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原兩手一搓,此物兩麵蒙著的一片靈氣立刻消散,露出真容來。


    原是一塊玉潤光澤,膩如白脂的玉玦,隱泛五彩,有絲絲靈光繚繞,任誰見了,都以為這是一件玄異寶物。


    豐原試著將神識往裏探去,便有一股意念傳了過來。略微一分辨,發現這是玉玦前主人留下的一絲執念殘魂,隻一接觸,他便看到了那人一些過往。


    這人名叫宋瑜,因少時癡迷陣道耽誤修行,修煉到築基後期時,又受限於資質遲遲無法結丹。後來他得了這玉玦中的一門煉體功法,不但將肉身鍛如金鐵,鬥法的本事大大增長,竟還順利結成了金丹。


    隻是這功法修煉起來也極難。他結成金丹之後,這門功法便不知為何止步於第四層。


    他原先所修功法也是能修煉到元嬰境界的,他也未曾荒廢了,此時若是放下這煉體術專修一門,或也有機會一試元嬰。


    隻是此煉體功法功修到第五層後便可助他增加幾分結嬰成算,且還有諸多妙處,他自然不甘就此放棄誰知卻磋磨百多年不能寸進,受此耽擱,他也錯過了衝擊元嬰境界的機會,最終在金丹後期壽盡坐化。


    這些意念在豐原心中一閃即過,他卻搖了搖頭,這宋瑜也太過執迷不悟,雖然他還不知這功法究竟有何玄妙,但是既然修不出結果,那便該早些舍了才對,為此耽誤道途,那是舍本逐末。


    他往那玉玦看去,卻是一驚,手中竟空無一物,正自驚疑不定,卻聽耳畔一聲“轟隆”大響。


    豐原心神一震,自己好似身處一片虛無混沌之中,頭頂有一片莫名華光灑散下來,其中似有無窮妙法,大道至理,耳邊隱約有縹緲仙樂,似遠似近,迴響不絕,似乎他隻要投身其中,立時便得證大道。


    他卻從那光中隱隱感到一股危機,修道人常有此種莫名感應,他不敢輕忽,急忙持定心神,不再去看。


    這華光隻一轉瞬便散去,他心神一個恍惚,睜眼一看,自己仍是在那石洞之中,閉目細察,一枚玄奧莫測,模模糊糊,似有五光流轉的符籙已是印在他神魂之中。


    莫非這就是玉玦中那門功法?至少那宋瑜好像並沒得到這符籙?果真十分奇異。豐原心中想道,他正要起神識上去探查,卻覺那符籙突突一跳,靈海中法力往上一衝,如流如注,全都匯入那枚符籙中。


    豐原試著要切斷法力,卻驚駭欲絕地發現,自己竟然控製不住。


    片刻之後,豐原丹田中法力便去了大半,可是那符籙吞噬法力的速度絲毫不減。


    眼見法力飛快消耗,他急忙摸出一瓶迴靈丹,吞下一粒,煉化丹藥中靈氣彌補法力消耗。然而這一粒丹藥煉化之後,法力雖然恢複了些許,但是比起那符籙吞噬的速度還是稍有不及。


    豐原臉色一下難看起來,拿出一隻青瓷瓶來,小心倒出一粒碧色丹丸服下。這是碧蕪丹,隻這一粒便價值五百靈石,此丹可不斷發散靈氣,修士鬥法時有一枚碧蕪丹在手,在一個時辰內都不虞法力耗盡。


    碧蕪丹一入口中,頓時一股精純靈氣湧了出來,豐原以神識引導這靈氣在經脈中僅僅走過幾個周天,便煉化成法力,隨後又被那符籙吞去。


    半個時辰後,那符籙上金光一閃,吞吸法力的勢頭一緩。豐原神色一鬆,待他將碧蕪丹藥力煉化幹淨,符籙也終於不再吸取法力。


    此時隻見那符籙上金光閃爍,從中飛出一大片金字,排列成一篇無名法訣來。


    他把這法訣看下來,就如豐原在宋瑜的殘留意識中所見一樣,這是一門煉體術,隻是與他以往印象大為不同。


    豐原雖對煉體功法所知甚少,卻也聽聞此類功法需要極多的外物相助才能修成,比起練氣訣,更為難修。


    但這篇功法無需用那許多外物,而是隻取天地靈氣為藥,滋養己身,若能將這功法煉到極致,推山平海,摘星拿月也隻若等閑,甚至可以超脫天地,成就真仙。


    修此功者,需得是法力深厚,神識強大,且精擅法力駕馭,能細致入微之人,且每修煉一層,這要求也會越發苛刻。隻是這功法既然不需外物相助,那麽不管再如何苛刻,豐原也不忍割舍了。


    許多行練氣之道的修士由於顧不上打磨肉身,到結丹之時卻承受不住靈氣灌體,若是事先準備不足,便隻能半途而廢,在靈氣衝擊卷蕩之下,損傷些元氣事小,傷了根基事大。


    風台宮的破障丹之所以如此炙手可熱,方一出爐便被人上門求去,便是因為這丹藥能以溫和藥力貫通經脈。


    而力道修士身堅體固,豐原自思這功法約莫修到第四層,自己再以《一氣清元書》結丹,便能得到極大助益了。


    如今這篇金字隻是第一層功法,雖對應的是練氣期,卻不像練氣訣那樣劃分九層,豐原隻看了數遍,便記了下來,隨他意念一去,這篇金字便消散不見,神魂中仍隻留那枚符籙。


    這無名功法不知根源,不明來曆,法訣中隻說是能直通大道,也不知究竟有幾層。豐原喃喃道:“今日我得此功,當有一個稱唿才對。”


    他略一沉吟,眼中一亮,大笑道:“這功法既然號稱能以煉體之道成就真仙,願真能窮究造化,修成不朽金身,便叫作‘造化之身’吧!”


    ……


    觀月山,豐原踏一道玄色劍光飛遁而來,在山中按下身形,也不去坊市中停留,而是往七煙穀中發了一封符書。他還不知藍氏兄弟與蘇騫、徐仲書的下落,這符書自然是給徐仲文的。


    不過一刻之後,那一封符書重又飛了迴來,豐原伸手一接,展開一看,心中一沉。


    此書是徐仲文所寫,書中言蘇騫已經迴到七煙穀,而藍氏兄弟至今杳無音訊,徐仲書魂牌已碎,這三人當是遭了金蝠王毒手了,又說起蘇騫已在著手煉製那重雲金鎖,請豐原前去七煙穀相會。


    豐原念頭一轉,自己生死未明,蘇騫又怎會祭煉重雲金鎖?若是自己不迴來,他豈不白費功夫?


    再看符書最後,署名雖是徐仲文,卻沒有落印,如此一來,寫這符書之人究竟是誰,可就不好說了。


    徐仲書可是徐氏嫡係族人,他這一死,徐氏許多利益劃分都會有一番變動。再想及世家族人奪權之爭,豐原兩眼一眯,一抖手中符書,若是有人在借題發揮,謀奪徐仲書手中產業,自己可不能摻和進去。


    他起指作筆,言及因有傷在身,虛修養些時日,傷好之後再登門拜會,並請蘇騫盡快煉製好重雲金鎖。


    隨後取一口法劍,將符書附上,法力一催,這法劍便向七煙穀方向射去,他則縱起劍光,頭也不迴往觀月山外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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