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史令喬偉居然知道這件事!郝遒再也無心喝花酒,與自己的幕僚付強匆匆離開了醉花樓。


    喬偉是鄭國成的老對手。雖然都是饒士詮麾下的親信,但是在利益麵前,他們就如同相見分外眼紅的野狗,要去強多那根誘人的骨頭。


    如果鄭國成因為此事被拉下馬,那吏部尚書的位置,就很有可能落入喬偉的手中。麵對如此巨大的誘惑,喬偉怎麽可能不蠢蠢欲動呢?


    郝遒越想越心驚,坐臥不安。迴到府中,他擦著滿臉的汗,驚魂未定地對付強說道,“現在怎麽辦?喬偉那個老狐狸,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把鄭國成咬死。他把這事一捅出來,我也就被牽連了。”


    “郝大人,我看這事是火燒眉毛了。再拖下去,我們就會被攪進這個糞坑。到時候,就跟鄭國成一同問罪了。”


    付強就是陸望安插在郝遒身邊的人。此時,他一臉憂心忡忡地看著郝遒,似乎正在苦思冥想。


    喬偉的確已經知道了此事。不過,喬偉得到這個消息,正是拜付強所賜。付強將此事的詳細經過,寫了一封密信,悄悄投到喬偉的府邸。


    通過付強的密報,喬偉才知道,郝遒與鄭國成達成了秘密交易。郝遒收受鄭國成大量財物,幫他隱匿關於檄文手稿的秘密。


    郝遒對此卻渾然不知,還以為付強是從別的渠道探聽到了。“虧得你機敏,及時發現了。我們現在必須盡快挽救。”


    “既然這事是由於鄭國成引起的,還是解鈴還須係鈴人。郝大人,我看還是得讓鄭國成出麵解決。事情是他惹的,也必須由他來擦屁股。”付強暗暗鼓動郝遒,要讓他去找鄭國成商量。


    “這狗東西!”郝遒咬牙切齒,“還要給我惹麻煩。去,馬上去鄭國成府裏找他。”


    郝遒帶著付強,氣勢洶洶地來到了鄭國成府中。


    鄭國成被搶走了一半家產,已經氣得七竅生煙,渾身無力地躺在床上休養。他頭上蓋著一塊濕巾,氣喘籲籲地半躺著,正在閉目養神。


    忽然,他聽見外麵一陣吵嚷,自己的臥房門已經被人一腳踹開。沉重的腳步聲向內室而來。管家驚惶地叫道,“郝大人,你這是要幹什麽?我們老爺正在休息。”


    自從那夜見不得光的交易以來,郝遒更是不把鄭國成放在眼裏。他手裏有鄭國成的檄文“手稿”,自以為已經拿住了鄭國成的把柄,更是有恃無恐。


    “你給我滾出去!我有話要問鄭國成。”郝遒把管家兇狠地推開,衝到鄭國成的床前。他一把掀開鄭國成頭上的濕巾,一把扔到地上,冷笑道,“你還在這裏裝死!”


    看見郝遒如此兇悍,鄭國成勉強掙紮著,瞪著眼睛,胡子氣得發抖,“郝遒,你拿走了那麽多東西,還不知足嗎?現在又來發什麽瘋!”


    “都快死到臨頭了,你還在這裏逞能!”郝遒氣急敗壞地說道,“告訴你,那天晚上的事,泄露了!肯定是你這邊出的事。”


    那天晚上,郝遒與鄭國成的秘密交易,是他們私下達成的,頗為隱秘。鄭國成聽了,心裏一驚,“怎麽可能?我們這裏絕對不可能走漏消息。到底是誰知道了這件事?”


    “喬偉。”郝遒從牙齒裏蹦出這個詞,冷冷地看著鄭國成。


    禦史令喬偉!鄭國成頭上響起了一個炸雷。喬偉一直是他的對手。雖然他們都是饒士詮的親信,但一直不和。


    為了吏部尚書這個位置,他們曾經鬧得厲害,互相撕咬。最後,還是鄭國成憑借著雄厚財力,買通了饒士詮,獲得了這個肥差。喬偉因此也憤憤然,視鄭國成為眼中釘。


    陸望正是看準了鄭國成與喬偉的矛盾,利用此事要挑起他們的爭鬥。鄭國成與喬偉都是饒士詮手下幹將,卻矛盾很深。而郝遒也因為玄百裏故意製造的盜竊案,而卷進了這樁“檄文案”中。


    就這樣四兩撥千斤,陸望用一個紙卷,把饒士詮手下的三大親信,鄭國成、郝遒、喬偉都卷了進來。他們都是奸邪小人,隻是為了利益投奔饒士詮。隻是,為了利益報團的人,也會毫不猶豫為了利益翻臉。


    這也是鄭國成與郝遒對喬偉如此忌憚的原因。雖然他們仨人屬於同一陣營,但確實麵和心不和。喬偉早就對鄭國成恨之入骨,這次得到了鄭國成的這個把柄,是絕對會給予鄭國成致命一擊的。


    鄭國成臉色發青,掙紮著從床上下來,披了一件衣服。他坐在桌旁,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喝了一口茶。


    “他是怎麽知道的?這消息可靠嗎?”他有點不敢相信,這樣隱秘的一件事,怎麽那麽快就被喬偉探知了。


    付強立刻答道,“這是小人通過線人知道的。絕對可靠。喬偉在府中,接到了一封密報。這封密報的內容,就是我們郝大人那夜在貴府中的事。最可怕的是,那封密報還提到了鄭大人藏在花瓶裏的檄文手稿。”


    鄭國成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不信任。郝遒便說道,“不用懷疑。這是我的親信幕僚付強。他曆來給我的消息,都是可靠的。”


    “你是什麽意思呢?”鄭國成臉色煞白,知道問題的嚴重性。郝遒親自趕過來,肯定是要與他商量對策。


    郝遒氣唿唿地說道,“這件事主要還是你引起的。當然要由你自己來解決。”郝遒的意思,當然是要鄭國成親自出手,把喬偉攔下來,不讓他把此事捅出去。


    作為有深仇大恨的死對頭,喬偉是不可能會接受鄭國成的賄賂的。把鄭國成幹掉,喬偉就能得到最大的利益。鄭國成的那些財產,也會成為喬偉的囊中之物。所以,鄭國成想要收買喬偉,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饒大人知道這件事嗎?”鄭國成冷著臉問道。


    “現在饒大人還不知道。我的線人說,喬偉打算要把這件事直接捅給皇帝陛下。饒大人估計也壓不住。到時候木已成舟,吏部尚書這個位置空出來。饒大人還是不得不扶喬偉上位。”付強一臉篤定地說道。


    鄭國成麵色一沉,揮拳向桌上砸去。茶碗被震翻,掉在地上,“那就隻有斬草除根了。喬偉,必須死!”


    為了徹底鏟除危險,鄭國成下了狠心,決定要把喬偉除掉。郝遒為了自保,當然也十分讚同。把喬偉除掉,他們二人的交易就神不知鬼不覺。


    “要做,就要做得幹淨利落。越快越好!而且,此事不能讓饒大人知道。”郝遒陰森森地說道。


    “我馬上就安排。”鄭國成冷笑道,“喬偉,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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