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李晨再度沉默。


    商鞅輕吐了口氣,這才繼續說道。


    “雖然我久居深山,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門遠遊一趟。”


    “川蜀之地我很熟悉。”


    “說句不好聽的,在一些地方上已經有人在嚐試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畢竟川蜀之地雖然現在看起來安穩,但從大環境來看,和之前並無多大區別。”


    “人性本惡,而戰亂更是能夠將人之惡性發揮到極限。”


    “走私,拐賣,欺壓等等的所有都是現實存在的。”


    “一味的仁政隻會讓某些人覺得太平教好欺負。”


    “我知道陛下的愛民之心。”


    “但我要說的是,法也愛民!”


    “隻不過法治愛民不在其心,而在其行。”


    “就好比治國之難不在治善,而在治奸。”


    “唯有懲惡才能揚善!”


    “現在的川蜀百姓被奴役太久了。”


    “他們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法為何物。”


    “從小到大他們所看見的就是那些飛揚跋扈的蠻夷。”


    “很多人的認知是殘缺的,三觀是不對的。”


    “得有人來告訴他們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陛下不能指望他們都和讀書人一樣能夠辨明是非。”


    “若是那樣的話,他們也不會被稱為愚民。”


    這話說完,商鞅便也閉了嘴。


    該說的他都已經說清楚。


    他相信這位太平教的領袖不應該看不到這些。


    “你可知,現在的川蜀百姓已經習慣了太平教所頒布的仁政。”


    “若是要變法,那你可就是跟很多人為敵了。”


    “你...不怕嗎?”


    許久,李晨才抬起頭看著商鞅嚴肅的問道。


    他當然清楚法的重要性。


    隻不過沒打算那麽急著去弄而已。


    但聽商鞅這一說,李晨也意識到了他之前想法的天真。


    確實...


    人性這東西是最經不起考驗的。


    “哈哈哈。”


    “陛下,人終有一死。”


    “問題是死的有沒有意義。”


    “對於我來說,弘揚法家理念,驅逐蠻夷富強我華夏,便是商鞅的夢想。”


    “隻要能實現這個夢想,縱然粉身碎骨,商鞅也在所不惜!”


    “再說了,縱然會得罪一部分,但商鞅相信大部分百姓最終都會站在我這邊!”


    “因為我維護的是天下大部分純善百姓的利益。”


    怕?


    商鞅聽見這話忍不住哈哈大笑兩聲。


    他可是法家!


    怎麽可能會害怕這些?


    反倒是應該去問問那些作惡之人,到底是誰應該怕誰!


    “孟德,你怎麽看?”


    李晨也就是這麽一問。


    對於曆史上有名的頭鐵娃,他自然不擔心商鞅的膽量。


    摸了摸下巴,這才又轉頭向著曹操問道。


    “我覺得商鞅說的沒問題。”


    “現在這個時候正是製定規矩的好時機。”


    “隻要推動的好,定然能讓全國百姓安穩度日。”


    我?


    正在喝茶的曹操見李晨看向自己。


    稍微一琢磨便幹脆的站在了商鞅這一邊。


    若非他和商鞅理念相投,也不會成為好友。


    法在他的心中同樣也非常重要。


    “嗯...”


    “既然如此,那我提出兩個要求,若是能做到那我就讓你去當著太平教的變法大臣。”


    “施展你心中的抱負。”


    曹操的迴答讓李晨忍不住有些莞爾。


    不由得就想到了之前網上的段子。


    說曹操雖然嚴刑峻法,但也精通帝王心術。


    若是毀壞麥田時是給商鞅說要割發戴首,定然會被商鞅砍了他的腦袋以正軍法。


    當然,這就是個調侃。


    法家對於當權者的維護還是非常在意的。


    因為他們清楚,再好的法律推動也需要上麵來支持。


    這一點也是法家和墨家最本質上的區別。


    換做墨家,若是當權者對百姓不好,那指定就是一劍過去了。


    “陛下請說。”


    眼看著李晨鬆口,商鞅心中不由得有些激動。


    他清楚今日這事八成有戲。


    當即也是拱拱手讓李晨直言便是。


    “第一,變法可以,但需結合實際設定尺度。”


    “你也都說了百姓是愚民,那就要給他們時間來接受新的規矩。”


    “第二,嚴刑峻法是可以,但不能太過苛刻。”


    “小惡小懲,大惡嚴懲。”


    “比如有個小偷偷了東西,需結合實際情況來判罰。”


    “若是他餓的不行偷了別家的糧食,則可罰其勞役或者其他什麽的。”


    “但若是主觀作惡,則可棍打20加重懲罰。”


    “反正就一句話,法無情人有情。”


    “法不是死的,它應該也是有溫度的存在。”


    李晨的要求很簡單,說白了還是讓商鞅不要太過著急。


    秦朝的強大離不開法家。


    但秦朝的毀滅也和法家的嚴苛脫不了關係。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某扶公子太過拉胯。


    這要是把朱棣換到他的位置上,區區詔書而已。


    你看朱棣會不會把胡亥給掛樹上。


    “這...”


    下麵的商鞅聽完李晨的要求愣了一下。


    隨即有些無奈地點點頭。


    他明白這位陛下還是太過愛民。


    生怕自己的刑法會傷到百姓。


    “陛下放心。”


    “法家隻針對那些混賬。”


    “你所說的量刑之事我會好好琢磨。”


    “也會盡快將變法的所有細節上書給陛下。”


    “但我也有一句話要說在這兒。”


    “若是陛下真讓我當這變法大臣!”


    “那一些底線我也是不會鬆的。”


    “若不犯法,那好說。”


    “但若是犯了法!”


    “有多少我就懲處多少!”


    “不管是朝中大臣還是農夫走卒。”


    “我之法,隻對事不看人!”


    你有你的要求,但我也有我的堅持。


    我可以根據你的要求去稍微讓法變得寬鬆一些。


    但底線就是底線!


    “好...”


    “可以。”


    “那這樣吧,就先以成都為實驗點。”


    “我給你半年的時間來整頓成都。”


    “若是做的好便可讓你推廣到全國。”


    “你若是有什麽需求也可以直說。”


    “能幫的我都會幫。”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李晨也就沒再磨嘰。


    也就是商鞅,換做其他人他還真不敢讓其隨便倒騰。


    沒辦法,誰叫商鞅的簡曆好看。


    這可是秦滅六國的奠基人。


    “我就一個要求。”


    “兩個人!”


    “一個是海瑞。”


    “另一個...則是掌管成都財務兵馬的和珅!”


    試驗點嗎?


    商鞅點點頭明白了。


    當即伸出一根手指說出了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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