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畫會迴來的當天晚上,我肚子就開始隱隱作痛,第二天就見紅了,怕是要生了。清風學院所有的大夫都調動過來了,在清晏閣一樓會客室裏隨時候診,以便不時之需。二樓我的臥室裏,已有兩個產婆在守著我,助我生產。紅梅與碧喜在房裏端茶倒水,忙得不可開交。


    我已經是生過孩子的人了,但此次生產異常的痛,我本身就是痛點很低的小女人,現在我真是痛不欲生。不是一直痛,是陣痛,一次比一次厲害,撕心裂肺,慘叫不絕。聽說,諸葛和來與諸位親友就在臥室門外候著,諸葛和來好想闖進來,都被下人硬生生地攔著了。


    傍晚時分,我趁不痛時,眯眼睡了一下。畫精靈來托夢了。


    “娘親,快去把畫取迴來,讓我來保護你,你就沒那麽痛了。”畫精靈說。


    沒睡幾分鍾,我又被疼痛攪醒了。但我還記得夢中畫精靈與我說的話,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試一試,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已經痛了一個黑夜一個白天了,我快承受不住了,再不想辦法,我要在痛苦難當中死去的。


    “紅梅,讓少校派人去藏書閣我的畫取來,這樣我的肚子會好受點的。”我說。


    “是,夫人,你要撐住。”紅梅應聲道。


    紅梅出去了,在場的人都不能理解,也不敢言語。我肚子裏繼續絞痛著,一抽一抽,一擰一擰,骨盆處被撕裂似的。不多會,聽外麵的說話聲與活動聲,像是我的畫《21世紀大都市》被取來了。


    “把畫抬進屋。”我吩咐道。


    男人不方便進產房。紅梅與碧喜出去接應了。巨幅畫被抬了進來,靠牆支著,揭開紅綢子,美麗壯觀的畫闖入我們每一個的眼簾,那種色彩明麗,新鮮奇特的建築物,馬路,汽車,飛機等等,衝擊著我們的視野,走進我們的心靈。我也像似注入了一股強大的力量,肚子裏疼痛也減緩減輕了,隻是像來例假時的不舒服。事實證明,畫精靈是存在的,他沒有騙我。


    “夫人,深唿吸”一個高個子產婆在我的床尾叫。


    “夫人,用力,宮口打開了,小孩的頭出來了。“一個胖子產婆說。


    我調集全身力氣,一鼓作氣,把小孩吐呐出來了。


    “生了,生了。“


    “終於生出來,啊哈,是一個小公子。“


    大家七嘴八舌地叫喚著。


    “孤啊——孤啊——“我的小公子發出了第一聲哭泣,劃破了黑夜長空,似乎在向世人宣告,他已降生!


    “恭喜夫人,您生了一位小公子!“


    胖子產婆把孩子抱給我看,這是一個皮膚皺巴巴的,眼睛緊閉,頭發濕搭搭的嬰兒,跟千萬個初生嬰兒一樣,不好看,但新生命到來,四肢健全,會哭會叫,總是讓人開心不已,激動萬分。


    小公子被抱出去了,外麵立即引起一陣騷動,恭喜祝賀聲一片,我明顯聽得到一牆之隔外的諸葛和來高聲大氣地說“謝謝“,”同樂同樂。“以及他豪放地開懷大笑。


    如此順利,我終於生下了一個小男孩,我為愛人生了一個小兒子,這種狂喜無法言表。之前生產時所有的痛苦與疲倦都在瞬間得到了補償,生命是無價的,那個小男孩就是是我與愛人的結晶,是我幸福的源泉。由衷感謝畫精靈給我力量,助我平安生產。


    當臥房裏還沒來得及收拾幹淨時,諸葛和來就抱著小嬰兒歡天喜地地進屋來了,直唿“夫人,夫人。“,他身後跟著我的女兒小歌。


    “夫君。“我輕輕地喚了一聲。


    “夫人,你知道嗎,你給我生了一個兒子,我諸葛和來有後了,你是我們諸葛家的大功臣,夫人,你太偉大了。“諸葛和來笑逐顏開,喜不自勝。


    “夫君,看把你高興壞了。小歌過來。“


    小歌走到我床前,叫了一聲:“阿媽。“


    “哎,喜歡小弟弟嗎?“


    “喜歡。“小歌應道。


    “你從今以後就是大姐姐了,要帶小弟弟。“


    “小弟弟太小,小歌帶不了。“小歌為難地說。


    “哈哈哈!“我和諸葛和來被小歌的天真可愛惹笑了。


    紅梅和碧喜還在房裏打掃衛生。我和諸葛和來在看著兒子說著悄悄話。沒有人注意到,小歌在拿剛才給小嬰兒剪臍帶的剪刀在戳靠牆的那一幅巨畫。


    “哎呀,小祖宗,小孩子是不能玩剪刀的。“紅梅發現小歌在玩剪刀,擔心地大喊起來。並連忙跑過去,欲搶下小歌手中的剪刀。


    我和諸葛和來也被叫聲吸引住了,不約而同地看向小歌待的牆邊。隻發現她被紅梅的叫聲嚇到了,剪刀不小心把小手劃傷,流出了鮮紅的血跡,我都分不清那一把剪刀上,哪裏是剛才剪臍帶留下的血,哪裏是小歌的血跡,模糊一片。


    當剪刀上的血跡交融時,突發出一道金光,照應到旁邊的《21世紀大都市》上麵,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接下來的情景,是我們不曾想到的,未曾見過的。隻見大畫作在快速變寬,迅速變長,由中心向四周無限放大,畫中景物也隨之擴大,飛速地在擴大,房間裏其他人都不見了,隻剩我與諸葛和來目瞪口呆,我驚慌失措抱著諸葛和來。


    當畫變成足夠大時,畫中情景物全變成了實物,全變成了一個立體活動的現實世界了,我們置身其中,正站在一座大廈的天台上,就像諸葛和來在我的畫中畫的一樣的,穿著打扮跟畫上的也一樣。我們頭頂上有太陽高照,金光萬丈,白雲在漂浮,鳥兒在飛翔,飛機在“轟隆隆“地在高空飛過。再低頭俯視,我們周邊全是高樓大廈,高高低低,參差不齊,大大小小,像房子森林一樣,密集複雜。最底下,有四通八達的大馬路,馬路上奔跑著流水一般不間斷的汽車,”嘀嘀叭叭“嘈雜起來。還有不遠處黃浦江上的大郵輪響亮的氣笛聲,所有的這一切,就是一個鮮活的世界,全是畫中的景物,可現在又不是一幅平麵畫了,說是一幅巨大無比的4d立體的畫,也不對,因為我和諸葛和來在其中,可以看,可以聽,還可以走動,這個畫中的世界真實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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