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飄揚,傳入一間門窗緊閉的屋內。


    突然,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砰砰砰,砰砰砰。”


    “開門!臭娘們快點開門!”


    屋內的女人聞聲一抖,她急促地唿吸著,顫抖起身走向門口。


    當她拉開門,一個麵目猙獰的村民衝進來,村民兇狠地推開女人,轉過身,用粗糙的雙手慌亂地摸索著門閂,企圖將這扇門變成阻擋女鬼的救命壁壘。


    門即將關閉的瞬間,一隻慘白的手如鬼魅般從門縫中伸了進來,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抵住門板。


    村民嚇得瞳孔地震,但力道卻不減。


    隻見那手指尖微微彎曲,指甲修長尖銳,泛著幽冷的光,如同五把鋒利的匕首。


    “嘎吱嘎吱”的推門聲刺激著屋內的兩人。


    在門縫越來越大時,村民大喊一聲:“愣著幹嘛,來堵門啊!”


    女人當即衝上去,用肩膀抵在門上。


    眼見門板又要關上,男人靈機一動,將防盜門鏈卡上。


    門外的女鬼好似被激怒,推門的力道加大,瞬間把快要合上的門再次推開。


    村民和女人被這力道推得齊齊向後一倒,癱坐在地。


    “哢——”


    門沒有被推開,防盜門鏈緊緊拉住門板和牆壁,隻留下一道巴掌大的縫隙。


    門外的女鬼明顯被這防盜門鏈驚住,安靜三秒後,一張慘白的臉擠進門縫裏。


    那巴掌大的距離剛剛好讓臉伸進屋內。


    在村民和女人驚恐萬分的目光中,女鬼嘴角揚起,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啪嗒。”


    防盜門鏈斷裂,門自動打開。


    女鬼保持著伸臉的動作,眼睛直勾勾盯著地上的村民。


    就在女鬼衝向村民的瞬間,村民眼神閃了閃,伸出手一把抓住身邊的女人的胳膊,大力拖拽。


    女人的驚唿聲瞬間被恐懼哽在喉間,被村民像盾牌一樣擋在身前,顫抖的身軀成了他和女鬼之間僅有的屏障。


    村民的目光越過女人的肩頭,死死盯著步步緊逼的女鬼,眼中的恐懼與絕望交織。


    女鬼抓來的手沒有停頓,在即將刺破女人身體的瞬間,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握住女鬼的手臂。


    緊接著,清冽悅耳的聲音響起。


    “姐妹,殺錯人了。”


    女鬼愣住,眼睛直勾勾對上一旁的鬱時。


    鬱時借此機會,拉住女人將其帶到自己身後。


    村民的手還沒鬆開,鬱時抬腳踹在村民肩膀,將其和女人分開。


    同時,鬱時鬆開女鬼的手臂,朝其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請便。”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村民一愣,他剛要說話,女鬼枯瘦如柴的手瞬間伸出,在村民脖子上一抓。


    下一秒,村民的喉結被甩在地上,連帶著食管和氣管被拉出。


    鮮血如泉湧噴出,鬱時臉上露出一抹厭惡,拉著身後的女人後退一步,離倒下的村民遠點。


    女鬼感受到鬱時的動作,迅速轉頭看向鬱時。


    躲在鬱時身後的女人嚇了一跳,緊緊抓住鬱時的衣擺,臉上白得毫無血色。


    而鬱時坦然自若的對上女鬼的目光,說話不疾不徐,“要報仇就趕快,不然人頭要被她們搶走了。”


    女鬼一愣,上下打量著鬱時,問道:“你是……道士?”


    鬱時眉梢微挑:“眼神不錯。”


    “那你……”女鬼疑惑道:“為何不抓我?”


    “為什麽要抓你?”鬱時反問。


    女鬼指了指地上的村民,“我在殺人。”


    “不。”鬱時平靜地反駁她:“你在還因果。”


    女鬼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鬱時看著女鬼滿身的怨氣,思索片刻,問道:“如果我現在超度你,送你下地府,你可願?”


    女鬼想也沒想,搖搖頭。


    “為什麽?”鬱時問。


    女鬼咬牙切齒道:“我還沒親手了解那群人渣敗類!”


    鬱時慢悠悠道:“那如果我讓你報仇,結束後,你可願安心入地府?”


    女鬼遲疑一秒,點點頭。


    鬱時攤開手,聳了聳肩:“那不就得了。”


    “你們現在是鬼不是人,人間律法對你們無用。霞村這二十年罪惡無數,你們身負冤孽,心魔難消。與其阻止你們報仇,說什麽會有法律製裁他們,不如任你們有仇報仇,有冤報冤,親自了解因果。”


    “事了後我自然會出手送你們走。但如果在這期間,你們對不相幹的無辜人出手,那就不好意思了。”鬱時說著,瞥了眼身後瑟瑟發抖的女人。


    她神色平靜到冷漠,淡然地說:“因生果,果消因,前事了解,莫添新仇。這仇,該報到什麽程度,我想你心裏清楚。”


    天道之下,凡有冤屈,皆將被記錄在案。


    即使躲過人間律法,到了陰曹地府也將被一一翻出,受刑贖罪。


    女鬼們慘死於惡人之手,其恨,其怨,非三兩句話就可消去。


    今天,她若打著天道的旗號,勸女鬼們放棄殺人,等天道申冤。


    那女鬼們也將把她視為仇敵,一同擊殺。


    在她看來,無論人神鬼怪妖魔,皆是禍福無門,惟人自召。


    女鬼們既然選擇親自報仇,也能夠親自報仇,那她就沒必要插人因果。


    因果自負,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


    ——這是萬物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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