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陸望的要求,流光沉吟半晌。良久,她抬起頭來,眼裏閃著精光,“我要向部族長老報告。他們商量之後,才能答複你。”


    “當然可以。”陸望知道,流光潛伏在赤月身邊,肯定是接受了白狄殘留勢力的指派。


    赤狄雖然大敗白狄,而且殺害了白狄王,但是白狄還有一部分長老與部族中堅力量存留了下來。為了躲避赤狄的追殺,他們化整為零,分散在各地,隱藏起來。這股力量隱忍至今,就是為了等待複仇的機會。流光也就是白狄的殘餘力量撒出的一顆棋子。


    “那好。就請等我的消息。”流光站了起來,向陸望告別。她轉身走出書房,在雨幕中漸漸消失。


    三日後,陸望散朝剛迴到府邸,便坐下啜了一口茶,對賀懷遠說道,“今天,應該會有一個意料之中的朋友來訪。”


    賀懷遠皺起眉頭,“流光?”


    陸望笑著點點頭,“懷遠,你真不愧跟了我一場,現在已經可以讀出我的心思了。”


    “我還差的遠呢。”賀懷遠憨笑著撓了撓頭,“我就隻是猜一猜。”


    “難道你還想做他肚子裏的蛔蟲不成?”朝雲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不過,大人怎麽知道,流光今天一定會來呢?”賀懷遠雖然知道陸望指的那個朋友,就是流光,但還是想不出原因。


    陸望微微一笑,“她不但今天就會過來,而且,還會答應我們提出的那些條件。”


    朝雲眉頭微蹙,問道,“白狄王子哈奇還不知道關押在何處,那些白狄的長老們能同意這些條件嗎?如果他們同意了,哈奇一旦被救出來,會不會反悔?”


    確實,狄人如果占據了大夏,就能夠獲取巨大的利益。這對白狄來說,也是一個非常難以抗拒的誘惑。


    陸望堅定地搖搖頭,說道,“不會。白狄與赤狄不同,曆來與大夏就相處地較為和平。白狄王之前是反對與大夏開戰的,所以赤狄為了奪去狄人部族的統治權,占據大夏,就殺害了白狄王。赤狄擊敗白狄之後,控製了整個狄人部族,就與劉義豫勾結,占據了大夏。”


    “對,白狄一直是大夏的朋友,而並非赤狄的同謀。”賀懷遠以前曾經在邊境一帶活動,對這些狄人部族中的內幕,也有所了解。


    “賀懷遠說的沒錯。白狄傳統上就是反對與大夏開戰的。正是因為白狄的反對,赤狄才久久不能調動所有狄人部族的力量,進攻大夏。在拔掉白狄這顆釘子後,赤狄就暢通無阻了。其實,白狄是我們的屏障,也是友好的同盟。”


    陸望繼續分析道,“更重要的是,我們手裏握有一個他們看得非常重的東西。”


    “蒼狼梭!”賀懷遠沉聲說道,摸了摸自己懷裏的那隻精致的蒼狼梭。沒想到,它居然有如此重要的地位。這隻蒼狼梭裏,一定隱藏著重大的秘密,讓赤月與達勒緊緊追逐。


    “就是它!”陸望點頭說道,“懷遠,這東西,你從此以後不能離身。對狄人來說,它可能關係到他們的國運。但是,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這裏麵的秘密是什麽。在赤月和達勒麵前,你隻當不知道這麽一迴事。”


    “嗯!我會像守護自己的生命一樣,守護這隻蒼狼梭。”賀懷遠堅決地點點頭。


    朝雲好奇地問道,“你怎麽這麽肯定,流光今天就會過來,答應我們提出的條件?”


    陸望緩緩地說道,“懷州地震了。關押桑幹的監牢,也受到了波及。我想,流光現在一定十分焦急。他們現在,已經沒有太多的選擇了。”


    他話音未落,陸寬便進來報告道,“少爺,流光來了。”陸望啜了一口茶,淡淡地說道,“來的正好。她會給我們帶來滿意的答案。”


    很快,流光麵色焦急,跟著陸寬,急匆匆地走進後院。進了書房,她急切地問道,“陸大人,出大事了!”


    陸望揚起眉毛,“是不是你們的桑幹出事了?我聽說,懷州地震,關押桑幹的監獄,大概也未能幸免。”


    “沒錯,是和懷州地震有關。”流光擰著眉頭,說道,“地震讓懷州監獄也受到了重創,桑幹,不見了。”


    不見了?也就是說,桑幹在地震中逃脫,赤月失去了對他的控製,但是流光方麵也並沒有找到他。


    陸望眉頭微蹙,問道,“桑幹不知道你們在大夏的秘密聯絡方式?”


    “他不知道。”流光一臉焦急,“我們在大夏的活動都是秘密的,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白狄潛伏在大夏的有多少人。我與長老,隻是單線聯係。桑幹就更不可能知道,怎樣才能找到白狄的遺民了。”


    看來,桑幹趁著地震從監獄逃走,成為赤月的漏網之魚。但是,他也沒能和白狄取得聯係。現在的桑幹,就像一片浮萍,非常危險。一旦暴露在大夏的追兵視線中,麵臨的,將是滅頂之災。


    “你們現在,急著要找到桑幹。但是,他卻躲了起來。一旦他再度落到赤月手上,那可能就有殺身之禍了。”陸望一語道破流光的焦慮。


    流光帶著渴求的目光,看著陸望,“陸大人,現在形勢非常危急。當務之急,就是要把桑幹找到。絕對不能讓他再落在赤月手上了。”


    “可是,他的妻女還被赤月關押著。”陸望提醒道,“我擔心的,他可能還會自投羅網,來京都冒險,想要把妻女營救出來。”


    桑幹被捕後,最掛心的也就是妻女的安危。流光在赤月身邊,對這一點當然十分清楚。赤月抓了他的妻女,就等於是捏住了桑幹的七寸。如果真的要徹底營救桑幹,就必須把他的妻女一起救出來。這樣,桑幹才可能安心為白狄工作,並把圖紙交給陸望。


    流光緊緊皺著眉頭,對此也感到十分為難。這簡直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桑幹的妻女關押在達勒府的地牢,而桑幹本人目前行蹤下落不明。她無助地抬起頭,看著陸望。


    “我要知道你們的答案。”陸望轉過頭,冷冷地問道。按照他與流光的約定,流光隻有在同意了他的條件之後,才能得到陸望的幫助。


    流光垂下眼睛,歎了口氣,說道,“我已經向長老報告過了。他們同意答應你的條件。”


    “我要白狄的信物,作為憑證。”陸望堅決地說道。


    “你果然不好對付。”流光無奈地說道。她從懷裏掏出一個錦囊,拿出裏麵的玉印。“這是先王的玉印其中一半。足以表達我們的誠意了。”


    陸望接過玉印。果然隻有一半,隻有與另一半合在一起時,才是一個完整的印璽。他仔細端詳著,點頭說道,“成交。我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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