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禪院直哉定定地看著與狗卷有說有笑的乙骨。


    從靈魂深處傳來一股寒意。


    在兩人的對話之中,他了解到了那個看上去陰暗無比的男生,大概率就是櫻花國的另一位特級咒術師,乙骨憂太。


    如果他轉過來對付自己,那麽他將沒有絲毫勝算。


    雖然自視甚高,但他心中清楚自己與一位特級咒術師之間的實力鴻溝。


    不過,從對方出現時那句殺意十足的話來看。


    對方估計是高層派來殺虎杖的。


    就這麽一愣神的工夫,虎杖的逕庭拳已經打到臉上。


    “要打就給我專心致誌地打啊!混蛋!”


    巨力傳遍全身,直哉臉上的肉堆疊在一起。


    顴骨發出哢嚓一聲脆響,他的身體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逆著風倒飛出去。


    沿路的欄杆由近及遠,被撞得七零八落,散在各處。


    像是才發一場重大交通事故。


    隨後重重落在路邊的汙水上,看上去狼狽非常。


    還沒等他從汙水中直起身子,逕庭拳的後勁湧了上來。


    像是滔滔江水,恢宏、厚重。


    淵隕所帶的扭曲將禪院直哉半張臉硬生生撕扯下來。


    血流如注。


    不到片刻的工夫,他身下那灘汙水就變成了暗紅色。


    頭發上的汙水滴落在傷口上,刺痛非常。


    禪院直哉倒吸一口涼氣,顫顫巍巍站起身。


    看向虎杖的眼神,從一開始的輕蔑,變成了現在的狠厲與怨恨。


    “原本想讓你死的痛快一點。


    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我要將你帶迴去,一刀一刀淩遲致死。


    然後將你的肉扔到大街上去,讓最兇惡的野狗吞噬殆盡。”


    禪院直哉不可抑製地發出一聲怒吼,整個人像是一頭發狂的野獸。


    投射咒法再次發動。


    脹相將一切看在眼裏,腳步下意識地向前挪動半分。


    手心的一枚血珠劇烈顫抖。


    仿佛下一刻就會發射出去,洞穿不可一世的禪院直哉。


    “既然自詡虎杖的哥哥,就請相信自己弟弟的實力。”


    一旁的狗卷伸出手,攔在脹相身前。


    “相信我,虎杖打不過的,你上了也白搭。”


    狗卷對麵色焦急的脹相笑了笑,轉過頭繼續跟乙骨講有關淩問的事。


    “所以說,五條老師並沒有被封印?”


    “那是當然,有淩問老師在呢。


    高層那些人不知道從哪得來的消息。


    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是想趁亂徹底摁滅五條老師的勢力。


    不過這些都不要緊,淩問老師說了,高層的事由他解決。


    我們隻需要安心對付咒靈就行。”


    聞言,乙骨臉上浮現出一抹糾結的神色。


    “可是,我已經和高層那些人設下了束縛。


    需要讓虎杖假死一迴,裝裝樣子。”


    狗卷雙手一攤,“那就等虎杖打完那個雜種之後再說吧。”


    “需不需要我幫忙?”


    乙骨眯著眼,看向遠處狼狽的禪院直哉。


    腰間太刀微微出鞘,冒著滲人的寒光。


    指尖的一枚戒指也散發著幽幽的咒力,像是其中有什麽恐怖的存在。


    伏黑和他關係不錯。


    既然直哉要殺伏黑,那麽乙骨不介意送對方上路。


    而且,如果真希知道自己殺掉一個禪院家族的人,估計還會拍手叫好。


    “不用,虎杖要殺他,還是很容易的。


    你就等著看吧。”


    脹相自從聽到乙骨要讓虎杖假死一次,略帶敵意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掃過乙骨。


    狗卷瞥了一眼,默不作聲擋住了他的視線。


    遠處,禪院直哉雙眼被怒火充斥。


    他握著“相框”的手青筋暴起,微微顫抖。


    另一隻手握拳,高高揚在空中。


    上半身力量瞬間爆發,一拳轟擊在相框之上。


    有了防備的虎杖在一瞬間接住直哉的拳頭。


    像是一方絲綢裹住堅硬的石頭。


    剛柔轉換。


    虎杖將握住直哉拳頭的手向自己的方向收,隨即輕輕一甩。


    這看似柔極緩極的一擊,像是清風拂在臉上。


    又像是疾風驟雨,危險至極。


    禪院直哉感覺到這一擊的詭異,死命撕扯虎杖的手。


    不過在接觸虎杖的那一瞬間,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彈開。


    如同觸電。


    視線落迴手指上,發現指甲全數碎裂,豔紅的血液從甲床上殷出來。


    十指連心的疼痛,以及絕不允許自己在外人麵前丟臉的自尊。


    使直哉的臉憋得通紅。


    眼眶中布滿猙獰的血絲。


    唿——


    虎杖緩慢收拳,右手中握著禪院直哉的一節斷臂。


    他麵容扭曲,一臉嫌棄地將斷臂丟到一邊。


    一臉認真地看著痛苦不堪,身形不斷倒退,渾身被汗水打濕的禪院直哉。


    “我求求你饒了我吧!”


    虎杖雙手合十,模仿著禪院直哉的口氣,一步步逼近。


    虎杖進一步,直哉退五步。


    直到退到路邊,退無可退,進不敢進。


    啪——


    “說,虎杖大爺饒我不死,說一百遍。


    要求聲音洪亮,吐字清晰,感情豐富。”


    虎杖收迴抽麻了的手,彎著腰,雙手撐在膝上。


    半跪在地上的禪院直哉嘴唇直發顫,捂著斷臂處,口中逞強。


    “我是禪院家家主的兒子!你怎麽敢……”


    啪——


    “一千遍。”


    “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和你……”


    啪——


    “一萬遍。”


    “虎杖大爺饒我不死、虎杖大爺饒我不死……”


    禪院直哉兩條腿徹底跪了下去。


    他目光呆滯,雙眼無神地盯著血液不斷匯集的柏油路麵,嘴中不斷重複。


    虎杖將一隻拳套脫了下來,拎在手指上。


    直哉說得不好,就用力抽一下。


    說得標準了,就輕輕扇一下。


    禪院直哉紅腫的臉頰上逐漸泛出笑意,甚至浮現出一抹癲狂。


    念一句,就抬起頭,看著虎杖手中的拳套,眼中帶著莫名其妙的欲望。


    那種眼神看得虎杖發毛,將拳套收迴允兵。


    與身後的三人麵麵相覷。


    四張臉上盡是無措與迷茫。


    自己這是,給他打成變態了?


    “虎杖大爺,是不是,我表現好了,您就不打我了?”


    禪院直哉壯著膽子挺起腰,用僅剩的一條胳膊死死抱住虎杖的大腿。


    一邊摩挲,一邊念叨著:“虎杖大爺饒我不死、虎杖大爺饒我不死……”


    他貼著虎杖的衣服,仰起頭,眼中是詭異的光,嘴角是詭異的笑。


    整個人看上去異常詭異。


    虎杖、脹相、狗卷、乙骨:……


    “虎杖,你幹的好事,你來收拾吧。”


    狗卷一言難盡地遮住眼,別過臉,盯著身後長滿青苔的牆壁。


    這青苔還真青苔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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