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語言,有足夠的環境個把月就能速成,蘇答璣之前自己稀裏糊塗的獨立生活過一陣子,多少有那麽點感覺,莫邪一陣鞭撻以及可親可愛的夏洛爾好鄰居友情幫助,到現在她的通用語口語已經相當流利。


    踏上火車,莫邪不是多話的人,珀瑚更不是愛講話的,憋不住枯燥無聊的旅途,蘇答璣找了個借口走開,雖說出門旅遊,但她並不曉得目的地是哪裏。她這一離開,無意間知道了一件事,讓她天雷轟頂,徹底懵了。


    匆匆的腳步聲,門被猛的拉開,莫邪聞聲側頭瞥去一眼,隻見蘇答璣氣喘籲籲的扶著獨立包廂的門,一副受驚過度的表情,臉色微微難看。


    “匆匆忙忙的跑迴來怎麽迴事,聲音太大了。”珀瑚眉頭微微皺起,很是不讚同蘇答璣魯莽的行為,明明進行過簡單的禮儀培訓,為了防止做出失禮的行為。


    “比起這個,我有更重要的事……”因為被珀瑚毫不留情的操練過,即使隻是簡單的禮儀培訓也讓蘇答璣吃足了苦頭,心裏總是保持著對珀瑚的一種懼怕。現在的表現顯得很異常,不知是什麽事情,竟然讓她連懼怕都拋到腦後。


    莫邪沒有說話,坐在輪椅上安靜的注視珀瑚與蘇答璣互動,眼神淡淡的,膝蓋上放著一本書,攤開的,嫻靜寧雅,尊貴的氣質渾然天成,不必刻意拿捏就自然而然的流露,一舉一動都恰到好處。


    蘇答璣大步走到窗戶邊,猛力拉開窗戶,火車迅速行駛的風灌進包廂內,吹的莫邪長發飄揚,衣擺裙角呈波浪形搖曳擺動,書頁被風吹的猛翻數頁,抬手,輕輕按住。


    “那個是天空競技場?!”蘇答璣站在床邊,舉手指著遠處那高高聳立似乎直穿雲霄的高大建築物,用一種難以形容的語氣問,有震驚,有恐懼,以及一絲絲或許她自己都沒發現的竊喜興奮,尾音微微拔高。


    “嗯。”相對於蘇答璣的激動情緒,莫邪顯得很平靜,淡淡的一個聲,讓包廂內的氣氛都詭異的安靜幾秒,火車快速行駛,路邊燈柱電線杆的影子落在車身上,迅速後退。


    “……就一個嗯?!”小蘇不知是受啥刺激了,今天膽子特大,語氣幾乎是氣急敗壞的。


    “你是想從孤這裏得到什麽答案,還是,你希望孤怎麽迴答?天空競技場是那個城市的著名標誌,號稱格鬥家的天堂,跟走路都能跌倒的廢柴是兩條幾乎不會相交的線。急匆匆的跑迴來問,你有興趣去觀看血腥野蠻的格鬥比賽?真是意外。”


    “不,不是那個,你難道不震驚嗎?那個是天空競技場啊,你知道背後代表了什麽嗎?!”


    “有話就說。”莫邪仿佛永遠優雅冷靜的神情跟蘇答璣生動變化多端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看出對方並不是真的在向她尋求某個答案,其實心裏已經明白什麽,隻是太震驚一時無法接受,莫邪淡然的翻過一頁,注視書本上的字眼眸都不轉一下,直接開門見山,不想陪腦子犯傻的吉祥物一起繞話。


    “天空競技場不是《獵人》裏麵著名的世界最高格鬥場嗎,怎麽會……!!”蘇答璣很驚愕,眼睛睜得老大,夢囈似得。


    “天空競技場是世界最高的格鬥場,也是最大的,每年都會很有多人去參加比賽或者看比賽,因為格鬥者大量聚集,附近治安無可避免的有些混亂。孤對野蠻暴力的格鬥比賽不感興趣,日程裏沒有相關安排。”約瑟夫給出的地址是她這場旅遊的最終目的地,因為被盯上了,使個小小的障眼法四處走走迷惑視線。


    “你說這裏是外星球的那些話……真的不是開玩笑?”蘇答璣懷抱一絲小小的期望,本來她已經不糾結這個,但是一記雷鳴炸的她昏頭轉向,不可避免想起莫邪曾經說過的話。


    “孤說過開玩笑的話?”


    “沒……”你隻會光明正大的敷衍人,比如,隨便找個借口讓她抄書抄個天昏地暗,原因是嫌棄她話太多。蘇答璣嘴角抽抽,突然想起關於天空競技場的一點資料,“我們現在還在瑟利塔嗎?”


    “不,已經進入巴托奇亞共和國。”迴答的人是珀瑚,莫邪已經沒興趣繼續和蘇答璣進行這種沒營養又抓不住重點的廢話。


    “什麽時候?!”蘇答璣做呐喊狀,最後一點希冀也被敲的粉碎,她終於開始正視自己已經不在地球這個問題,意識到這裏並不是她以為的某個鮮為人知的國家。


    “下飛艇的時候就已經在巴托奇亞共和國境內,你完全沒注意嗎?”珀瑚略顯疑惑。


    “完全沒有!”蘇答璣堅定的搖頭,兩手在胸前做叉叉狀。前麵坐的原來就是赫赫有名的飛艇嗎,她還以為是有錢人閑的蛋疼乘坐的旅遊飛艇。


    “說了那麽多,你匆匆跑迴來到底是因為什麽,廢話說的已經夠多。”莫邪專注的盯著書本,頭也不抬的問,語速不疾不徐,一點也沒泄露出不耐的神色。


    “是獵人啊獵人……”蘇答璣神情垮下來,有氣無力的弓著背,腳步微微踉蹌的向前走幾步,撿起自己胡亂丟下的本子,失神的一頁一頁翻過,扭曲的鬼畫符眼熟又陌生,夢囈似得喃喃:“我真傻,真的,我早該想到……明明都已經有那麽多的線索顯示出來,卻一直沒有聯想到一起,要不是今天閑得無聊跟人搭訕,聊天的時候對方很熱情的推介我去天競技場觀看比賽,我要多久才會發現啊!!”


    一旦有了某種意識,就像開動了一個開關,蘇答璣不禁開始聯想,以及對號入座起來。小說都那麽寫的,穿越後,再怎麽低調都會跟某些配角遇上,進而發生一連串故事,或狗血或天雷或虐戀情深……應有盡有,隻有想不到的,沒有寫不出來的,作者的想象力是豐富的,讀者的口味是越來越挑剔的。


    越想越覺得最近認識的那個陽光親切的鄰家小哥看起來特別像旅團裏的俠客,瞧那和藹可親的笑容,瞧那金色的頭發,瞧那祖母綠的眼珠。要問她還有沒有更加確鑿的證明夏洛爾就是俠客的證據……這些還不夠嗎,雖然他沒穿小紅鞋,沒拿小惡魔手機,但是吧,穿越者不是去手機店就能遇見俠客,去遊戲廳就能碰到飛坦嗎,天上掉隕石,幾十億人口誰不砸就往穿越者腦袋上砸!


    好吧,莫邪這下徹底沒興趣再去關心吉祥物為什麽失常了,一而再忽略她的問話,膽子肥了不少嘛。可惜陷入自己思緒,不知是興奮還是害怕的某隻,完全沒察覺到,喃喃自語完了後又企圖進行她那沒頭沒腦的對話。


    “莫邪,那個幻影旅團……”


    “孤以為你需要冷靜冷靜,說話前言不搭後語,顛三倒四,隻顧著自己說話問東問西,你以為你是在和誰說話,你以為孤是你的屬下嗎?吊在窗外好好吹吹風冷靜一下如何,孤的忍耐是有限的。”莫邪沒有抬頭用眼神警告,隻是低頭看書,用冷淡優雅的語氣威脅。久居上位的人就會有一種特別的氣勢,威嚴壓迫,就像個人魅力一樣是模仿不出來的。


    一盆冷水澆滅了蘇答璣不由自主的亢奮,瞬間含羞草一樣蔫下去,高漲的情緒冷靜後就發現自己的魯莽之處,她打擾到莫邪看書了。珀瑚不止對她進行過禮儀培訓,還講解灌輸過莫邪的一些生活小習慣,比如看書的時候討厭別人打攪。


    珀瑚射過來的劍一樣鋒利的目光更是讓蘇答璣淚流滿麵,她知道自己慘了!


    “不要啊嗷嗷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隻顧著自己的心情,這麽魯莽的跑進來問東問西!!”莫邪話已經說出口,如果不收迴,以珀瑚一絲不苟的行動力真的會把她吊在窗戶外穿風,絕不開玩笑,吹多久就看莫邪什麽時候看完書或者什麽時候想起來。蘇答璣淚奔,拚命試圖挽迴,她不要吊在外麵吹風!


    “真的不需要?”莫邪終於肯施舍一點注意力給蘇答璣,終於發現對於不懂察言觀色的某隻報以不切實際的期望是錯誤的,這根朽木別說有珀瑚一半體貼,連該有的自覺都屬於有點事情就掉鏈子的那種,唯一值得高看一眼的小聰明就像潛水的魚偶爾才會浮上水冒個泡。


    “嗯嗯!”蘇答璣拚命點頭。


    “那就安靜。”


    蘇答璣噤聲,不敢在問莫邪知不知道幻影旅團和揍敵客家族。其實冷靜下來後她也感覺到自己這種有點不正常的心理,二維動畫的人物變成現實裏的真人,現在可不是隔著屏幕,任她怎麽花癡怎麽yy都不會衝出屏幕。明知道危險還興奮的想接觸,有點類似追星的那種心理,隻是這“星”太危險了,隻可遠觀。就算這麽告訴自己,心底就是無法遏製那種渴望,蠢蠢欲動,甚至想下車後就去天空競技場參觀參觀,或許這種複雜的心理,好奇是驅動自己產生這種類似“找死”的主要原因。


    火車勻速行駛,珀瑚將大開的窗戶關上,露出一條縫通風。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約瑟夫留下的紙條早就已經銷毀,莫邪已經把地址牢牢記在腦海中。每每目光觸及戴在脖頸的玉牌吊墜,莫邪就感覺到眼睛隱隱刺痛,彌娜的執念太深,放任的後果會怎樣很難說,但有一點莫邪可以肯定,絕對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她不是悲天憫人的聖人,亦不是嗜殺成性,有些事能阻止就阻止吧。


    出門以前她就讓使仆去調查了一番,隨隨便便跑到一個不知底細的地方不是她的行事做派。有具體的地址,使仆調查起來並不費力。


    那是一家古玩店,經常有人跑過去脫手來曆不明的贓物,開在哪裏已經有些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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