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微弱的燈火時,所有的人都幾乎筋疲力盡了。此處是山坡上唯一一塊有低矮植被遮掩的地方,而且位置靠近詠春河的堤岸。


    茶洞鎮南門口四五百米遠的地方有個打穀場,打穀場是潤昌商號在去年新砌,而且用了朱浩發明的水泥。效果那是杠杠的。潤昌商號免費給茶洞鎮的農戶們用,還在打穀場開了一家紅星農坊,專門做鄉村農戶們的生意,很受農戶們的歡迎。這裏也是茶洞鎮鐵血會的據點。


    茶洞鎮的紅星農坊,收糧食和雞鴨魚鵝,還有中草藥。販賣鐵器,食鹽,棉布還有玻璃器皿和玻璃鏡。其中最受歡迎的是,上川島牌鐵器,而且價值非常高。鐵血會下到農村,就開展了以物換物的生意甚至用原始的貸款手法給那些,看了鐵器就流口水的農戶們簽訂契約,使鐵血會的紅星農坊在廣東西江流域雨後春筍得蓬勃發展。


    在茶洞鎮上紅星農坊的一把鐮刀可以換到一頭豬崽,而鑄模成套的四件裝,犁,鋤頭,鏟子,鎬以換到一頭大水牛!上川島的一號鐵廠裏麵經常要嚐試各種新工藝,因為負責這個是田澤廣東人佛山人,他仔細閱讀哦了大少爺朱浩所著的小冊子,眼界頓時打開,為了找出一套最適合當前燧發槍的生產工藝,田澤做了大量測試工作,而這樣一來就必然產生很多試驗性金屬型材。


    田澤知道朱浩大少爺周轉困難,於是變廢為寶,隨著鐵血會的紅星農坊在廣東西江流域雨後春筍得蓬勃發展。在一號鐵廠的倉庫裏大量生產了,犁頭,斧頭,鐮刀,剪刀片……等等民用鐵製品,比起廣東縣城的鐵匠們用生鐵打造出來鐵具,上川島一號鐵廠生產的鐵具都是刃口都用滲碳工藝處理過,都已經接近鋼製品水準了。


    茶洞鎮上紅星農坊打穀場盡管隻有短短半年時間。因為從去年九月就沒下雨,幹旱加上四月份越刮南風,打穀場但從外表看上去,它卻似乎飽經風霜。打穀場旁邊搭建的紅星農坊是用的簡易的柏木板。南風帶著大鼓的灰塵。紅星農坊的木板牆上已經褪變成了看上去十分古老的灰白色。


    紅星農坊外,有十幾棵柳樹,在天光的朦朧下顯得婆娑迷離。


    鐵血軍戰狼小隊的蘇厚鬆舉起望遠鏡,看了一下,就對眼巴巴看著望遠鏡的百總林拓說。“可以了,打穀場是我們鐵血會的人,你們從打穀場悄悄地進入茶洞鎮,我打探過了雲安縣的民壯和迴迴士兵都在茶洞鎮義倉安營,你不要打草驚蛇了,等下大部隊來你在從茶洞鎮裏麵,裏應外合“。”知道了,你把手裏的兩個筒的千裏鏡給俺看看,好嗎!“


    百總林拓和他的士兵休息了一刻鍾,鐵血軍戰狼小隊的蘇厚鬆就帶著深井營的士兵下了山坡。悄悄地向打穀場小跑跑去,那深井營士兵的紅色披風和紅色帽纓,集結成一條赤龍,來到了打穀場的密密麻麻的的草垛旁邊。


    一會兒,鐵血軍戰狼小隊的蘇厚鬆從紅星農坊裏找來了小掌櫃。小掌櫃帶領深井營的士兵們,七拐八拐,盡然拐到茶洞鎮義倉。


    小掌櫃,把敵情簡單的介紹了一遍,當聽說兇神惡煞的迴迴士兵,不在茶洞鎮。而是去了小湘村。沒有來得百總林拓就鬆了一口氣。自有雲安縣的衙役和民壯,那還不是,像喝水那麽容易。


    雲安縣的衙役和民壯是外緊內鬆,此刻。明明是天光了,衙役跟民壯們還在睡覺,是沒有正規軍那麽嚴謹守紀。甚至可以說,是烏合之眾。


    立功心切的百總林拓,和他的深井營士兵悄悄地衝入茶洞鎮義倉。那幫雲安縣的壯丁們,紮營時就簡單的放了y杈在義倉門口。寨門都沒有。兩個民壯打著瞌睡,在y杈旁邊守夜。


    鐵血軍戰狼小隊的蘇厚鬆和百總林拓一人一個,捂著民壯的口鼻,用五六軍刺一刀捅下。百總林拓把民壯的屍體輕輕地放下,直起腰,一縷陽光通過義倉的銅鍾折射過來,投落到百總林拓臉上,使他的瞳孔驟然泛起一片金紅。


    蘇厚鬆和百總林拓偷襲義倉的時候,朱千戶的深井營大軍,隨著“嘩嘩嘩!”的腳步走上了官道,形成了火炬長龍。


    當所有的深井營戰士走過長不過一裏多路,寬不過數丈的茶洞峽穀,全部穿過隘口,在北端出口處茶洞鎮平原展開時,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茶洞鎮南門口的執勤的姓葛民壯,所騎得小毛驢知曉他心事似的打了個響鼻。小毛驢甩了一把後腿,撩了一下橛子。剛好把姓葛民壯吵醒了,伸手拍了一下小毛驢對著小毛驢說:“你奶奶的,有什麽好笑的!那些當官的哪個不是這樣?過的都是這般的神仙日子,待老子有朝一日發達了,一晚上睡他七八個婆娘!天天都醉死在酒壇裏!”


    沒父沒母的姓葛民壯年紀不大,一年前帶他的雲安縣衙役叔叔說葛二蛋應該有十六了,反正拿得動刀,拉得開弓了。但到底葛二蛋是多大,估計雲安縣衙役遠方叔叔也搞不清。


    如今在前二天的碼頭戰鬥時,葛二蛋叔叔從碼頭上落到詠春河裏,這會兒葛二蛋叔叔骨頭也不知埋在哪裏。這二天沒了叔叔的待攜,葛二蛋才知道人走茶涼,這不每天夜間,葛二蛋就給安排到茶洞鎮南門口來守夜。“你再哼哼老子拿鞭子抽死你!”這匹小毛驢是他死去的叔叔在碼頭上搶碼頭商人來的,小毛驢騎上去身板還將就,就是老喜歡偷懶,和葛二蛋自己一樣。


    守在茶洞鎮南門口的葛二蛋肚子第二次響了起來,望了一望草垛裏睡覺的五個民壯。葛二蛋看看前方的高處,那裏有一塊石頭,是個蠻好的避風處,而且在那裏可以清楚地看見茶洞鎮隘口。


    葛二蛋從懷裏掏出一塊鹹烙餅,自從朱浩加大了精鹽的產量,那些粗鹽極端便宜,是個人都買得起。當然對於葛二蛋來說一塊鹹烙餅就是早餐了,用力擦去鼻涕和口水,狠狠地咬了一口。


    “奶奶的,真真好吃!哦,噎著,噎著了”葛二蛋連忙摸摸小毛驢身上的鞍袋,葛二蛋迴想起上川島牌鐵水壺,昨天給隊長要去了,“哎,”。葛二蛋拿起竹筒水,湊合一下吧!就在那石頭後麵歇歇,看看昨日草垛裏第三隊的人睡醒沒有,如果睡醒了,他就可以迴去交差了……


    那是什麽!


    葛二蛋一個激靈,半塊鹹烙餅,“啪,”的一聲掉了下去。鹹烙餅驚恐地拉住小毛驢,瞪大了迷離的雙眼,瞌睡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不,不是幻覺!是真的!


    官道往南的茶洞鎮隘口處是一片黑壓壓的人群,一排排整齊排列的火把正在逐列熄滅……空曠的茶洞鎮田野上居然鴉雀無聲。


    “我的娘啊!那是瑤匪,還是邪匪,或者幹脆這官軍,”幾種想法在葛二蛋的腦海裏一轉,這二天從碼頭上的衙役中得道的消息說:“那個奮力抵抗的小沙船,是有來頭得,聽說,是為握有兵權的遊擊,難道是那個遊擊!”


    螞蟻一樣多的深井營的士兵!他們在黑夜的掩護下全數通過了隘口,正在茶洞鎮南門口五百米的地方,穿上鎖子甲,把兵器那好在茶洞鎮南門口從容列陣!黎明微弱的晨曦投落在深井營士兵閃著銀光的鎖子甲向波濤一樣星星點點,暗銀流動!


    葛二蛋手忙腳亂爬上小毛驢,也顧不得喊醒底三隊的民壯了。葛二蛋不要命地狠抽一鞭,飛一般地往茶洞鎮裏麵的義倉而去,邊跑邊在腰間摸索牛號角。葛二蛋滿腦袋都是空白,“在哪,在哪,可千萬別丟了!那可是要掉腦袋的!找到了,找到了,”葛二蛋從背後把牛號角的繩子抓到身前,拿起牛角。


    “哎呀!我的娘,快快快!”葛二蛋一邊抽著小毛驢,一邊拿起牛角吹響。


    “嗚嗚嗚!”仿佛突然在清早人靜之時摔破一個大瓦罐,葛二蛋的小毛驢也在這突如其來的號角聲中驚得一跳。在茶洞鎮上,葛二蛋的號角聲迴音嫋嫋,安詳寧靜的清晨被它粗暴地打破了。


    睡著茶洞鎮碼頭的一幫新到的民壯,最先響應,從茶洞鎮碼頭趕往南門口的民壯隊伍腳步有些散亂,中間間雜著騾馬的響鼻,那是征召應募而來的茶洞鎮本地民壯,他們自備的武器五花八門,旗仗也七零八落,居然還有人在隊伍裏小聲說話。


    迴迴把總馬玉的部隊早就開拔去小湘村了。姓江的主薄還在茶洞鎮碼頭打撈銀箱。這些本地民壯是雲安縣的縣令朱砂到茶洞鎮應募的,夜晚就睡在碼頭。而雲安縣的縣令朱砂夜晚住在茶洞鎮雷姓士紳家。


    清晨,隨著葛二蛋的牛角號聲,忽然茶洞鎮上像開鍋的熱水一樣。雲安縣的縣令朱砂正睡得香甜,伺候他的雷姓士紳得小妾突然搖醒他,指著八仙桌的椅子上坐著一個臉上塗黑的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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