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地後迅速朝著另一顆樹奔了過去。而那個穿著有趣的到膝蓋的平角褲異族男子白皙的臉孔張得大大的,似乎在盡量多唿吸幾口新鮮的空氣,漸漸地心率降低,他即將墮入黑暗的深淵。當有士兵想要去把這個人抓起來的時候,卻發覺已經斃命,不過他手中緊緊握著的那根半尺長的竹管子倒是挺有趣的。


    龐統的速度快得令人瞠目結舌。那些連敵人在哪裏都不知道的仁族士兵慌作一團,隻見龐統如閃電似的殘影掠過自己的身旁,目睹了人的體能的驚人一麵後,他們重新對自己的領袖做出了判斷。不過那些火刃族的勇士也不賴,雖然他們並沒有龐統和刃魔那麽厲害,但是他們的感官也能對敵人的位置做出判斷,不時的提醒仁族的兵士。


    但望著樹上的黑夜或濃密的枝葉的龐統軍的兵士卻像是驚弓之鳥。他們無法去幹掉那些敵人,隻能大叫著讓弓箭手過來。但弓箭手又如何能捕捉到那些行動迅速又藏身灰暗之中的敵人呢。那些鐵針族的偷襲者的移動非常的幹練,往往都不會讓樹葉過大幅度的搖晃,讓人看上去就像是風吹過造成的顫抖。


    龐統重重地落地,兩把劍上竟然倒掛著兩具敵人的屍體,都是被他命中了心髒。驚慌的轉身看到領袖的弓箭手汗如豆大的在額頭上遍布,驚恐的看到消滅了敵人的龐統的雙瞳充滿了殺意。但是他又馬上驚覺到上方有東西落下,速度極快,穿透了短暫的距離。弓箭手根本來不及抬起弓箭的時候,那個偷襲者麵朝下,手中的管子的一端放在雙唇間。


    偷襲者想以最近的距離讓龐統避無可避,但是龐統一個旋身,斬斷了兩具屍體,任憑血灑四處的時候,身體轉動的當頭,一劍掃開了那支毒針。他牢牢地站在地麵上後,那個偷襲者正呈落下的姿勢。他一步蹬踏地麵,踩碎了綠葉後洞穿了空氣,疾射過去。敵人為了躲開他衝擊中的劍,一手打在地麵上,整個人也以迴旋的姿態往一側退避,同時管子又放到唇間。普通人肉眼不可及的電光火石間,龐統改刺為橫擋。


    “叮!”的一聲,那支毒針沒有擊中。


    龐統立定。那個左臉頰上有一刀淺痕的男子雙腳由於慣性在地麵上滑了一段距離後,剛想站定,卻被身後忽然出現的一人一劍掃在了側臉上。


    在這個人被抓住後,偷襲者們似乎都愣住了,凝固在了特殊的位置不動,暗暗的看著被抓住的男人。龐統看著這個被刃魔趁機製服的男子額頭上的金箍。這個男人身材和雪紋差不多,臉孔圓圓的,有個三十多歲。他在被抓到後,嘴角還能彎起,眼珠往左移動,似乎想挪動最後麵去看那個把他控製住的男人。


    “喲,看我們抓到誰了,這不是鐵針族前任族長斐門的大兒子,現任族長斐射嗎。你老頭子可是要臉紅的啊,竟然偷襲的時候被抓到。”


    “你這算是懷恨在心嗎?”斐射冷冷地道,話裏有話。


    龐統鬆了口氣,往四周的高處都看了看,雙劍歸鞘。“抓到了個頭頭就好辦了。”


    “鳳雛在哪?”斐射似乎毫不畏懼刃魔的威懾,他卻對仁族的大族長在哪這件事情很關心?”


    龐統走近後饒有興致地俯瞰著這個矮個子,道:“若你能告訴我為何想知道鳳雛在哪,我就迴答你。”


    “竟然在還沒有搞清楚敵人領袖的情況下貿然發動襲擊,這是我今天巨大的錯誤。但我也沒想到仁族的防備會這麽森嚴,竟然派了個高手假扮領袖。”


    “你倒是說得不錯啊。要是能夠殺了領袖,這場戰爭意味著提前結束了。隻可惜不是每次都那麽走運,讓你們碰到個軟弱的人。我就是鳳雛!”


    斐射聞言後身體一顫,道:“堂堂仁族也算是現在有名氣的望族,這種騙小孩子的話能讓人信服嗎?”


    身後佇立如鐵柱似的刃魔沉聲道:“他就是鳳雛。”


    一向冷漠的斐射頭皮發麻,道:“不是說仁族的鳳雛是個智慧的領袖嗎?竟然還有這等難得的身手,太讓人不可思議了。”


    “你小子倒是挺白的。”龐統訝然道,他的話題轉換過快,連斐射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刃魔又為他解疑道:“鐵針族的人都是白皮膚,永遠不會被曬黑。所以他們不被其他部族接受,都認為他們是被詛咒的部族。也隻有孟族敢接近他們,並且給予一些恩惠,以便驅使他們作為埋伏的部隊對敵兵進行狙擊。”


    龐統就像是賢者那樣露出了和藹的笑容,思索了一下,忽然道:“其實這樣的皮膚蠻好的,漢人有句俗話‘一白遮百醜’。”


    斐射咧開了唇緣。他作為一個俘虜站在這裏,沒有被拷打或斬殺,而是聽到了敵方的領袖誇獎被其他部族認為是詛咒的膚色是美的象征。這件事讓他震撼了,眼前的男人似乎毫無邏輯性的思維把他固有的敵對意識給融化了,連仇恨與怒火的苗子都找不到。他可以吐口水以示敵對,可是他現在卻絕對若是這麽做是粗俗的表現。


    “怎麽處理?”刃魔忽然問道。


    “師父很急嗎?”龐統洞察到了刃魔急切的情緒,以及那份殺念。


    “嗯,十多年前,興古郡和建寧郡竟然和孟族發生了摩擦,我們火刃族和鐵針族在邊界有過一次交戰,我的女人就死在了他們的手裏,後來就我躲在那個山洞修行,發誓遲早要殺光鐵針族。但是近年來南方部族為了反漢朝而聯合起來,根本沒有那個可以複仇的可能性。單獨應對鐵針族會引起多方勢力的摩擦,甚至會把我們火刃族孤立。所以,這次你的進軍計劃給了我人生中最大的寬慰。”


    “仇恨有時是好東西,有時也是壞東西。鐵針族隻不過是被孟族利用了,殺你女人的應該是孟族。不要認為幹不掉孟族,就把所有的憤怒砸在劊子手的身上,太草率了吧?”


    刃魔聽得一臉的不情願。但是此刻的徒弟不是隨便能說教的,龐統是整個仁族的統帥。


    “那你想怎麽辦?”刃魔問道。


    龐統身體朝著斐射傾斜過去,一副要壓到他身上的樣子,兩張臉之間隻有一個拳頭的距離。斐射的心裏道:“這人就不怕我偷襲嗎?”


    龐統嚷道:“加入仁族吧,作為朋友,作為家人!來吧,我們需要你們的力量!”


    所有人都震驚了,刃魔更是覺得自己聽錯了。龐統竟然對剛剛的殺手,現在的俘虜提出了這種要求。物體不遠處落下。這個黑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是雪月踩著一個鐵針族的偷襲者的身體落到了地上,那個家夥看上去奄奄一息,脖頸隔開了一個小口子,腹部流血。


    “我差點又殺了一個。”雪月嘟囔道:“你是不是瘋了?他們可是很厲害的殺手。”


    刃魔適時的補充道:“把他們全殺光,否則早晚有一天會從背後把你捅死。”他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但是斐射露出了憤怒的情緒,他對刃魔的話很不滿。對著龐統一臉坦然的表情,刃魔似乎是和自己在鬥氣似的鼓起胸膛,唿吸變快了。


    “可以。”他道。


    周圍一片嘩然,所有人都覺得不安。仁族和火刃族的人認為這個家夥是不會同意,然後這些危險的人會被誅殺殆盡。但現在,他們竟然要加入仁族,簡直是一個冷笑話。


    龐統微笑著一手搭在了斐射厚實的肩膀上,道:“那今後就拜托了啊,我想你們可以成為最厲害的秘密部隊。”他已經在瞬間把這個部族的使用方向給明確了。


    “你真是個亂來的家夥。”刃魔表情的深處髒著鉛一樣沉重的怒意,卻保持著平靜。他收迴那把對斐射形成威懾的長劍,走了過去,與龐統擦肩而過。其他人對此露出了不滿的情緒。若是把難得抓到的敵方的首領就這麽放了,或許很快就會形成威脅。但是龐統在和斐射進行了交涉後,達成了共識。作為剛剛加入仁族的部族的首領,是不能把劍架在他脖子上的。這是最起碼的道理。


    龐統雙手抱胸,就像是打了一場勝仗,他直起身子點了點頭。


    “那今後就拜托了。”


    言畢轉身就走。但身後的虛空中,斐射的右手出動了,穿過短暫的距離,在目睹者的驚懼下,他一把握住了龐統的左手。龐統不解地轉過身子,疑惑地問道:“怎麽了?”


    斐射咧開嘴,汗水從額角滑落。他的這個舉動是想試試龐統對他的戒備心理。但龐統察覺了他的動作是由沒有兵器的右手發出的,而管子還在左手裏,所以他賭了一把。


    斐射鬆了口氣道:“你和孟獲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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