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就不用你擔心了。」黎亞紫加重了語氣。「盼盼,我知道我們家潤晨的條件有多好,就算是藥罐子,還是有一堆妄想攀上枝頭當鳳凰的女人倒貼他。不要怪紫姨說話坦白,我希望你看清自己,惦惦自己的斤兩,就你的條件而言,沒有半點可以嫁入尹家的資格。」


    黎亞紫輕蔑的眼神、刻薄的話徹底打擊歐陽盼盼多年來建立起的樂觀,受辱的感覺與委屈化做熱氣,不爭氣的湧上眼眶。


    她當然知道自己與尹潤晨之間的差距,雖然有過小小幻想,但那隻是在腦中上演,不礙著誰、不給誰帶來困擾的小劇場,從沒奢想過有一天可以實現。


    她喉頭一哽,好一會兒才擠出聲音。「我沒有那樣想……」


    黎亞紫滿意地勾起唇角。「沒有就最好了。之後的事我會處理,隻要你願意,我可以幫你調到別家醫院工作,還有,我希望你把手機號碼也換掉。」


    歐陽盼盼不知道,原來黎亞紫在安心醫院也有這麽大的權力。


    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黎亞紫為了怕她覬覦尹潤晨,竟然想要徹底讓她由尹潤晨的世界消失。


    「可是尹叔叔……」


    就這樣不說一聲,無聲無息地消失,不會太奇怪嗎?


    彷佛看穿她內心的疑惑、猶豫,黎亞紫加強了語氣。「我說了,這些事你都不用管。從今天開始,你的任務結束了,我希望你不要再犯跟你爺爺奶奶一樣的錯,這會讓我們很困擾。」


    聽她這樣說,歐陽盼盼的思緒被攪得一團混亂。


    「潤晨是個外冷內熱的善良孩子,身體好了,他的人生會很精彩,會有很多可能,也會遇上更多條件與他相當的女孩。他念舊情,你的存在隻會阻礙他的未來。除了錢,我可以為你謀更好的工作出路,你迴去好好想想,有需要再打給我。」


    說完,黎亞紫不等她反應,直接起身走人。


    歐陽盼盼怔在原地,看著眼前那一張巨額支票,眼淚失控的滴滴答答落下。


    她知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可是就這麽不告而別,真的好嗎?


    尹潤晨會怎麽想?


    她惶然混亂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時手機收到司機傳來的訊息——


    盼盼小姐,什麽時候可以去接你?再晚,怕迴去會拖到少爺吃晚餐的時間。


    歐陽盼盼看著訊息,想著黎亞紫的話,掙紮了好久才關掉手機。


    既然人家都把話說得這麽白了,她再厚著臉皮貼上去,是不是會落人話柄?


    是不是完全讓黎亞紫認定,她就是那種妄想著飛上枝頭的肥麻雀。


    她就當這是跟尹潤晨上床的懲罰,一個隻有她自己知道的懲罰……


    晚餐時間,尹潤晨提早結束了公事,為的就是等歐陽盼盼出現,讓他好好確認一下,那肥嫩的小女人究竟是怎麽了。


    但超過晚餐時間五分鍾,他沒等到歐陽盼盼,看見的是小香小心翼翼地端著餐盤進來的身影。


    他皺著濃眉盯著小香,直到她放下餐盤才問:「歐陽盼盼呢?又請假?」


    他真該告訴那個女人,臨時有事不能來得事先知會他,而不是讓他像個傻子似的癡癡等著她出現。


    這一刻他才後悔,昨天明明有機會留她的手機,這樣他就可以直接找到她,好好說她一頓。


    後來卻被她給轉移話題,這件事就這麽忘了。


    小香搖了搖頭。


    「沒有?那她上哪去了?」


    「司、司機說,他、他今天跟平常一樣,去、去醫院接盼盼小姐,但小姐跟他說有事,讓他等一會兒,會再聯絡他來接。可是司機說他等了很久都沒接到盼盼小姐的電話,發了訊息給她也沒迴,迴撥才發現她把手機給關了。」


    「這女人搞什麽?也太奇怪了。」


    「管家也覺得奇怪,她說會再聯絡盼盼小姐。藥膳是請大廚依盼盼小姐之前給的食譜做的,請少爺趁熱快點吃。晚一點我再過來收碗。」說完,小香飛快退出房間,消失在他麵前。


    尹潤晨看著女傭沒用的反應,無言歎了口氣,心想,他真的有這麽兇嗎?至於怕他怕成這樣嗎?


    相較之下,歐陽盼盼勇敢多了,光是在他麵前那一份自在,就足以感染他,讓他覺得有她在的地方就是舒心。


    想到她,尹潤晨的心情莫名煩躁了起來,看著眼前冒著熱氣的晚餐,他拿起湯匙舀了一口湯送進嘴中,眉頭皺了起來。


    明明是同一種藥膳湯品,不是歐陽盼盼煮的,就是莫名的少了一味。


    到底少了什麽他說不出來,隻是覺得原本饑腸轆轆的感覺消失,食欲盡失讓他沒了吃飯的動力。


    【第九章】


    這個月以來,歐陽盼盼一下班就被尹家的司機接到大宅去煮藥膳。


    今天被黎亞紫製止她再到尹家、甚至要求換掉手機、醫院工作,她一整個委屈到了極點。


    歐陽盼盼離開咖啡廳,思緒很混亂,很恍惚,因此沒發現天空飄下毛毛細雨。


    她抬起頭看著灰灰的天空,想起第一次去到尹家時,天氣也是很不好,毛毛細雨綿密如牛毛的飄下,很快就把她的衣服打濕了。


    她感覺有點冷,但最難受的是胸口,那一顆近來總為尹潤晨失控評動的心,狠狠地被黎亞紫給挖走了。


    迴到家,周華看到淋了一身濕的孫女,緊張兮兮地問:「怎麽迴來了?沒帶傘嗎?你這孩子真讓人不省心,萬一感冒了怎麽辦?」


    說著她匆匆進屋子裏拿了條幹爽的大浴巾出來,直接披在孫女肩頭,將她的上半身包住。


    浴巾有著被陽光曬過的溫暖味道,披在肩上,包住上半身,溫暖襲來,卻融化了歐陽盼盼凝在眼眶的酸澀委屈,眼淚滴滴答答掉了下來。


    周華極少看孫女哭過,長大後,即使看她掉眼淚,也是為那些浪漫死人不償命的狗血偶像劇,就算略胖的身材被男同事取笑,她也是一副滿不在乎、沒放在心底的模樣。


    她樂觀開朗,總是笑臉迎人,這一哭,可真讓周華急慌了。


    「怎麽了?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在唯一的親人麵前,歐陽盼盼抱住她,再也難以壓抑的哭得唏哩嘩啦。


    「奶奶,我的心好痛。」


    周華知道她正在宣泄情緒,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索性拉著她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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