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玉欣罵人的聲音很大聲,金承風幾乎都可以聽到她的談話內容,他走到房門口,正好聽到顏如意蒙受不白之冤,卻非但不為自己洗刷罪名,甚至一肩扛起所有的責任,隻因何曉薇是她的親表妹。


    親情有這麽重要嗎?


    關上房門,他走到落地窗前的一張躺椅坐了下來,有點煩悶的拿起畫冊,勾勒著草圖線條,隨即又停下筆,放下畫冊。


    他來這裏度假是為了沉澱思緒,放鬆心情,好獲得更多的創新靈感,結果被馬玉欣胡搞瞎鬧後,他整個人不但無法得到平靜,甚至感到很煩躁。


    站了起來,他拿出換洗衣物走進浴室,想衝個澡好好冷靜一下。


    顏如意睫毛搧了下,眼皮微掀,覺得似乎看到了金承風,想要再看仔細一點,卻抵擋不住累意又沉沉的睡看了。


    衝完澡,金承風邊擦拭著濕漉的頭發邊走出浴室,行經顏如意床邊,他停下腳步,再度伸手探探她的鼻息,摸摸她的額頭,確定她安然無恙的活看才走開。


    打開礦泉水,他飲了一口,不曉得自己在發什麽神經,隻覺得自己的舉動很可笑,居然會在乎一個非親非故的女人死活。


    她讓他破例無數次,等她醒來之後,或許他會失常的再接受古進軒提議的荒唐事。


    拿走另一床鋪的薄被,雖然合並的兩張雙人床很大,但他一點也不想睡在那上麵,與一個認識的陌生女子同處一室,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他沒辦法再共睡一床,讓自己輾轉難眠。


    關上大燈留下小夜燈,他在躺椅坐下,打算這次度假都睡在這張躺椅上,反正……他自嘲一笑,都當慣高級流浪了,睡幾晚躺椅沒什麽差別。


    半夜,顏如意又睜開眼一次,模糊不清的視線中看到了金承風,他在躺椅上睡覺,為什麽?腦中才閃過這個疑問,排山倒海席卷而來的困意又使她閉上了眼睛,陷入熟睡。


    睡到隔天中午過後,她終於睡飽醒過來了。


    閉著眼睛,她低垂著頭坐在床邊發呆。


    「醒了?」迴房要探視她狀況的金承風被她披頭散發的鬼樣子嚇了一跳。


    慶幸現在是白天,要是夜晚見到了,心髒不夠強壯的人,保證絕對會被嚇到屁滾尿流。


    「嗯。」她有氣無力的應了聲。


    「還好嗎?」他遞了瓶礦泉水給她。


    「不好。」搖了搖頭,她打開礦泉水小口飲著。


    見她放下礦泉水站了起來,像個遊魂似的要飄出去時,他馬上叫住她。


    「你要去哪?」她的模樣比鬼還恐怖,這樣她還想出去?


    「肚子好餓。」好幾餐沒吃了,她要去覓食。


    「等一下。」他把她推進浴室。


    她呆呆的看看他取出一支新牙刷,擠上白牙膏,然後交到自己手裏。


    「做什麽?」她呆呆的問他。


    「刷牙洗臉。」他一副「你在問廢話」的表情。


    「我好餓。」她現在最想要做的是吃飯,不是刷牙洗臉。


    放下牙刷,她繞過他想離開浴室。


    金承風以高大的身軀擋住她的去路,不讓她離開。


    「梳洗一下再下樓。」他很堅持,她的模樣除了邋遢外還很嚇人。


    為了別人的心髒著想,她得整理一下儀容再見人。


    「吼!」哪來的龜毛男,做事一定要這麽有原則嗎?她不梳洗就不讓她吃飯,是想看她餓死嗎?


    不,她會先氣死!


    雙手環胸,金承風背靠浴室門,留在裏麵監視她。


    為了吃飯,顏如意認命的拿起牙刷,火大的刷完牙,再火大的洗完臉,最後火大的走到他麵前。


    「可以了嗎?」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在問他。


    「你的頭發。」他覺得很礙眼,不是很滿意。


    她又火大的瞪了他一眼,不情願的走迴浴鏡前,拿起梳子……然後她有些愣住了。


    鏡中那個臉色蒼白如鬼,看起來既憔悴又狠狽的女人是誰?根本不是以往那個充滿活力有自信的顏如意!


    她怎麽會是這副模樣?是誰把她搞成這個樣子的?


    用力梳看糾結的長發,她失神的直盯看鏡中的自己瞧,一點都不在乎頭發會不會被自己給扯下來。


    「你在做什麽?」金承風看不下去了,一把搶走梳子,「是在梳頭發還是在扯頭發?」


    顏如意沒迴答,仍盯看鏡子瞧,難怪他不讓她先去吃飯,她自己都被自己糟透的模樣嚇到了,更遑論是其他的人,鐵定會以為白天見到鬼。


    「你是不是女人?連梳個頭發也不會!」他不滿的弄濕她的長發,替她梳著淩亂糾結的發絲。


    她怔忡的看看鏡中的他,不明白他在氣什麽,卻清楚的知道一點他受不了邋遢的女人。


    「為什麽我們會住在同一個房間?」她看見房內有他私人的物品。


    「這個問題你要去問馬玉欣。」金承風到現在還沒原諒馬玉欣的自作主張。


    「玉欣嗎?」她正好要去找她要飯吃。


    早熬好一大碗蔬菜粥在等她睡醒的馬玉欣,一看到她下樓來了,立刻端著碗將她拉到外麵的中庭去,選了一組含傘的休閑椅坐了下來。


    「怎麽迴事?」餓壞了,顏如意一坐下就不顧形象的吃了起來「為什麽我會跟他住在同一個房間?」


    「呃……在電話裏不是跟你說民宿客滿了沒有房間了嗎?所以……那個……


    隻能這麽安排了。」馬玉欣露出小鹿班比的眼神,雙手合十的請求她諒解。


    顏如意的反應和金承風一樣,很不滿意她這樣的安排。


    「承風是進軒的朋友,我們認識很久了,就是因為信得過他的為人,才會讓你跟他同住一間房。」馬玉欣向她保證,金承風不會對她亂來,「你放心好了,他對邋遢的女人很反感,絕對不會對你感興趣的。」


    半夜她去過他們的房間幾次,發現承風很有紳士風度把床都讓給了如意睡,還為了避免造成誤會在躺椅上睡了一晚。


    明明是兩張雙人床,大到足以容納五、大個人睡都沒問題,他卻寧願舍棄舒服的床睡躺椅。


    是個性使然?或顧忌因素?


    顏如意白了馬玉欣一眼,即便她私下邋遢得要命,玉欣有必要如此不給麵子的照實講出來嗎?


    金承風對邋的女人不感興趣。


    剛好她顏如意對龜毛的男人也不感興趣。


    「他做事是不是很堅持原則?」想到他讓她餓這麽久,她就一肚子氣。


    「你怎麽知道?」馬玉欣訝異的看看她。


    「不是被迫害過,你認為我怎麽會知道?」她餓到都快胃痛了,他還在堅持出去要美觀,她不妥協他硬是仗著人高馬大的優勢逼她屈服。


    吼!怎會有這種人!愈想愈火大,顏如意忿忿的吃著蔬菜粥,大口大口的咀嚼著,仿佛她嘴裏含的不是蔬菜粥,而是金承風,要把他給嚼爛吞下肚般。


    她幼稚的舉動惹得馬玉欣哈哈大笑。


    不隻如意被迫害過,她也曾被迫害過,所以她能理解如意此刻為何會跟那碗粥有仇的原因。


    「其實也不能怪他,可能跟他從小的家教有關,他做任何事都是秉持看追求完美的原則,自律甚嚴,外加吹毛求疵,沒有幾個人能忍受得了他挑剔的個性。」


    要不是看在他是進軒的朋友分上,她有時也受不了他的龜毛。


    「他該不會有潔癖吧?」敢再要求她做東做西的,等她吃飽恢複元氣了,大家就走看瞧,她鐵定跟他翻臉。


    「一……點點而已。」為了接下來的事情能順利進行,馬玉欣昧看良心說話。


    「如意你有看到我們正在蓋第三棟民宿嗎?」


    一、二、三,剛好圍成一個門字型她怎麽可能沒看見。


    「缺錢嗎?」她小有積蓄,可以免利息借給他們夫妻倆。


    「我們不缺是承風缺。」馬玉欣正在幫金承風調頭寸。


    「那關我什麽事?」他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就是因為沒有關係,才要把他們搞成有關係咩……


    「是和你沒關係,不過跟我有關係。」馬玉欣拿出一張名片給她,「承風開了一家室內設計公司,我們是股東,幸福民宿就是他一手設計的。」


    她終於想起來了!顏如意一臉恍然大悟。


    難怪她會覺得幸福室內設計公司與金承風這個名字很耳熟,因為之前她就曾聽好友提過幸福民宿是他設計規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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