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有規定,無階品的貴族小姐,可以帶兩個伺女進宮。青枝自幼服伺我長大的奴俾,伺候我飲食起居是最穩妥的人選,但是我沒有選她。那是因為麗圓和筱萌有必須進宮的理由,在這裏稍解釋一下。


    麗圓是一個無依無靠的柔弱女子,與我結拜姐妹後,雖被稱作“小姐”,卻難服眾人,下人依然輕賤她,她謹言慎行,小心本份,搶著做下人的活尋求安心踏實。特別是青枝對她頗有微詞,青枝覺得她打小伺候二小姐,母親也是鍾府的人,勞苦功高,總比妓院門口撿來的麗圓強上許多。張叔也是不待見她。麗圓就是那個被稱作“小姐“,卻是”丫頭“命的人,身份尷尬。我卻是一如既往的待她,多半是珍惜與她前世的閨蜜之情份,還有一種深切的同情,拋開這些,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古代人,思想行為與青枝這些丫頭一般無二,所以,我跟她,也不會有過多過深的交流。如今,她的依靠就是我,我必須帶著她,當初結拜時說過,今生我與她不離不棄。


    筱萌是諸葛和來派來保護我的人,這一份心意我視作瑰寶。再說,宮裏女人多是非多,總怕有許多暗礁險阻,帶一個會武藝的人在身邊,多一重保障。筱萌率性活潑,聰明伶俐,與麗圓相處不錯。


    隻有兩個名額,麗圓和筱萌又有必帶的理由。青枝就顯得多餘了。再說,我實際上並不是養尊處優的小姐,在前世,也是一個能獨立自主的女大學生,照顧自己,輕而易舉,加上有麗圓和筱萌照顧就足夠了,人多反而是非多。


    就這樣,青枝留下。與張叔,鍾越一並留在劉府,充當奴仆使喚。待鍾府主人出宮,再一同迴雲南府。這邊就不在話下。


    1519年5月13日,我帶著麗圓和筱萌入宮了。一入宮門深似海,美女如雲太監成堆。


    劉府提前請旨於皇宮,然後德妃娘娘宮中派人帶著腰牌至劉府接應。


    轎子抬至宮門口停下,我們三人下轎,隨太監肖公公步行入宮。轎子返迴劉府。明朝皇宮又稱故宮名紫禁城。故宮是世界上現存規模最大最完整的古代木結構建築群。它始建於明永樂四年(公元1406年),曆時14年才完工。


    前世我當作遊客去參觀過,掉漆破皮,冷冷清清。倒退到500年前的今天,紫禁城,還是挺新的,人來人往,有人味,有生活氣息,有詩情畫意,有皇權富貴。


    紫禁城占地72萬多平方米,共有宮殿9000多間,都是木結構、黃琉璃瓦頂、青白石底座,飾以金碧輝煌的彩畫。這些宮殿是沿著一條南北向中軸線排列,並向兩旁展開,南北取直,左右對稱。這條中軸線不僅貫穿在紫禁城內,而且南達永定門,北到鼓樓、鍾樓,貫穿了整個城市,氣魄宏偉,規劃嚴整,極為壯觀。它顯示著中國古代匠師們在建築上的卓越成就。


    紫禁城裏最吸引人的建築是三座大殿:太和殿、中和殿和保和殿。它們都建在漢白玉砌成的8米高的台基上。太和殿是最富麗堂皇的建築,俗稱“金鑾殿“,是皇帝舉行大典的地方。中和殿是皇帝去太和殿舉行大典前稍事休息和演習禮儀的地方。保和殿是每年除夕皇帝賜宴外藩王公的場所。


    紫禁城建築的後半部叫內廷,以乾清宮、交泰殿、坤寧宮為中心,東西兩翼有東六宮和西六宮,是皇帝平日辦事和他的後妃居住生活的地方。後半部在建築風格上不同於前半部,富有生活氣息,建築多是自成院落,有花園、書齋、館榭、山石等。


    我人雖未進宮,通過前世記憶,對紫禁城有了一定的了解,概貌在我心中,我都可以默寫下來了。


    我們這一行人繼續往前走,隻見宮牆紅色,三丈高,崴峨厚重,象征皇權可畏。蓋的是黃色琉璃瓦,在陽光下金光閃爍,代表皇族富貴。宮門口分列兩排守衛,身穿鎧甲,腰掛大刀,威武雄壯,守衛深嚴。領頭的守衛大人在盤查每一個過往人的腰牌與事由,並有文書坐在一旁做記錄。


    應付盤查之事全交由肖公公,我們這些未進過皇宮的人,忍不住要東張西望了,一睹皇宮風采。皇宮簇新,紅牆黃瓦,極盡奢華,令人嘖嘖稱讚。


    姐姐17歲入宮,現在26歲,位在正三品淑妃,是最年輕的妃子子之一。生有1女,還有一個即將臨盆,恩寵最盛,是唯一有子女的妃子。除了皇後,她與其他三位妃子並列,母憑子貴,有望攀升皇貴妃。姐姐住在長壽宮,位於東二長街東側,內廷六大宮殿之一,從此處就能看淑妃姐姐身份尤其尊貴。


    “肖公公,請問皇上住哪個宮啊?”徐麗圓問。


    “皇上住在乾清宮。凡是新進來的小主都會問這麽一句。”肖公公嗬嗬笑道,習以為常。


    “那皇上現在在皇宮中嗎?”徐麗圓追問。


    “皇上不喜歡住宮裏,這會駐在大喜封口。”肖公公答道。


    “唉,又不得見皇上了,長這麽大沒見過皇上,白活了。”徐麗圓歎息道。


    “肖公公,淑妃娘娘馬上要臨盆了,難道皇上也不迴來看一下嗎?”筱萌問。


    “皇上素來率性而為,這就要看他心情了。”


    我對皇帝都沒什麽好感,也不想去關注。


    肖公公邊帶領我們走,邊給我們簡單介紹了一下宮內的大致情形。


    我們首先到的地方就是我們臨時的居所——長壽宮的偏院,叫雨花閣。進去時,早有兩個俾女兩個太監在恭候著,是特意撥來伺候我的。雨花閣院中栽了幾株芭蕉樹,下雨天雨打芭蕉,美人吟詩,是最美不過的景致吧。還有一個秋千架,我們趣蝶院裏也有一個,這恐怕是母親囑咐的,知道我喜歡蕩秋千。真是愜意極了。據說母親住的地離我不遠,也是長壽宮的一個偏院,可是一塊風水寶地,名叫保春堂。如此安排,方便我們相互照料,說說話,可見長壽宮的總管費心了。我在心裏不免感激一番。


    肖公公說,我初入宮,先行休息,有什麽事自會有人來通報。等休息好了再去長壽宮主殿拜見淑妃娘娘。肖公公是淑妃姐姐身邊二等太監之一,今天由他引我們進宮,為人處事很殷勤,以後有許多事還需要他多關照呢。他臨走時,我示意筱萌打賞。


    “多謝芳蝶小姐,這是奴才應該做的。”然後他樂嗬嗬地走了。


    我從前世的古裝劇裏見多了,別小看宮裏這些命如螻蟻的奴仆們,是促成許多大事好事壞事的重要因素。尤其要尊重太監,他身體殘缺,心裏自卑,經常被人稱作“沒根”的東西,作輕作賤,其實他們心裏報複性極強的,千萬不要得罪他們中的每一個,得罪小人,如臨大敵,得捧著哄著。


    我看著景致怡人的雨花閣,很滿意,累了很想休息。發現眼前幾個人都在等我差遣呢。我才緩過神來。


    “你們都叫什麽?”


    “奴俾叫聽雨,見過芳蝶小姐。”小奴俾屈身向前行禮。宮女賞雨,太監雨順,小雨都依次見過了禮。


    “個個都是好名字,我喜歡。以後好好幹活,少不了你們的好處。”我開始發話了。


    “謝謝二小姐,奴俾(奴才)必當盡心竭力為二小姐效力。”


    “很好,筱萌,賞。”


    都是聰明伶俐的人,20歲以下的樣子。我見麵就要打賞,希望他們往後盡忠做事。


    筱萌領命,把銀錢分發下去。


    “現在我跟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貼身伺女,筱萌,以後有什麽事聽從她吩咐,我房裏的事就由她伺候。“


    “見過筱萌姐姐。“四個奴仆上前來向筱萌行禮。


    筱萌慌忙迴禮。


    “都是一樣的人,以後相互照顧。“筱萌說。


    “這一位是我的結拜姐姐,你們就喚她麗圓小姐,你們小心伺候。給我收拾一間幹淨上房出來,給麗圓小姐住。”我說。


    “是。謹尊二小姐之命。見過麗圓小姐。”奴才們又來向麗圓小姐行禮,麗圓滿心歡喜,叫他們快起。


    “聽雨,你就做麗圓小姐的貼身侍女吧。其他活就別做了。”


    “是,尊命。”聽雨眼見被提拔為閣中二等丫頭,滿心歡喜。


    “妹妹,如何使得?”麗圓說。


    “姐姐,你我是姐妹,自當如此。”我說。


    “聽雨,快扶麗圓小姐去休息。”


    她們主仆倆才走了。


    吩咐妥當,我就要進房休息了。筱萌隨著進來伺候。


    “二小姐累了吧,你先睡一覺,有事我叫你。“


    “筱萌,過來,我與你說話。“


    筱萌聞言,就來到我身邊,洗耳恭聽。


    “這一次諸葛公子迴來,找過你沒有?“我問。


    “找過了,他吩咐筱萌,說二小姐是少校夫人了,要我好生尊重著,叫我以後隻聽您一個人的命令,好好伺候著您,不離左右。“筱萌說。


    “真是這樣說的麽?“我心裏狂喜。我就是喜歡跟筱萌獨處說話,可以聊聊我們熟知同一個人。


    “的確如此,少校對二小姐情深意重,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麽用心過。你們郎才女貌,是天生的一對。恭喜少校夫人,賀喜少校夫人。“


    “噓——“我叫她噤聲。


    “我和諸葛公子的事不許張揚。就你我知道就可以了。麗圓小姐也不必告之。“我叮囑道。


    “遵命,二小姐。我會注意的。“


    “好了,我要睡會。“


    她幫我寬衣。並打來水,給我洗臉淨手。


    躺在床上,想想諸葛公子,心裏滿是甜蜜歡喜的,我們有了夫妻之實,必當以夫妻相待。他待我如此,我待他也是。那日情形,肌膚相親,纏綿溫存,無不刻在我腦海中,無人時,就細細迴味,珍藏於心。我十分思念他,與日俱增,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不知他是不是如此思念我。若是在前世,我可以用手機與他聯係,聊qq,聊微信,視屏電話,總是有方法可以見得到麵,可以聽得到聲音,但是這個社會就不行,就隻能幹巴巴地想,想破腦殼也隻能光想著,無計可施。這就是生活在古代的悲哀。想來,我鍾家如此富有,我這個二小姐身份如此尊貴,也拿相思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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