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消失,商儺的目光再次看向劉燕子。


    目睹了剛才一幕,此時的劉燕子嚇得不行,心中不停思索著失去意識時,自己有沒有幹過什麽壞事。


    嗯……


    她好像傷了聞小姐?


    聞小姐喊南方鬼帝太奶奶!


    那她豈不是死得更慘?!


    劉燕子驚駭之後,腿直接軟了,跪倒在地。


    把林與青和鬱時嚇了一跳。


    商儺有些詫異地看著她:“你作甚要跪下?”


    劉燕子:“……”


    總不能直說,我傷了聞小姐吧。


    劉燕子磕磕巴巴半天,來了一句:“我有罪,我……”


    “你有什麽罪?”商儺挑了挑眉。


    被商儺這麽一問,劉燕子又沉默了。


    瞧著劉燕子窘迫的模樣,商儺笑了一聲,隨後拿出南方鬼帝的架勢,威嚴開口:“羅刹女劉燕子。”


    劉燕子認命低頭,等待自己的判詞。


    “你如今已成羅刹,可願歸順地府,統領惡鬼、職司懲罰罪人?”


    “啊勒?”


    劉燕子茫然抬起頭。


    商儺俯視著劉燕子,淡淡道:“你雖為惡人所害,成羅刹女,但羅刹為惡鬼之首,怨氣戾氣太重,想要清洗,需經曆百年才能轉世投胎。”


    “不如作地府鬼卒,從羅刹,修鬼道,積累功德。”


    劉燕子張了張嘴,傻乎乎問:“我是,是,是上了地府編製嗎?”


    商儺眼眸上挑,微微頷首:“也可以這麽理解。”


    劉燕子:“!!!願意的,我願意的!”


    她做鬼也沒想到,她不但沒有被審判,還能拿到地府編製,直接上岸!


    林與青聽見自家姐妹去了地府有編製,先前的悲傷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高興。


    “燕子,你去了地府可要好好的!”


    劉燕子興奮點頭:“會的會的,你努把力,早點死了來地府,我罩著你!”


    林與青:“?”


    這話怎麽聽起來怪怪的?


    算了,不管了,好姐妹上岸,得開香檳慶祝!


    鬱時瞧著高興傻的劉燕子,笑著搖搖頭,隨後朝商儺說:“太奶奶,既然您親自來處理,那這些女鬼們,就由您直接帶走嗎?”


    商儺“嗯”了一聲,她看了眼天空,迴道:“下去吧,馬上日出了,找個空地,我開入府門送她們走。”


    這山裏最大的空地,就是霞村中央的那塊壩子。


    鬱時乖巧點頭,招唿著山上的人快點下山。


    她和商儺一前一後往山下走,離開時,鬱時看了眼站在榕樹邊上的呂璨,輕聲道:“我會讓吳青青上山來看你的。”


    呂璨感激道:“謝謝。”


    “關於吳青青你準備怎麽辦?”鬱時又道:“我記得你還有一個兒子,現在剛大一。”


    聽見自己的兒子,呂璨笑容淡了幾分:“青青……麻煩聞小姐把她送迴我父母那兒吧,至於我的兒子……”


    “讓他自生自滅。”


    鬱時點點頭:“行。你安心在此修煉,待將我助你的靈氣徹底吸收,應該就能離開這裏了。”


    呂璨微微一笑:“就是不知到時候我能否來投奔聞小姐您。”


    “當然。”鬱時想也沒想地說:“我就缺的就是你這種人才。”


    呂璨笑容愈發濃鬱:“好,我會盡快修煉下山,來京都找您。”


    “一言為定。”鬱時爽快應下。


    想到能收獲一個得力幹將,鬱時樂滋滋地轉過頭,對上商儺慈祥的目光。


    “太奶奶?”鬱時試探喊道。


    商儺輕輕笑了下,溫聲道:“你和枝枝真像啊。”


    鬱時:“?”


    商儺也不管鬱時有沒有聽懂,轉身徑直下山。


    鬱時迴到壩子裏時,陳幺等人已經在壩子集合完畢,聞湘念也跟著汪清風一起到了村子裏,還有擔心鬱時的沈桃、楊佳、郭婧、周芳芳以及吳青青。


    瞧見鬱時下來,陳幺、汪清童和聞湘念第一時間衝向鬱時,將她圍在中間。


    “小靈兒你還好嗎?”


    “小老大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被火傷到沒?”


    汪清童和陳幺隻知道山上著火,但通過兔子眼睛直播現場的聞湘念卻知道鬱時被羅刹女用利爪插進胸口。


    通過鬱時的視角,她看見了鬱時衣服上的血跡。


    聞湘念哆哆嗦嗦的在胸口的位置看了看,語氣擔憂道:“小靈兒你疼不疼啊,咱們趕快出山去醫院吧。”


    鬱時無奈一笑:“我沒事,別擔心。”


    “怎麽會沒事啊。”聞湘念皺著眉說:“我親眼看見那女鬼把手……”


    “三姐。”鬱時打斷聞湘念的話。


    她輕輕捏了捏聞湘念的手,低聲說:“我還有工作,處理完再說好不好?”


    “你身體能行嗎?”聞湘念問。


    鬱時勾著唇,笑道:“你當我是誰,有什麽不行的?”


    聞湘念還想再說,卻被汪清童拉住手,示意她別說了。


    聞湘念看著鬱時泛白的嘴唇,抿了抿唇,站在一邊不再說話。


    這邊,關聖帝君看見商儺出來後,了然一笑:“剛才老夫就說山中的氣息很熟悉,沒想到南方鬼帝竟然親自來了。”


    商儺雙手輕輕作揖,平靜地說:“關聖帝君不也親自來了?”


    關聖帝君哈哈大笑,摸了把胡子:“這小娃娃有趣,老夫下來走動走動。”


    “巧了。”商儺說:“我也是上來走動走動。”


    鬱時瞧見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提著青龍偃月刀走到關聖帝君跟前,鄭重的將刀還給關聖帝君。


    “關聖帝君,感謝您今日借刀於我。等我迴去,我會給你上香上供的。”


    關聖帝君接過青龍偃月刀,樂嗬嗬道:“成,你記得給我供瓶茅台,還要包華子。”


    鬱時微愣,隨後好笑點頭:“那肯定的。”


    關聖帝君將萬魂幡遞到鬱時麵前:“這東西給你吧,又邪又陰,千萬別落在惡人手裏。”


    鬱時“嗯”了一聲,將萬魂幡收進光屏。


    關聖帝君沒待多久,在大家的感謝中,收著刀迴了天庭。


    很快,太陽馬上要升起。


    鬱時讓人清理好現場,將空間留給商儺。


    壩子裏,篝火烈烈,朱紅的焰舌貪婪舐著夜的冷寂,劈啪作響,似幽暗中躁動的魂靈在低訴。


    商儺站在壩子四周,廣袖綴著細碎銀鈴,風過,玲玲脆響,恰似黃泉畔接引之音。


    墨發鬆挽,幾縷垂落,遮了她半麵清冷。額間繪著繁複金紋,那是驅祟秘符,在火光下熠熠,透著古樸莊重。


    她赤足踏地,腳掌輕觸冰涼青磚,裙擺拂過之處,暗色光影遊離,像是牽起陰陽兩界的紐帶。


    下一秒,她的手中出現一個麵具,那麵具上繪著斑斕色彩,在火光搖曳中似要破壁而出。


    她身姿旋動,起初緩若流雲,拂散夜霧,口中念咒,聲聲低沉,撞破寂靜,每字皆含著悲憫,如往九幽地府遞去往生請柬。


    霎時,節奏驟疾,舞步淩亂卻有序,如鬼魅穿梭,銀鈴狂響,與心跳同頻。


    篝火受其感召,躥得更高,火星飛濺,似漫天篝火。


    她目光灼灼,凝視虛空,“諸般妄念,皆隨此風散;九幽黃泉,休要再作盤桓。且赴那三清聖境,入輪迴、證道果,往生自在天!”


    喝聲落,一道青煙自火焰中騰起,嫋嫋嫋嫋,沒入墨雲深處。


    忽然,壩子上,一道古樸的木門憑空出現,木門緩緩打開,發出耀眼的光。


    在場的人看不清門內的樣子,隻能瞧見金光閃閃,感受到裏麵傳來的陣陣暖意。


    莫名讓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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