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胡宵了,仿佛是真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而我們家的那棟宅子也在得到了爺爺的許可後被叔叔他們一把火焚毀了,連同那間屋子和那扇門,其實我有的時候一直在想如果那個房子還在的話,某一天的時候胡宵會不會再度從那扇門裏走出來?


    那一天迴去之後,我被老爹狠狠的揍了一頓,這不是普通的打,是用皮帶抽,也就是那一天我知道了老爹到底有多大的力氣。


    第二天我帶著滿身的傷痕參加了胡宵的“生日”,我們這裏這個時候的生日不同於每年一次在你出生的時候過的生日,這種生日是在如果有小孩失蹤了以後給小孩過了一種“陰生日”當時我們請了縣裏最出名的和尚來為我們做法,想要通過一些手段來找到胡宵的蹤跡。那個時候哦我記得是中午,那個和尚是我老爹從雲山的寺廟中請來的,那天我手裏扯著從老房子裏偷迴來的族譜,蹲坐在胡宵家門口的草坪上,我死死的抓著那本冊子,我知道要是我爸爸知道我還偷了東西迴來一定會打死我的,所以我也不敢藏著隻是一直隨身帶,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老爹,這個時候那個和尚他已經開始做法了。


    按照當地的風俗習慣,對於意外失蹤的人,要在第七天找高人通靈,也就是過陰生,來斷定這個人是不是已經死了,如果死了就可以下葬,下的是衣冠塚,如果沒死的話,那麽就連棺材都不能做的。


    其實這個法式也不是很難,最起碼在我看來是這樣的,法場上就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尊六麵方羊鼎,鼎的裏麵放著胡宵平時穿著的衣服,沒過多久和尚閉上眼睛,接著他拿了一塊胡宵穿過的衣服的碎片放在手心把雙手合掌伸直手臂,對著前方。嘴裏嘀咕著古老咒語,一邊念著一邊我看到他的上半身在以一種非常詭異的速度慢慢的旋轉著,像是一個水車一樣,這樣的旋轉其實看似很簡單,但是從我這個地方看去,那就好像是一個機器人在運作一樣。


    一秒、兩秒、三秒,時間慢慢的過去,這個和尚不知道為什麽臉部突然開始抽搐了起來。


    又一秒、兩秒、三秒,突然他的身體像是被什麽東西牽引著一樣指向了地下,而看到這裏胡宵的媽媽一下就哭了出來,在場的很多人也都沉默了“小孩出事了?”我爸爸上前一步問道。


    “沒。”那個和尚出乎意料的說道。


    “我找不到他,他還沒有過世.......。”


    “可是您的手。”胡宵的爸爸打斷了和尚的話。


    “不知道,從來沒有指到過地下,而且我也不知道這地下有什麽,但是我可以保證他沒‘死’。”說完那個和尚就匆匆忙忙的走了,當時我們也沒有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因為那個時候和尚做法都是通過熟人聯係的,所以費用什麽的都是不會收取的,那個時候的出家人才是真正的苦行僧,我們這邊當時雲山的寺廟裏據說還有一位這樣的苦行僧,他每年隻吃一次菜,每年隻洗一次澡,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周身無時無刻的不在散發一種清香,而且他還有一種功能,就是可以讓他所處的空間裏麵的蚊蟲全部趕跑,隻不過這樣會折陽壽,聽爸爸的一個朋友說這事他見過一次。


    故而那個時候我們沒有對這個匆匆忙忙離開的和尚有什麽想法,隻是這個和尚在走的時候,突然裝作走路的樣子途徑了我的麵前,然後用一雙眼睛死死的看著我的胸口,足足停留了三秒才離去。這個舉動當時很多人沒有發現,因為一則沒有在意我,二則和尚畢竟是走開的,至於路過誰那隻是a/b/c/d的選擇一樣,但是隻有我知道,因為我一直看著他,他也一直看著我,直到他偏離了原本的路線向著我走來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是他的目標。


    “族譜?”當時的我對於透視這種異能堅信不已,因為那個年代的傳奇實在是太多了,再加上當時一味著隻想到族譜的我,看到那個人盯著我的胸前也就是我放族譜的地方看,我差點就以為要被發現了,所以我當時急忙從胡宵家的前麵開溜跑到了一個角落裏麵,因為這個和尚和我爸關係不錯,所以我生怕這件事情會被我爸爸發現,因此我的好奇心告訴我一定要在被拿走之前看一看裏麵的東西。


    慢慢的打開冊子我看到裏麵寫著一行金邊大字,不同於外麵的黑字,這幾個人更加的蒼勁有力,接著我再翻開一頁裏麵就是密密麻麻的目錄了,上麵從唐代的姓“蕭”的一路給我們排到了現代,而我也很快的找到了我們家這一代的名字,然而在我爸爸和爺爺的上麵我看到一個陌生的名字“蕭八一”


    “八一?”這個名字一下吸引了我,我對照著目錄慢慢的翻了過去,卻看到上麵是這樣寫的“蕭八一,蕭霧之父。”


    “什麽?蕭霧是我爺爺的名字啊!那麽這麽蕭八一就是我的太爺爺咯?”我想到這裏還真是好奇的繼續往後麵看去,然而看到第二排字的時候我就蒙了,因為那一排寫的是人物的出生年月“1906-1991年。”


    “這不是扯淡嗎?媽的,是不是06年生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太爺爺的的確確是在我6歲那年,也就是1996年過世的啊!怎麽這裏變成了91年呢?而且這91年應該是我的出生時間才對吧?”我看著泛黃的族譜心裏想到“這不是一本瞎寫的吧?”接著我把族譜的頁數往後翻了幾頁,因為我知道我的名字應該就在距離我太爺爺後麵的不遠,按道理來說隻要是我出生了族譜上就有會記錄的,所以我要看一看是不是那個編輯的人把年代給搞混淆了。


    很快我找到了我的名字,我一看,哎呀沒有錯啊!是1991年出生啊!可是為什麽........我正想著太爺爺的死去的時間是不是失誤。突然我看到我的出生年月日後麵還有一杠,一杠的後麵是另外一個年份,上麵寫著2014年8月26日。


    “這本族譜上麵居然記載著我的死亡日期!”


    接著我因為受到了太大的驚嚇兩眼一抹黑的昏死了過去,而再一次醒來已經是在醫院了,那件事情最後老爸告訴,那本族譜其實是假的,是家裏的一個長輩惡作劇弄的玩的,讓我別去在意。我當時木訥的點了點頭,後麵又是一個星期的住院觀察,大概是因為我爸害怕我的記憶再一次受損吧?


    .......


    不過好在這件事情並沒有對我的人生有多大的影響,接下來每一年如此,每一年反複,在平淡的人生隨著這幾年的平凡開始將要眷顧我的時候,在2011年5月底,修河再一次大旱,這一年連續的高溫使得河道中沒有了一絲的水漬,隻剩下一大堆的泥巴,和那個曾經顯露出來的鋼鐵橋梁。


    我記得那一天還是燥熱的一天,我記得是周六的樣子,我已經是當地高中學校的一名學生了,所幸得天恩賜酷熱的暑假讓我們沒有補課多長時間就被迫放迴了家。


    我坐在我房間的窗台上看著阿加莎克裏斯的《斯泰爾斯莊園奇案》,老爹呢則是坐在空調的房間裏用家裏剛買迴來的電腦打著搶灘登陸,一邊隨著音響此起披伏的槍聲怒吼著,一邊用不熟練的手腕握著鼠標拍打著那張幾百塊錢淘來的破舊電腦桌。


    終於我受不了老爹那奇葩的遊戲方式,用窗台上跳了下來,窗外被高溫烘烤過的空氣在我的視線內產生了浮動,沒有風的夏天就像是夜宵攤子上燒烤老板的那鐵板魷魚。逐漸的我發現其實我連那鐵板上的魷魚都不是,而是那烤箱裏麵的黑炭。


    “我說老爸!你能不能不要玩了啊!”我走到爸爸的書房外麵感受到一絲冷空氣從裏麵流露出來。


    “娘的,你還管起老子來了。”老爹直言不諱的罵道,很明顯他又被電腦幹掉了,如同他說的那樣,這個月的工錢買電腦,不能打麻將了還是打電腦吧!沒錯,每次打麻將他都是被麻將打,這次如願的他又被電腦打了。


    “不是啊!你吵到我學習了。”我把那本書默默的藏在背後推開了書房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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