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想歸想,當柳如是蜻蜓點水般一觸即分的時候,他的心底又驀然升起一陣惋惜。


    柳如是臉上並沒有過多羞意,而是直視著趙恆:“你……還能給我帶來更多驚喜嗎?”


    趙恆有些迴味的摸了摸嘴唇,無視周圍人呆滯的目光,笑問:“如果我說能,可以進你房間嗎?”


    “你住在裏麵都可以。”柳如是毫不猶豫道,“隻要你能折服我,就算是過分的要求也沒問題。”


    趙恆淡淡笑道:“我能問一下,你為什麽叫如是嗎?”


    “看你能不能猜到了。”柳如是眼波流轉,隱約有著期待,“我可以給你些提示,我早年經常隨父親遊山玩水,經常會看見一些壯麗巍峨的景色。”


    趙恆若有所思的頷首,恍然大悟道:“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柳如是的臉上,刹那間綻放出令天地失色的嫵媚笑容。


    狹長的鳳眼,在此刻仿佛流轉著可以將萬物魅惑的柳波。


    她巧笑嫣然,將手挽上了趙恆的脖頸,衝著在座的所有人輕聲道:“自今日起,柳如是不再麵客,隻為他一人。”


    此話一出,在眾人平靜的心海上,爆發出了遮天蔽日的海嘯。


    方子白更是眼睛瞪得猶如死魚,往後退了兩步,身體在猛烈地顫抖。


    他難以置信的用力攥著自己的頭發,雙眼瞬間變得通紅。


    因為他知道,今天過後,自己將會成為一個笑話。


    甚至連姑蘇書院的臉麵,都被自己徹底丟光了。


    他顫抖著身體,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忽然發出一聲怪叫,轉身便要往外麵跑。


    隻是剛沒跑兩步,就被一個堅實的胸膛擋住了去路。


    方子白猝不及防撞了上去,然後向後跌倒在地。


    彭良明人畜無害的笑道:“我說方公子,我沒聽錯的話,剛才應該是有人說,如果輸了就趴在地上學狗叫的吧?”


    方子白雙目血紅,咬著牙道:“士可殺,不可辱。”


    “笑話!”彭良明蹲下身子,黃眉一挑,“說得好像我兄弟沒對上的話,你能放過他一樣。”


    “我……我……”


    “別我了,抓緊,願賭服輸,剛才不是你跟在座的各位說的嗎?”


    彭良明嘴角露出笑容,聲音也隨之變得怪聲怪氣:“讀書人向來自稱君子,古語有雲,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難道我還能耍賴不成?”


    他笑著將方子白之前說過的話又重複了出來。


    方子白此時支吾道:“讀……讀書人的事,能叫賴賬嗎?我……我隻是……”


    “隻是什麽?”彭良明得理不饒人,“你要是照做了,願賭服輸,那麽以後大家想起你,知道你最起碼是個言出必行的漢子。


    可你要是不這麽做,隻怕你可就是連最後的尊嚴都沒有了。”


    方子白緊咬著下唇,一股腥味彌漫在口中。


    他像是失去了知覺,如同一具傀儡,呆滯在原地。


    良久,他雙目無神的跪在了地上,然後俯身往地上趴去。


    周圍的客人們,無不幸災樂禍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方子白隻覺得自己的心,也在此刻像是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緊緊的攥住,痛的不行。


    他的頭皮發麻,四肢發麻,嘴唇發麻,就連意識,也有些模糊。


    就在他心如死灰,徹底跪趴在地的時候,一雙有力的手扶住了他。


    方子白愕然抬起頭,卻見到了趙恆那張英俊的臉龐。


    他怒火中燒,怨毒的緊盯著趙恆:“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難道還想繼續羞辱我嗎?”


    趙恆笑道:“我從一開始就沒有針對過你,隻不過是你想要讓我下不來台的不是嗎?”


    方子白陷入了沉默。


    “我之所以來到你麵前,也不是為了欣賞你學狗叫的樣子,恰恰相反,我是不想讓你再繼續做下去。”趙恆淡淡笑道。


    方子白訝然道:“你……你要放過我?”


    趙恆笑道:“我自然會放過你,可真正的問題卻不在我。”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方子白的聲音有些顫抖。


    趙恆將他攙了起來:“雖然我很想跟你一個教訓,可是我卻更不想被人當槍使。”


    他一邊說著,然後瞥了一眼彭良明。


    感受到了趙恆的目光,彭良明無所謂的嘿嘿笑道:“我這兄弟就是大度,要是換我,今天你不給我叫高興了,就別想走出這個大門。”


    方子白眼中的怨毒,在趙恆的笑容中,煙消雲散。


    他退後了幾步,衝著趙恆深深作揖。


    “這位兄弟,敢問尊姓大名?”


    “趙恆!”


    “趙恆?這名字怎麽這麽熟悉?”方子白蹙起眉頭,隱約覺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聽過。


    “誒,這名字,不是臨天府最近聲名鵲起的捕快的名字嗎?”


    人群中有人想起了趙恆的身份。


    這下不僅方子白,就連彭良明也不由眼睛微眯,訝然看向趙恆。


    柳如是的鳳眼中,也起了一些波瀾。


    趙恆的名字,在臨天府早已成為了當紅的對象。


    即便是她很少出去,可也從其他的小姐妹那裏,以及仙不歸的媽媽那裏聽說過不止一次這個名字。


    沒想到,竟然在這裏遇見了他。


    “你……你就是那個婦女之友的趙恆?”方子白震驚道。


    趙恆:“?”


    婦女之友?


    他嘴巴微張:“什麽婦女之友,別亂說行不行?”


    方子白無辜道:“坊間就是這麽傳的啊,說你拯救了整個臨天府的婦人們,幫她們追迴了自家男人,是她們的大恩人,好朋友。”


    “……”


    趙恆嘴角一抽,頗為無奈的想要解釋些什麽。


    可是他又發現似乎找不到什麽邏輯上的破綻,隻好如鯁在喉,很是難受。


    見到趙恆一連窘迫的樣子,柳如是不禁遮住半張臉,莞爾一笑。


    “不管怎麽說,趙兄弟,今日之恩,我記下了!”方子白作揖道,“以後我再也不會做這種事了。”


    在趙恆欣慰的目光中,他又開口道:“也祝你和柳姑娘可以相濡以沫,相伴永遠。”


    柳如是正欲答謝,卻不料趙恆卻已搶先開口道:“謝謝,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方子白疑惑的看向趙恆。


    趙恆望了一眼天外的景色,擔憂道:“我的時間不是很多,我現在要抓緊去柳姑娘屋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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