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永年抬了抬手,想要開口去叫住楊華,卻終究沒能叫住他,眼睜睜看著楊華轉角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


    楊華走了,孤身一人走的,怎的,沒瞧見霍不羨呢?


    時永年四下去尋找霍不羨的身影,一旁察言觀色的婢女忙問道:“老太爺,您是在找什麽東西嗎?”


    “啊”楊華不在,時永年也就大大方方的問了出口:“那個,霍不羨呢?”


    “嗯…”婢女迴道:“昨日夜裏,霍不羨公子,便被東方公子帶出了府,瞧著應是,至今未歸。”


    霍不羨昨夜被東方軒拐走了,至今未歸…


    時永年頭痛的扶了扶額,在江湖中摸爬滾打多年的他,瞬間反應過來,好嘛,自己這是又被楊華這老小子給騙了,霍不羨那哪兒是被綁走了啊,那分明就是跑路了!


    而與此同時,楊華嘿嘿的笑著,緊了緊懷中包袱,打開一看,嘿,滿滿的名貴字畫以及珠寶首飾~


    時永年迴到自己書房,想要重新去整理一下半年前,迴春堂的藥物流水。


    可,望著那空空蕩蕩的書房牆壁,以及抱著首飾盒手足無措的婢女,瞬間在冷風中淩亂了。


    或許是因為那些字畫的價格根本不痛不癢,又或許是早已習慣了,時永年遭受到如此大的損失,竟隻是默默地轉身離去了。


    剛走出去兩步,時永年便步伐踉蹌,被氣的連連咳嗽。


    “老太爺,快,拿藥!拿藥來!”婢女見狀忙上前攙扶時永年,旋即接過旁人遞過來的小藥丸,塞到了時永年的嘴裏,撫著他的胸脯為他順氣,忙著提醒道:“老太爺!您心髒不好!可莫要動氣啊!”


    時永年不是生氣,他隻是心疼啊,心疼自己那從中年起便供著的寶貝字畫~


    “我的畫啊啊啊,啊我的畫啊啊啊!”時永年,一大把年紀此時哭的就像是一個孩子。


    被楊華拿走的那些畫,放在如今豈止千兩萬兩,有的,可是現在有錢都買不到的真跡,有的,更是從時家好幾代家主所傳承下來的!


    時永年書房的牆壁上,仍舊殘留一些字畫,可那些字畫又怎能與丟失的那些相對比!


    “報官吧!老太爺報官吧!”一旁婢女皺著眉頭提醒道。


    報官?哼哼,楊華的徒弟就是天王老子,報官,朝廷都是他家的,報官有個屁用!


    現如今,時永年隻是希望,楊華能將自己那兩幅,祖宗傳下來的真跡字畫留給自己,其他的,送給他又有何妨?!


    “噯?”書房中,一婢女喜笑顏開的指著桌案後的角落,說道:“老太爺!您平日裏交代我們不許碰的字畫,都在這裏!”


    時永年聞言,腿腳利索了,腰板兒也直了,整個人的精氣神兒都上來了,忙快步跑進了書房,來到一處不起眼的犄角旮旯處,低頭一看,便瞧見,正有兩卷已然收好的字畫放在那裏,瞧著收納的盒子,便能看出來那正是時家祖傳下來的東西了。


    時永年慌忙打開盒子,將其中的字畫拿出來一看。


    這,是一副上乘的山水畫,無論是從用料材質,還是作畫的功底紋路,都無疑是珍品中的珍品,楊華,竟將這些東西收好放在這裏!


    時永年方才一見書當中的名貴字畫都不見了,整個人瞬間慌了,也來不及定睛去看角落裏有什麽。


    楊華以為時永年找不到字畫,會因為此事而急的焦頭爛額,可其實不然,時家眾人不到半個時辰便發現了這些字畫。


    而另一邊,楊華又何嚐不是為了叫他早些發現,方才將東西放在那麽顯眼的地方呢?


    “老哥,您的這些字畫,我都幫您看了,別看這畫,表麵上如何如何,其實啊都不值錢,現如今都貶值了,買了也就看個樂嗬。”


    站在地攤旁的楊華,嘿嘿的笑著問道:“那老板,這些能給我多少銀子?”


    “嗯…”攤主,是一名中年男子,他捏著下巴想了片刻後,一拍巴掌說道:“老哥,這麽的,這些東西雖,不值多少銀子,可好在很全,梅蘭竹菊樣樣都有,我也不能屈了你,這樣,一口價五百兩銀子!成,您就在這兒等著我去錢莊取錢去!”


    五百兩銀子,換這四幅字畫!


    這可是時家家主的珍貴收藏!比起其他商人的收藏,高了可不隻是一個檔次!


    “五百兩?!”楊華眉頭一皺,明顯有些不高興了,那攤主見狀一愣,旋即剛要跟他解釋,要如何鑒定畫的稀有程度,便聞聽楊華大大咧咧的哈哈一笑道:“值!太值了!什麽時候兌現?!盡量越快越好!”


    中年攤主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便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不出片刻,楊華便踹著五百兩的銀票前往了首飾店,準備拿著首飾找人,估一下價。


    另一邊,時雅孤身一人前往了北城的迴春堂。


    北城的這家迴春堂,是北城區域中,所有分堂的巨首龍頭,這裏的掌櫃,乃是時永年至交好友的兒子,名喚張晨,張晨雖未得時家的醫術真傳,做不到如時家人一般的妙手迴春手到病除,可卻也能夠救死扶傷。


    張晨的年紀與時康相仿,可在氣質上卻遠不及時康,可能也是因為時康身上,有那種時家人,天生的高傲氣質隱在其中。


    時雅剛走進迴春堂,便瞧見,本該人頭攢動的藥堂竟空無一人,如此景象也算稀奇,就連櫃台後的大夫都在杵著下巴昏昏欲睡。


    往日裏,迴春堂門診病人一接便是一天,途中看門診的大夫也就隻有喝口水串個崗的時間,其餘時間就連夜間,也有人在值夜,幾乎連軸轉,有時候更是忙的腳打後腦勺,還要去處理病人的心理問題,著實忙得很,可現如今的迴春滿堂,空空蕩蕩與之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咳咳”時雅杵著下巴輕咳兩聲,那正在昏昏欲睡的大夫聞聲,眼睛還沒睜開,便直起了身子,條件反射似得說道:“啊,風熱病者,風熱之氣,先從皮毛入於肺也,肺為五髒上蓋……”說著說著,竟直接大頭栽倒下去,結結實實磕在了木櫃之上,疼的他瞬間清醒過來猛然睜開雙眼看向時雅。


    “嘶~”時雅見狀,疼的嘬了嘬牙花子,那麽用力的撞上去…可不隻是長個包那麽簡單了。


    櫃台後的大夫睜開雙眼,時雅方才能斷定他究竟年齡幾許,瞧著一張鵝蛋臉,年紀也不算太大。


    那大夫熟練的拿起一旁的藥水為自己的額頭上藥,一邊塗藥他一邊沒事人的,問時雅道:“敢問姑娘是為誰看病,又有何症狀?”


    “呃…”時雅有些尷尬的搓了搓手,說道:“我,找迴春堂的張堂主,他可在坐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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