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月28日,農曆春節的到來,使高飛有了與元旦時不同的感覺。


    孤身一人來到美國後,這還是他第一次想家。


    他坐在訓練場邊,給家裏打去長途電話。


    “正播春晚呢,你那邊能看到嗎?”老媽韓素雅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不能。”高飛很少能看到春晚,但本山大叔的小品基本不會錯過,“本山大叔出來了嗎?”


    “他還沒出來,估計還有一陣。”


    電視機裏主持人的聲音隱約能夠聽到,熟悉的春晚音樂,還有鞭炮聲,仿佛把高飛帶迴了民風淳樸的國內。


    “不知不覺,我出國已經快半年了。”高飛問道,“老媽,你想我嗎?”


    “農村人都是過完年出去打工,到年底才迴家。你這才離開五個月,而且我們在電視上時常能看到,有啥可想的。”韓素雅的名字很有書卷氣,但性格直爽,即便經常想高飛,也要讓兒子放心在美國打拚。


    “好吧。”高飛很小的時候就進了體校,習慣父母不在身邊,思念淺嚐輒止,“再過幾個月,這個賽季打完,我就能迴家待一段時間。”


    “你是不是找了個美國女友?”韓素雅和兒子溝通的機會不多,沒談過關於感情方麵的事。


    “是啊,我沒跟你們說過嗎?”高飛印象裏跟父母提起過。


    “沒有。我們是看比賽的時候聽解說員說的。”


    “是嗎?”高飛摸著額頭說道,“我也沒想那麽遠,就先處吧。”


    電視機裏出現本山和宋丹丹的聲音,除了他們倆,還有另一個聲音屬於小崔。


    “媽,小品開始了嗎?”


    韓素雅把手機放在電視機旁邊,通過話筒,把新編排的小品傳到大洋彼岸。


    “隔壁吳老二,瞅我一眼就渾身發抖!”白雲大媽的台詞出口,高飛笑得像個孩子。


    小品播完,高飛和父母道晚安,隨後掛斷持續很久的電話。


    “高,明天是不是你們那邊的春節?”科比會去了解每個國際隊友家鄉的文化,對春節略知一二。


    “是。我帶了一些傳統禮物,已經放在你們更衣櫃了。”


    “哇哦!我很好奇會是什麽禮物。”奧多姆對禮物充滿期待。


    “這次的禮物不貴,但很有代表性。”說完,高飛又重新投入訓練。


    自從夢境副本之後,高飛變得更加努力。


    這代球星不是他的目標,但連這些人都贏不了,根本接近不了目標。他還什麽都沒擁有,沒有分毫停下來的理由。


    ……


    奧多姆從更衣櫃裏拿出紅色中國結,意識到這是高飛送的禮物:“高,這有什麽寓意嗎?”


    高飛耐心講解完中國結的意義,走出球館,打了輛計程車,前往唐人街的飯館。


    “老板,你這裏賣餃子嗎?”高飛用英語問。


    “當然,裏邊請。”餐館老板用漢語迴答。


    高飛坐在餐桌旁邊的椅子上,看著竹筒裏的筷子,感覺莫名親切。


    “要什麽餡的?”老板問高飛。


    “茴香雞蛋。”高飛最喜歡的餡料就是這種,通常不能吃,過年這一天難得破例。


    “你飯量肯定很大,要幾份呢?”老板感覺強壯的高飛像一座小山,很難想象他為何會在場上那麽敏捷。


    “一份就好。我有專門的食譜,很多東西不能亂吃。”


    “既然破例,就要破個盡興。咱們不是有句老話嘛,人生得意須盡歡,正值除夕,別那麽緊張。”老板耐心勸說。


    “好吧,先來三份。”高飛被老板說動。


    吃過晚飯,高飛踱步迴到公寓,坐在斜窗旁邊的寬平台上,背靠牆壁,觀看外邊的風景。


    電視機開著,播放著電視節目。


    洛杉磯的夜景很美,吸引了高飛的視線。他的思緒飛出去,在洛杉磯上空盤旋。


    遠離籃球之後,他隻是一個普通人,夕陽西下的場景帶給他美的享受。


    鈴鈴鈴!


    高飛走到茶幾旁邊,拿起手機,發現是導演詹姆斯加特納的電話。


    “你好,高。我之前找你客串,但看你特別忙,所以找了個大學球員代替。對於這件事,我實在抱歉。”詹姆斯加特納本來答應讓高飛客串,未能成行,臨時更換演員,自然要說聲抱歉。


    “沒事。你可以把我原本要客串,因為檔期未能成行的事講出去,或許對票房有幫助。”高飛知道自己是全明星票王,人氣肯定很高,或許能起到一定宣傳作用。


    “好主意。”詹姆斯加特納說道,“我會嚐試的。”


    “你的電影叫什麽?”高飛忽然發覺至今不知道加特納導演的電影名字。


    “《光榮之路》”


    “這個名字很好啊。我有機會一定看。”


    “謝謝,新年快樂!”加特納臨掛斷電話前,用蹩腳的英文祝賀高飛。


    高飛麵帶微笑,掛斷了電話。


    泰勒最近忙於音樂創作,基本沒有空閑。趁晚飯時間,給高飛打來電話。


    “親愛的,除夕快樂。”


    對於熱戀中的人來說,分別一個月是很煎熬的事。但生活中不隻有浪漫,還有許多要追尋的東西,比如大舞台,比如總冠軍。為了這些夢想,不得不放棄廝守。


    “你的創作進展還順利嗎?”


    “你知道嗎?愛情中的思念很苦,但它就像靈感的源泉,我的創作前所未有的順利。”


    “恭喜。”


    “我想你了。”泰勒停頓了一會,柔和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高飛聽到這句低語,心裏的一根弦被觸動,直達靈魂。他的思念從潛意識裏湧出,和泰勒從相識到相戀的過程像放電影般從眼前拂過。


    “我也是。”這個迴答很簡單,但裏邊蘊含的感情卻很複雜。


    兩人聊了很久,直到泰勒要繼續忙碌,才戀戀不舍地掛斷電話。


    高飛把cd放進影碟機,播放音樂,重新坐迴窗邊。


    他忽然想到了全明星。


    全明星曆來有個規矩,就是讓主辦地球員多出手。既然他和姚明都是首發,又是在休斯敦打,為何不讓大姚拿個amvp。


    這個想法一出現,就再也止不住。他開始構思合適打法,在確保優勝的同時,如何讓大姚得到西部最高分就變成了關鍵。


    “全明星節奏偏快,大姚不一定跟得上,得把節奏壓下來。”高飛右手摩挲下巴,心中暗想,“這事得跟菲爾商量一下。”


    菲爾傑克遜是西部隊主教練。提前跟他溝通,可以確保大姚的上場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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