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依舊一片哄鬧,一邊看著星耀的樣子,一邊說著嘴裏的八卦。


    “太傅之女和淩王的兒子,絕配,為什麽不能在一起。”


    “那你又不是太傅,肯定不會知道。”


    “對,我要是太傅,就把女兒獻給皇上。”


    “真是不把孩子的幸福當迴事情啊,你。”


    一群人說著有的沒的瞎話。


    青鴛的話,太傅想了想,又搖搖頭,“小姑娘,你雖然說得有理,可很多事情,是會眼睜睜的看著發生的。”


    看著桌上冒著熱氣的飯菜,“雖然有些事情,現在還未發生,但以後,一定會發生的,這是規律,比如,這些飯菜,遲早會涼,而喜歡,不能當做過日子。”


    “淩王,您的孩子,一個比一個有才能,這是作為父母願意看到的,但也是很多人不願意看到的。”


    淩王閉著眼睛,有些事情,不做,有人偏偏說是你做了。


    有些事情,不想,有人偏偏說是你想了。


    甚至是編出來千種萬種的話,讓有心人聽去。


    他與玄博兩個人相互信任,皇位對他們而言,自不如親兄弟重要。


    可官場上的官員,卻比他們還要心急。


    似乎是想看看這樣有趣的皇室,以後會發生什麽事情。


    “太傅。”淩王輕輕的押了一口茶,“露重飛難進,風多響易沉。無人信高潔,誰為表予心?本王再說一遍,太傅害怕的事情,永遠不會發生。”


    太傅第一次被淩王威嚴的語氣,震懾的不敢說話。


    語氣裏麵不僅僅是有王者的威嚴,更有十二般的決心。


    對,他應該相信淩王的,又在疑惑什麽呢?


    為什麽會一直想著淩王會背叛皇上?


    他們是好兄弟。


    他到底在不相信什麽?


    到底還在擔憂著什麽。


    捂著自己的心髒,原來,他一直不放心的不是淩王一家人,而是太子。


    太子生性懦弱,喜歡自由,不願做皇上。


    這皇位,他們不爭,都是他們的。


    因為害怕,人們常常將錯歸在強者身上,太傅也是如此。


    一直都認為是淩王的錯。


    看著太傅久久不言,淩王繼續說道,“為人父母,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孩子們可以歡樂的生活,你的女兒,我的兒子,他們兩個心甘情願的願意在一起,你不該將其他的事情,駕馭在他們的愛情至上。”


    太傅雙手在袖子裏麵緊緊的握著。


    他比所有人都清楚,女子若是嫁錯了人,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嘴上依舊不饒人,“小孩子而已,今天喜歡這個,明日喜歡那個,再正常不過。”


    “不,念兒一生都喜歡三公子一個。”


    楚念立馬說出了口。


    楚太傅看著自己的女兒,到死應該說她什麽好呢?


    這麽大,真是白養活了。


    他捂著頭,久久的不言,這丫頭,到底是什麽時候,心裏隻有玄戸了。


    自小養大的情分,又去哪裏了?


    “太傅,姐姐如此喜歡哥哥,哥哥也是很喜歡姐姐的,他們兩人,有情飲水暖,若不在一起,恐怕都會不開心的。”


    青鴛看見大家一片靜默。


    沒有人說話,各懷心思。


    星耀看著,讓外麵來了一群小號念著。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送子涉淇,至於頓丘。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將子無怒,秋以為期。”


    大家都將頭轉過去。


    外麵的人,都讓開了一條路。


    “乘彼垝垣,以望複關。不見複關,泣涕漣漣。既見複關,載笑載言。爾卜爾筮,體無咎言。以爾車來,以我賄遷。”


    小孩子的聲音聽著讓人精神。


    “怎麽會來這麽多小孩呢?”老板皺著眉頭,“難道他們都不上課的嗎?”


    青鴛看著外麵,真好,來的正是時候。


    女子要是嫁錯了人,該是多大的事情。


    太傅將耳朵豎起來,聽著外麵的聲音。


    真是奇怪,什麽時候來的小號。


    一直對著客棧裏麵念著。


    幾個人都在想著為什麽。


    突然闖進來一個徐娘半老的女子,一進門,老板的身上抖了三抖。


    “哎呦呦,生意做得不錯嘛,現在這裏都有貴客了!”


    小二在一旁驚唿,“老……老板娘!”


    老板往後躲了躲,“你來幹什麽?”


    “你說我來幹什麽。”老板娘一步一步的走進老板麵前。


    孩子們繼續扯著嗓子,“桑之未落,其葉沃若。於嗟鳩兮,無食桑葚!於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司命在人群中看著人來人往。


    搖搖頭,“好了好了,這老版本來就是一個單身漢,直到死都會是單身,現在儲君的一句話,一下讓他成為了相公還有負心漢。”


    老板可從來沒有感受過什麽叫做恩愛啊。


    這一開始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算了,還是給你們寫些恩愛的時候吧。”


    司命寫著,老板的記憶也在飛速的轉動。


    “桑之落矣,其黃而隕。自我徂爾,三歲食貧。淇水湯湯,漸車帷裳。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


    外麵的百姓們指責著老板。


    司命搖搖頭,“沒辦法,誰讓你們這裏桌子太小,敢讓儲君站著。”


    眾人伸著腦袋,看裏麵。


    什麽茶杯、凳子都一一被扔了出來。


    “你個負心漢,我把我的一生都給了你,你是怎麽報答我的!”


    老板娘使勁的拍著老板麵前的桌子,“你是怎麽對我的,啊?”


    她聲嘶力竭的喊著,“我是老了,但是你也不能……不能這樣傷我,你一直都不喜歡我,我也知道,可我從來沒有做過一點對不起你的事情啊。”


    外麵的小孩們繼續念著。


    “三歲為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於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靜言思之,躬自悼矣。”


    哪個女子年輕的時候,不是一個溫柔的人兒,老板娘現在臉上盡是歲月的痕跡還有灰黃。


    老板閉著眼睛,不耐煩的招著手,“先迴去,有什麽事情迴去再說,迴去再說,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老板娘大吼了一生,“生意重要還是我重要?”


    老板愣了愣。


    當然是生意重要。


    不過現在要是說出來,這女人恐怕是要瘋了。


    “及爾偕老,老使我怨。淇則有岸,隰則有泮。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孩子們依舊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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