅色奶油,卻努力想裱出軍功章的樣子。


    “我們不散”四個字,並不漂亮,卻很工整。


    葉羽晨的嗓子有點堵,“這個蛋糕真像一枚大獎章,屬於大家的獎章。”


    “來,吹蠟燭,為了最棒的我們,也為了我們鐵打的情誼。”肖蘭說。


    “來!”


    可是,三秒鍾過去,以往最愛搶著吹蠟燭的調皮女兵們,卻沒有一個舍得吹熄蠟燭。


    一圈小腦袋圍著那隻大紅蛋糕,默默無語。


    蠟燭火苗搖曳,燃燒得很快,她們甚至想護住那火苗,永不熄滅。


    真舍不得。


    多愁善感的簡寧,流淚的速度比蠟燭還快,“時間過得太快了,我們剛剛成了好姐妹,就要分離。”


    是呀,盡管由於訓練內容的增加,原定的四周集訓期延長到了五周半,可是敞開了心扉同甘共苦的姑娘們,真的還沒相處夠。


    那些用汗水、淚水與鮮血還有呐喊聲編織起來的艱苦曆程,將是她們終身難忘的共同經曆,也為她們磨礪出了最深刻的戰友情。


    氣氛突然間就開始變得傷感。


    恰在此時,葉羽晨的肚子,很不給麵子的咕嚕嚕地叫起來,十分突兀。


    許明湘吃驚,“狐狸,你是不是想吃蛋糕了?”


    葉羽晨強顏歡笑:“是的,真的餓了。”


    大家齊齊鄙視了她一眼,騙人!


    別以為燭光暗,大家就看不出,狐狸的大眼睛裏淚汪汪的,離決堤也不遠了。


    葉羽晨不喜歡哭,平時的訓練不逼到極致她絕對不會掉一滴眼淚,現在,她這是在故作輕鬆。


    袁慧琳微歎:“雖然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但是我們的情誼永不散。其實,還有一個蛋糕,需要某人親手點上蠟燭。”


    難道,指導員買兩個蛋糕,不是怕人數太多不夠吃呀?


    另外一個蛋糕也被拿上來,女兵們發現這個蛋糕和剛剛那個不一樣,上麵裱滿了紅色花朵,並用綠色奶油寫著:祝肖蘭生日快樂!


    素來沉穩的肖蘭看著蛋糕愣了半天。


    她光想著給大家一個驚喜,沒想到……


    常年在部隊帶兵,她報得出排裏每個女兵的生日,卻早已忘記了要對自己說生日快樂。


    肖蘭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情緒,先是抬起頭想把淚水逼迴去,然後實在忍不住,隻能轉過頭去擦眼淚。


    “謝謝你們,真的……”她心裏暖暖的,淚眼中隻看見大家溫暖的笑容。


    袁慧琳盡量忽略蛋糕的配色,“早上食堂會吃麵,吃完長壽麵,才送你們迴老部隊。”


    葉羽晨生怕自己會真的哭出來,自告奮勇去窗邊替大家望風,別讓糾察發現了,她們半夜不睡覺。


    許明湘帶頭唱起了生日歌,大家壓低嗓門為肖蘭慶祝生日。


    身在軍營,女兵們的生日,注定不會有親人陪伴,也沒有昂貴的禮物,更沒有熱鬧的party,但是她們有最質樸的關心和最誠摯的祝福。


    黑燈瞎火中,一群調皮女兵半夜不休息,又哭又笑地分蛋糕吃,還個個都成功地吃撐了自己……


    清晨,肖蘭她們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戰鷹女兵宿舍重新冷清了下來。


    望著一張張空床鋪,葉羽晨她們悵然若失……


    軍營的另一頭,還有人要離開。


    “冷隊長,今天我就要走了,你不送送我嗎?”柳欣顏最後一個向冷雋睿道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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