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落在她微啟的唇間


    豐鈺醒著。


    從安錦南披衣下床,她就醒了。


    多年奴婢生涯,時時刻刻都要注意著主子的需求,便是寒冬臘月的夜裏,她亦從不曾安睡。


    安錦南從外迴來,她不知該如何與他搭話,為免尷尬,隻得假裝熟睡著,怎料他


    她睫毛輕顫,不敢動,怕讓彼此更難堪。


    可她又怎能任由他


    下唇被溫柔地噙住,他索要的越來越多


    豐鈺猛地直起身子,雙手朝他推去。


    安錦南似早有預感,順勢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捉住她的右手腕,身子傾過去,將她禁錮在他的懷抱和椅背中間。


    他猶如醉酒之人,眸色朦朧暗淡,幽幽微光照在他半邊臉上,神色冷硬得可怕,霸道地朝她傾來。


    豐鈺急速閃躲,避開他的嘴唇,口中窘迫地喚道「侯爺」


    安錦南將她右手放置在自己腰間,另一手也朝她抱去,她被他箍住身子,抱離了椅背。豐鈺急促地又喝了一聲「侯爺」


    她偏過頭去,惶急地避讓。安錦南的嘴唇落在她頰側,然後順著下巴,一路延伸去她頸中。


    微刺的胡茬,剮蹭在她柔軟的肌膚上,引起戰栗的細細微粒。


    她聲音聽來似惱似恨,「侯爺安錦南你」


    下巴被強行扭轉過來,雙唇被覆住,幽怨不甘的控訴無奈堵迴喉中,他強勢的舌尖探了過來。


    豐鈺雙手在他背上肩頭狠狠拍打。安錦南是鐵了心要安撫自己難捱的渴望。


    他身下與她緊密貼合,可怖的壯碩硌得她小腹生痛。


    豐鈺在宮中十年,不是不懂那代表著什麽。


    她連唿吸都被奪走,理智被羞憤和恐懼占據。


    唯有把心一橫,狠狠地一掌抓在他傷重的背上。


    「」


    安錦南悶哼一聲,不由自主挺直了脊背。豐鈺抓住時機,曲腿一頂,重擊在他腹下最要命的部分。然後快速避開鉗製。


    安錦南霎時臉色慘白,前後皆傷。他沒有去按揉痛處,雙手撐在大腿上,微微彎腰,舉目恨恨地朝她看去。


    豐鈺抹了把水光淋漓的唇角,她一語不發,轉身就走。


    安錦南忍痛追上一步,拽住她的手腕。


    豐鈺眸色冰冷,高高仰起頭,「侯爺是在與我索要替我擋刀的補償」


    願從驅使,可不代表,她用貞潔相報


    安錦南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眉間凝成死結。


    這樣不易馴服的女人


    她憑什麽這樣傲


    視線下移,落在她纖細的頸上。那裏,留有一道可疑的紅痕。


    再向下,她因惱恨,胸口劇烈起伏


    他喉結滾了滾,不由失神,不知那是怎樣的柔軟銷魂


    他聲音低啞,緊緊攥住豐鈺的手腕,「本侯什麽都能給你。」


    豐鈺心驚不已地看向他。


    他已給的太多,遠遠超出她所能承受的那麽多,便是他對她有所企圖,於天下人瞧來,恐也是她賺了。可是


    「侯爺」


    一道突兀的聲音闖入。


    門外,侍從迴稟「今日那刺客剛剛在牢中,自絕了。」


    糾結中的兩人似被這聲音喚起了幾分理智。


    豐鈺垂下眼眸,遮住眼中掙紮神色。


    安錦南挺直身軀,闊步朝外走去。


    屋中吹入一縷冰霜,又重新被暖意沁潤。


    豐鈺抱緊臂膀,無力地靠著柱子滑落下去。


    安錦南怎麽會對她,存有那種心思


    他是那樣驕傲自大的人,向來對女人都是不屑一顧。她便是因為太了解他,知道他是多麽冰冷無情寡淡少欲的人,才會覺得如此震驚,如此恐懼。


    她視線一眺,注意到身前藍色的寶相團花地毯上麵,點點滴滴粘稠的血跡


    她張開冰涼的手掌,滿手染著他背上傷處的藥粉和血滴適才她出手很重,毫不留情


    自己也覺可笑。


    已經無從選擇退避,欠了他這樣多,卻又矯情太過,百般的不甘心


    又想,待迴去那個墳塚一樣的家中,諸人又會是何樣的嘴臉,打聽,試探,暗示恨不得她就此順從了安錦南,做他見不得光的情人,好為他們再添幾筆在外炫耀的談資


    平素口口聲聲禮義廉恥道貌岸然,如果自家閨女攀上的是高門權貴,當然不覺羞恥,倒覺顏麵增光。


    何等無恥炎涼。


    自豐慶為一己之欲,能謀死發妻的行徑,便可見一斑。


    安錦南一直不曾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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