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找到了?”饒士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這個相貌猥瑣的馮祿,並不像個能力超群之輩。自己絞盡腦汁與陸望明爭暗鬥,尚且不能分出個高下,甚至還經常落在下風。馮祿何德何能,居然能在短短時間之內,找到飛花?


    雖然滿心疑惑,但饒士詮還是決定聽他說下去。畢竟,現在自己急切需要發現陸望的破綻,將他一舉扳倒。此刻,他死死盯著馮祿,期望從他嘴裏得到有用的信息。


    “相爺,我這可是千辛萬苦得來的消息。”馮祿有意賣弄功勞,故意擺出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這段時間,我一直在陸望府邸附近潛伏,要找他的破綻。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我今天終於等到了。”


    “你發現了?”饒士詮心裏卻有些打鼓,這個獐頭鼠目的東西,居然自稱比他的專業密探還厲害,沒多少功夫,就抓住了陸望的破綻。


    馮祿得意洋洋地說道,“當然。這可真是來之不易啊。今天,我發現陸望的乳母李三娘悄悄出門,鬼鬼祟祟地溜到京郊。我一路跟蹤她,發現她到了京郊的皇陵寢廟。”


    “皇陵寢廟?”饒士詮皺著眉頭,重複著這個地方。“這是皇家的陵廟。不過,除了歲末年初的祭祀,很少有皇室成員會去。朝中的公卿達官,也有些會去那裏燒香祈福。李三娘去那裏,倒也說得過去。”


    馮祿見饒士詮似乎不大相信,有些著急,連忙把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饒相爺,她去皇陵寢廟是不奇怪,可是她帶了一樣東西去啊!這可就是大大的奇怪了。”


    “帶了什麽?”饒士詮眯起眼睛,心裏想道,也許這個馮祿真的誤打誤撞,有了重要發現。陸望雖然精明老練,但是畢竟隻是個凡人。百密必有一疏。饒士詮就不相信,陸望沒有老虎打盹的時候。隻要陸望露出絲毫縫隙,饒士詮就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狠狠撕咬。


    自己的報告終於引起了饒士詮的注意,讓馮祿鬆了一口氣,便急忙說道,“李三娘去得很匆忙,還不小心從身上掉下了一張紙。相爺,你知道這是什麽紙?原來卻是飛花的畫像。而且,還是從飛花的通緝令上裁剪下來的。”


    有點意思!饒士詮被馮祿的報告引起了興趣。如果李三娘身上藏了飛花的畫像,那就十分可疑。更可疑的是,她帶著這張畫像,跑到皇陵寢廟裏去幹什麽?


    看著饒士詮若有所思的樣子,馮祿連忙趁熱打鐵,湊上前去,說道,“更叫人覺得奇怪的是,李三娘從皇陵寢廟裏出來的時候,單手提了一個食盒。那食盒看上去並不沉重,裏麵的飯菜應該已經取出來了。可見,她是去給人送飯的。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飛花。”


    “你不是說,那天晚上,在欽州邊境看到了飛花出了關卡,到了西蜀嗎?難道你說的是假話?”饒士詮感到馮祿的猜測過於大膽,似乎有前後矛盾之處。


    為了自圓其說,馮祿厚著臉皮說道,“相爺,我對天發誓,那天晚上,我絕對看到的是飛花。也正是因為如此,這件事才更為嚴重。”


    “那飛花,難道有三頭六臂不成,同時在西蜀和京都出現?”饒士詮語帶威脅地說道,“還是你也相信了外頭的那些鬼話,說什麽她已經修煉成仙,或是個千年的妖精女鬼?”


    馮祿連忙解釋道,“不,不!那個飛花去了西蜀,現在很有可能已經偷偷潛迴了京都,要搞破壞。而和她接頭的人,就是陸望府中的人。可見,飛花和陸望是一夥的。他們,都和西蜀勾結在一起!”


    這一番天花亂墜的推測,卻讓饒士詮動了心。陸望,飛花,西蜀,如果這一條線能串起來,那扳倒陸望就大有可能了。


    劉義豫心中最恐懼的,就是劉義謙反攻過來,把他趕下皇位。現在劉義豫還算信任陸望,所以對他多有維護。如果陸望與西蜀的瓜葛能被證實,那將徹底摧毀劉義豫對他的信任。到了那時,他扳倒陸望,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饒士詮的心中有些激動。如果這次能順藤摸瓜,成功地把飛花挖出來,證實陸望與西蜀那邊的勾結,那饒家不僅能成功地出一口惡氣,把大婚之事丟盡的臉麵找迴來,而且,還能夠一舉扳倒陸望,徹底粉碎他的勢力。


    而情緒,往往最能影響一個人的判斷。就算是饒士詮這樣老奸巨滑的謀臣,也難逃情緒的影響。最冷靜的人,也是最有判斷力的人。現在,饒士詮已經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失去了平日的判斷力。


    “好!既然飛花很有可能被陸望藏在皇陵寢廟,那我們,就把她逼出來!”饒士詮惡狠狠地說道,“馮祿,如果這次能扳倒陸望,就給你記一大功。”


    他知道,馮祿這樣的無賴小人,無非就是衝著名利而來。他就像一條狗,如果不扔給他骨頭,他也不會為主人賣命。如果讓他吃的太飽,這條狗就會懶得幹活,甚至得寸進尺,反咬主人一口。


    聽到饒士詮封官許願,馮祿心花怒放。這就是他一直追求的目標。他試探著問道,“饒相爺,你看,我弄一個三品官,行不行啊?”


    饒士詮心裏暗罵一句貪得無厭,哼道,“那就看你的表現了。”馮祿急不可耐,連忙表態,“饒相爺,你要我怎麽表現,我就怎麽表現。”


    “既然是你首先發現的,那別人也搶不了你的功。”饒士詮說道,“現在,就讓你出出風頭,再去告一次密。”


    “告。。密?”馮祿結結巴巴地問道,“我不是已經向饒相爺您告密了嗎?”


    饒士詮冷笑道,“不是向我告密。這次,我們要把事情鬧大,讓陸望徹底失去翻盤的機會。你,去向皇帝告密!”


    這迴,馮祿可是膽顫心驚,“皇帝陛下!我見得著皇帝陛下嗎?”在他過去的生活中,皇帝就像是天邊的太陽,遙不可及,連望一望都會刺眼,更別提去接近他,一睹天顏了。


    饒士詮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我會幫你的。隻要你聽我安排,我就讓你見到聖上。那時候,你就直接向皇帝陛下告密,把一切都說出來。那時候,我們就能把陸望和飛花一夥,一網打盡,讓他們徹底垮台。”


    茫然地點點頭,馮祿感到,自己似乎已經成了饒士詮棋盤上的一顆棋子。此時,已經身不由己了。皇宮,那個幽深的所在,自己真的能夠像饒士詮所承諾的那樣,告密之後,榮華富貴嗎?他決定為了自己的錦繡前途,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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