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和點頭,“原來如此。你們讓青越去給平安擋災,顧家會同意?”


    顧明月道:“我兄長並不同意,但當時顧家在朝中的地位並不穩固,顧家的爵位本來是靠著我父親得來的,他去世後,顧家也沒多少人才,陛下對顧家也就沒了先前的重視,地位僅僅比英國公府好一點罷了。


    父親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一早給還在肚子的青越定下了娃娃親,也就是你。


    宋家早在前朝時就在京中為官,家族勢大,跟陛下關係不錯,又是太子的外家,將來定然會越來越強盛。


    反觀顧家,從雲州來的一個小家族,在京中勢力微弱,沒了我父親,家族裏又沒有拿得出手的人才,自然比不得其他幾位。


    再加上,我當時失勢,還有那個詛咒,先皇對我也心生不滿,連帶著顧家也被訓斥,若是在沒了皇子,顧家將來的地位更難以維係。


    還有一個原因,青越他本身也是個短命的。


    再者......”


    顧明月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道:“我一旦沒了這個孩子,將來的孩子也不可能活過七歲,顧家在宮內就徹底沒了指望,若是將來太子出事,他們連個可以支持的皇子都沒有。


    三皇子和四皇子的母親是那位死去妃子的妹妹,和顧家有仇,一旦讓他們得勢,顧家將來的日子更不好過。


    我苦求兄長,分析利弊,最後他同意了。


    老祖宗幫我們完成了換魂,但兩個孩子實在太小了,靈魂不穩,他用固魂針將他們的魂固在體內。


    交代我們,兩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又有血緣關係,一旦完成換魂,將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們的靈魂會和肉身徹底融合在一起,平安將會徹底成為青越。


    就算七歲時,在將靈魂剝離,送迴體內,但實際上,這幾年的融合,他已經不再是原來的他了。”


    她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也曾遲疑了片刻, 但並沒有改變主意。


    “完成換魂之後,我將孩子帶了迴去。我以為一個兩歲多不到三歲的孩子,會很容易欺騙,多在他的耳邊,念叨幾遍,他是平安,就會很快接受自己的新身份。


    但沒想到,他一直記得自己叫什麽,嚷著要迴家,無論我說多少遍,他根本不聽。


    那時,我本來就因為三個孩子的死,還有先帝的冷落,情緒不受控製,一直處於快要崩潰的邊緣,他又天天嚷著要迴家,吵的不行,和原本乖巧的平安,完全不一樣,我情緒失控便打了他幾次。”


    “幾次?”宋青和不信她的鬼話,先皇的不重視,宮裏的閑言碎語,估計讓這女人的精神和心態出了問題,再加上原來的平安因為身體原因,一直都不太活潑,和青越完全是兩個性格,她打心底裏不認可這孩子體內的靈魂。


    哪怕師父曾經交代過她,身體裏的靈魂會和肉身融合在一起,青越就是平安,她依舊沒能接受這個孩子。


    一邊說著讓他愛惜自己的身體,自己卻又下手去打孩子,但她也知道自己打孩子是不對的, 之前記憶中她聽到有外人來,也會住手,還會裝模作樣一番。宋青和看著她,眼底湧起了殺意,落到這種地步,純屬她活該。


    想到顧家,宋青和心情複雜,沒想到顧家連她的親事也算計上了。原來的青越是個和她誌趣相投的小夥伴,他們經常湊在一起去抓蟲,找到最好看的蟲子養起來。


    三四歲後,青越性格出現了變化,曾經喜歡的,也變得害怕,她當時也沒多想,甚至還故意去嚇他,說他是個愛哭鬼。即使是現在,若不是親耳聽到兩人換了魂,她也隻會當是青越生病後,性格發生了變化。


    顧明月沒注意到她語氣裏的諷刺,繼續道:“後來,我日複一日在他耳邊提醒他,每次都要提醒十幾遍,甚至幾十遍,他是平安,次數多了,他也逐漸忘了自己是青越。


    隻是,我沒想到過去半年,那孩子看到了你,居然認了出來。”


    一個三歲的孩子,大半年沒見,居然還能認出以前的人來,她也感到不可思議。


    聽到那孩子叫出宋青和的名字時,她也被嚇了一跳,趕忙上前將他拉走,生怕他說出什麽不該說的。


    宋青和記得這事,當時的平安叫出了她的名字。


    她問對方的名字,對方說他叫平安。


    但當時的她並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也沒見過他,很是好奇對方是怎麽知道自己叫什麽的。


    她想追問時,顧明月已經出現將他強行帶走。


    再次見麵就已經是大半年後,那時他已經徹底忘記,隻是有個模糊的印象。


    顧明月繼續道:“至於青越,他則是被帶到了白雲觀,那孩子本就遲鈍,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宋青和來宮裏的時候,青越也跟著來了,時隔大半年,那孩子已經徹底忘了她,規規矩矩的叫她姑姑。


    她也沒敢太親近,也沒讓兄長靠近平安,生怕那孩子像認出宋青和一樣,看到自己的父親,想起自己是誰來。


    為了防止那種事情發生,她又用了小半年的時間,才終於讓那孩子徹底忘記。


    “之後的幾年,平安經常出一些意外,但最後都化險為夷,甚至成功的活過了七歲。”


    顧明月心情複雜,原以為他會死,但誰能想到他最後活了下來。


    “七歲已過,兩個孩子都活了下來,我便打算去山上尋找老祖宗,希望他能將兩個孩子換迴來,但沒想到那裏已經換了新的觀主。


    新的觀主告訴我,老祖宗已經仙逝了。”


    顧明月迴想著過去的記憶,老祖宗的突然仙逝,讓她直接呆愣在原地,他死了,誰能將兩個孩子的魂給換迴來?


    而且,怎麽會死的那麽突然?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她不會玄術,也不知道用那些術法會受到什麽反噬,怎麽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沒有了老祖宗,我不知道誰能將他們兩個換魂,不得不接受一個現實,青越和平安換不迴來了。”


    顧明月也不是沒想過和那孩子搞好關係,但已經晚了,那孩子的記憶很好,四歲之後的事情,他記得大多數,兩人的關係完全無法修補。


    後來,她也沒嚐試著去修補,就算活過了七歲,他的壽命也隻有二十幾年,也是個早死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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