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華看著跪在地上的父親,心中一陣酸楚,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她蹲下身,扶住父親的肩膀,哽咽道:“爸,你醒醒吧……這些人根本救不了我媽,他們隻會害了你……我們迴家,好不好?我們一起想辦法,一定能救媽的……”


    老漢卻隻是搖頭,眼中滿是絕望:“你不懂……你不懂……”


    就在這時,黃光慧忽然出聲:“今天的早課就到這裏吧。大家早些離開,迴去好好休息。”


    信徒們聞言,紛紛出聲挽留,想要留下來和黃光慧再聊聊。


    黃光慧搖搖頭,道:“冥想被打斷,就無法重新連接,大家還是離開吧,我們下次再見。”


    說著,黃光慧看向老漢,平靜道:“林大哥,你妻子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們教裏有教裏的規矩……”


    黃光慧邊說,眼神瞥向千華,歎了口氣,溫聲說:“你們,請迴吧。”


    話落,黃光慧轉身走下講台。


    老漢見狀,想要伸手抓住黃光慧,卻被提前守在一邊的幾個男人攔住。


    老漢慌忙地喊著:“教主,我捐的,我捐的!求求你救救我妻子!”


    “爸!”千華死死抱住老漢,失聲大喊:“你瘋了嗎,跟我迴去!”


    任由老漢如何哀求,黃光慧仍不迴頭地走向來時的小房間。


    鬱時見此,拍了拍哪吒的手臂,哪吒立馬明白,放出神識留在黃光慧身上。


    見黃光慧離開,白房子裏的信徒們隻好起身離開。


    走之前,他們看著台上的父女,忍不住議論著。


    “都怪這林老頭的女兒,害的我們不能和教主多聊聊。”


    “可不是嘛,這女兒也真是的,明明她爹是在救她媽,非要阻攔,現在好了,教主不出手了。”


    “要我說,都是她害死的自己媽媽。”


    “沒錯!”


    “林老頭才可憐哦,一把歲數了,妻子突然患癌,本來教主都要出手了,結果被女兒這麽一鬧,怕是要被趕出去啦。”


    “……”


    議論聲此起彼伏。


    林老頭似是忍受不了,甩開千華的手,朝其憤怒大喊:“你真是氣死我了!”


    說罷,林老頭大步離開了白房子。


    千華見狀,隻能快步追上去。


    見戲的主角走光,剩下的信徒們三三兩兩地離開,鬱時和宗樾對視一眼,起身站起來。


    鬱時瞧見芬阿嬤要站起身,順手幫忙攙扶,芬阿嬤剛要道謝,發現是鬱時後,表情怪異起來。


    她瞥了眼一旁的哪吒,眼神中帶著幾分埋怨和怒火,出聲道:“早知道你們會和教主頂撞,我就不帶你們來了。”


    “果然叫哪吒的不是什麽好東西,竟然在早課上這麽和教主說話!”


    鬱時反應過來芬阿嬤是在因為剛才的事情生氣,嘴唇輕抿,出聲道:“芬阿嬤,我們也是合理懷疑。”


    “畢竟來之前,您也沒說你們信的,是奧特曼呀。”


    芬阿嬤一哽,伸著脖子說:“奧特曼怎麽了?教主可是說了,奧特曼是好人,來幫助我們地球人升維的,那些個玉皇大帝、女媧、哪吒,都是壞人!”


    “我怎麽就壞了?”哪吒臉色陰沉,眉頭緊鎖,眼中透著憤怒和不滿。


    “老太婆——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說小爺是壞人?不想活了是嗎?!”


    最後幾個字哪吒咬字很輕,卻帶著濃濃的殺意。


    自打哪吒下凡以來,為了留在人間好好玩,對人對事,都拿出了十足十的耐心。


    但也因此,讓人忘記了哪吒暴躁、任性、殘忍的本性。


    天庭殺神,隻殺不渡。


    芬阿嬤隻是一介凡人,突然麵對殺神的威壓,隻覺一道磅礴之力直衝眉心。


    鬱時心道不好,不顧哪吒放出的威壓,抬手將哪吒拉在身後,隻是拉開的一個動作,鬱時便感受到手心的火辣。


    宗樾順勢攬住哪吒的手臂,緊緊將其框住。


    一瞬間,哪吒身上的威嚴消失,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轉頭望著宗樾。


    而芬阿嬤因為魂魄經受不住,眼睛一閉,昏了過去。


    鬱時眼疾手快,將芬阿嬤抱住,順勢放在墊子上。


    遠處幾個人還沒離開,他們認識芬阿嬤,見其暈倒,連忙圍上來。


    “哎呀怎麽迴事啦,怎麽暈倒啦?”


    鬱時佯裝不解,順勢把位置讓給其他人,出聲道:“我也不知道,芬阿嬤突然就暈過去了,可能是低血糖吧?”


    其他人聞言,倒也認可了這個說法。


    “應該是的吧,老年人嘛,一個休息不好身體就容易出事。”


    “對對對,阿芬以前不是說得過癌症嗎?估計是身體不行。”


    鬱時附和著,走到宗樾和哪吒前麵,“或許是早上沒吃飯,低血糖了,你們誰知道她家,幫忙帶迴去吧。”


    話音落下,人群裏有人出聲表示知道芬阿嬤住在哪兒,提出幫忙送迴家。


    聽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鬱時給了宗樾一個眼神,兩人帶著哪吒轉身離開了白房子。


    走出白房子十多米,宗樾才鬆開了哪吒。


    鬱時抬手看著手心的紅痕,眉頭微皺,側身瞥向哪吒:“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在做什麽。”


    哪吒將目光從宗樾身上轉向鬱時,抿著唇沒說話。


    “你現在是外派,外派期間犯事傷害無辜人是重罪!你若傷了她,被發現後可能導致任務失敗不說,你會被抓迴天庭的!”


    鬱時深吸一口氣,“你不知道天道完善了神明監管機製嗎?神明若是濫用神力傷害無辜生靈,將罷其神位,打入地府。”


    “那又如何?”哪吒雙手抱胸,不屑道:“你覺得我會怕?”


    “再說了,分明是她先惹事罵我,我殺她就殺了,玉帝老兒就是降罪,我也不怕!”


    “我怕!”鬱時拔高音量。


    這話一出,哪吒直接愣住,馬路對麵的幾個路人聞聲看來,眼神探究。


    宗樾見此,側身將鬱時和哪吒擋在身後,目光掃向那些人,幽沉的眸色比寒冰還刺骨,帶著一點兇厲。


    路人嚇人了一跳,連忙轉頭,抬腳匆匆離開。


    這邊,哪吒緩過神,張了張嘴,輕輕地說了句:“你怕……什麽?”


    “我怕你出事。”鬱時吐出一口,緩了一會兒,說:“你是我請求帝後出麵,讓天庭外派下凡的神明。”


    “你如果在這期間犯事,你被抓走不說,你讓我、調查局,還有帝後如何是好?”


    哪吒聽完,眉頭一皺,“你就怕這個?”


    鬱時盯著哪吒看了幾秒,低聲道:“我還怕你受傷。哪吒,我承認一開始幫你留下來,是看上你的能力,想幫調查局多謀一份機遇。”


    “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已經把你看作是我的朋友,作為朋友,我不想看見你因為這種事情被天庭抓走,更不想看見你受傷。”


    “芬阿嬤受了蠱惑,所以分不清是非黑白,但她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辱罵神明……也隻能算犯口業中的一種。”


    說到這裏,鬱時頓了頓,溫聲勸道:“你如果生氣,偷偷懲罰她也行呀,何必當麵出手?而且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前。”


    哪吒聽完鬱時的話,沉默片刻,眼中的怒火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複雜的神色。


    他低下頭,踢了踢腳邊的石子,嘟囔道:“我……我就是氣不過。她憑什麽說我是壞人?我哪吒雖然脾氣不好,但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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