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來了。”


    “難道你已經知道我要來?”


    “雖不中亦不遠矣,關鍵是我師兄堅信你一定會來。所以我們在這裏等著,沒想到你果然來了。”


    “你們這些人真奇怪,嵐兒把他叫哥,嚴二娘把他叫相公,你和方千尋把他叫師兄,夏芸把他叫八郎,司馬承把他叫師傅,曼黛莉把他叫公子,其他的人把他叫主公。”


    “你觀察得很仔細,竟然知道我師兄有這麽多身份,真是難為你隱忍一年多。就憑你這份韌性,果然不愧土司的接班人。”


    “別說土司的接班人了,就算是土司有什麽用?有人一定要殺盡所有的奴隸主,我還不就是等著被殺的對象。”


    “嗬嗬,我看你不像是等著被殺的樣子,反而是準備過來殺人的。可是,你真的認為你殺得了人嗎?”


    “其實我也不一定要殺人,也有辦法讓我不殺人。”


    “有什麽辦法讓你不殺人呢?看你帶來八千精兵,好像很多人的樣子,難道就是準備嚇唬我們?”


    “和你的女兵營不足三千相比,我的八千精兵當然不算少了。至於說是不是嚇唬人,接下來我會不會殺人,這就要看你怎麽做了。”


    “嗬嗬,要我說呀,其實很簡單。隻要你現在宣布投降,那就不用殺人了。”


    “我宣布投降?你就憑你的兩千七百女兵,竟然妄想讓我的八千虎狼之師投降,你是不是最近有些不正常?”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正常,總覺得就憑你身後的這些烏合之眾,今天肯定殺不了人。不僅殺不了別人,反而會被別人所殺,那就追悔莫及了。”


    “這麽說來,你們是要頑抗到底了?或者說,你們還在等待司馬承能夠迴來救你們?你們就別做夢了,司馬承永遠迴不來了!”


    不錯,現在在兩軍陣前唇槍舌劍的兩個人,正是黃妍瑩和鳳素琴。


    鳳素琴為了隱蔽自己的行蹤,竟然是昨天晚上二更天率隊啟程。


    可是,讓鳳鸞和鳳素琴母女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向熊儲這裏傳遞消息。


    要說傳遞消息的人,那還不止一個,而是有好多人暗中傳遞消息。


    其實消息不是傳給熊儲本人,而是傳遞到鶴鳴鎮、落澗鎮境內新建的那些村落。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鶴鳴鎮、落澗鎮出現了十幾個平民村落,村子裏麵的人都是親如兄弟,竟然沒有人挨打,而且有人分配住房,發放糧食和工具,還說這些東西屬於個人。


    這都像神話一樣啊,剛開始別人都不相信。


    武定縣和北麵的水西安氏家族就是鄰居,日常都有嘎西交易。


    去年下半年,安邦彥為了盡快籌備戰略物資,和周邊的頭人交換了兩萬多未成年的嘎西,其中和羅婺鳳氏家族的一筆交易,涉及的嘎西就有七百多人。


    這一次熊儲把巧家營的三萬多奴隸都帶過來了,其中就有幾個母親看見了自己被賣到武定羅婺鳳氏家族的孩子。


    隻要這些孩子能夠迴到自己身邊,就可以組建自己的家庭,搬進新村,不用再住大營。


    雖然現在的大營就像天堂一樣,有人管吃管喝,但是那些母親還是非常渴望有自己的房子,能夠隨時看顧自己的孩子,享受天倫之樂。


    正是通過這些母親慢慢聯係上自己的孩子,一支潛伏的斥候部隊就逐漸成型了。


    那些七八歲的小孩子,正是依戀母親的時候,巴不得趕緊迴到母親的懷抱。


    熊儲考慮到暫時不宜和鳳鸞撕破臉皮,所以沒有同意那些孩子叛逃,隻能通過母親告訴孩子:“吃苦的時間不長了,馬上就可以迴到母親的懷抱,然後就有了屬於自己的新家。”


    鶴鳴鎮、落澗鎮發生的一切,已經證明奴隸也可以成為自由人,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並不是所有的奴隸都是逆來順受的脾氣。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鳳鸞的羅婺鳳氏家族,下麵的數百個小頭人都發現了一個問題:現在的那些嘎西越來越漲脾氣了,動不動就敢在私底下說話。


    尤其是有幾個嘎西私底下竟然議論逃走被抓住,那些平時低眉順眼的狗東西,現在竟然膽敢仰起頭來和頭人說話。


    僅僅是說話還則罷了,關鍵是說出的話簡直大逆不道:“你們頭人有什麽了不起?你今天殺了我,很快熊家軍就會打過來,把你們全給殺了給我們報仇!”


    反了,反了反了!簡直要翻天了!


    鸞鳳接到下麵的報告,隨即下達了一條命令:“禁止和西麵的熊家軍接觸,一旦被抓住就立即處死。”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有兩百多奴隸被吊死在大路旁邊的大樹上。


    但是下麵的情況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有一種蠢蠢欲動的強烈衝動。


    武定縣境內的七萬多奴隸,似乎有了起來造反的架勢,這是一個災難性的消息。


    一兩個人、一兩百人,甚至一兩千人鬧事,說殺就殺了,那都無關大局。


    但是,如果把下麵的數萬人都給殺了,難道鳳氏家族就剩下幾個頭人?


    沒有嘎西幹活,頭人還不餓死了?


    正因為如此,鳳鸞才決定破釜沉舟,把熊儲這個該死的叛逆立即抓起來殺了算了。


    鳳素琴率領八千精兵經過連夜急行軍,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時候就開始逼近落澗鎮,沒想到被黃妍瑩和夏芸率領的女兵營兩千七百人擋住了去路。


    聽到鳳素琴竟然說起司馬承,夏芸突然接口說道:“鳳丫頭,我看你才是真的瘋了。不錯,司馬承當然不會迴來了,因為他迴來了的話,楚雄府就沒有人鎮守了啊。”


    “鳳丫頭,不怕告訴你:高科已經被司馬承給臨陣斬首了,祿豐縣城現在的總提督是嵐兒。你們的什麽統兵大將侯篤,和他手底下的五千精兵,現在都變成俘虜了。”


    鳳素琴本想不信夏芸的話,可是這些決策都是秘密的,整個鳳氏家族隻有自己、娘、侯篤三個人知道。


    現在夏芸說得頭頭是道,仿佛像真的一樣。


    難道夏芸所說的是真的?鳳素琴心裏開始有些不好的感覺了。


    “夏芸,我看你平時話不多,沒想到你今天還挺能胡說八道啊?”


    鳳素琴雖然心裏發急,但是口頭上不能示弱,否則軍心浮動,今天就別想打仗了:“就你們男女老少加起來,還不到六千人的軍隊,竟然也在這裏說大話。”


    黃妍瑩搖頭笑道:“素琴姑娘,你剛才還說司馬承把我師兄叫師傅,難道我師兄就一個徒弟嗎?你就沒有在心裏問問自己,我師兄應該有多少徒弟呢?比如說大徒弟是誰,二徒弟是誰?”


    鳳素琴下意識地問道:“熊儲有幾個徒弟?”


    夏芸冷冷地說道:“說出來不怕嚇死你,八郎名正言順的徒弟一共有十個人,你就看見了其中三個。除了陷陣營的統領司馬承,周昶和周曦就是第九、第十個徒弟。因為他們太小了,所以暫時帶著少年營。”


    “現在這個少年營都已經有了三千人,你想想其他的八個大徒弟應該統帥多少人?大徒弟霍連山,前軍大營總兵官,手下驍騎營、護軍營、火器營,總兵力六千七百人。二徒弟熊開山,前軍大營副將,又是八郎的幹兒子,手下驃騎營兩千七百人。”


    說到這裏,夏芸突然冷哼一聲:“八郎還有兩個幹兒子,一個叫做赤格,一個叫做薩胡爾,分別是射聲營的統領和副統領。不過,這兩個人你很快就會看到。”


    “因為他們就在你身後的山坡上,你現在迴過頭就能夠看見!不知死活的東西,強弓硬弩已經把你們全部罩在裏麵,竟然還在這裏做夢!”


    “我和黃妍瑩擋住去路,不過是看在曾經有過一麵之緣,免得你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隻要你手中還沒有沾上熊家軍兄弟的鮮血,你就還有一條活路。”


    鳳素琴始終沒有迴頭,不是她不相信夏芸的話,而是她已經相信了。


    因為身後自己的部隊突然傳來沉重的唿吸聲,這是極度緊張的表現。


    赤格和薩胡爾帶領的射聲營,屬於熊儲和軍師萬練手中的機動部隊,從來不承擔正麵作戰任務。


    三天前,他們跑到元謀縣成附近騷擾了一頓,把守城的軍卒射死了三十多人。


    這一個戰術動作讓吾必奎大驚失色,還以為敵人馬上就要進攻城池,所以趕緊讓自己的兒子吾淩霄放棄羊街鎮,立即迴到縣城堅守。


    為了對付鳳鸞和鳳素琴母女,熊儲和軍師萬練經過密謀,決定采用伏兵之計,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標。


    為此,赤格和薩胡爾的射聲營連夜穿插過來埋伏在路北山裏麵,同時把兩百四十門虎蹲炮埋伏在路南山梁上。


    現在已經圖窮匕見,沒有必要繼續藏著掖著。


    赤格和薩胡爾的射聲營已經亮相,兩千神射手沿著山梁一線擺開張弓搭箭,都已經瞄準了自己的對手。


    虎蹲炮隊也已經亮相,而且炮手舉著火把站在虎蹲炮後麵,隻要一起點火,鳳素琴的八千人就要死傷大半。


    現在,射聲營和虎蹲炮隊南北夾擊,而且都是居高臨下,已經徹底掌握了戰場主動權。


    正麵擋住去路的女兵營也不甘落後,夏芸的話音剛落地,所有的女兵就有了動作。


    左右兩側的女兵往旁邊一閃,四十八門虎蹲炮露出了獠牙,四十八名女兵拿著火把,距離虎蹲炮的引線不到五寸,如果手一抖就會開炮。


    中間的女兵突然一陣晃動,整個隊列馬上變成九層成為階梯狀,鳥銃射手分成三個梯次擺開了陣勢。


    “鳳素琴啊,你們母女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我師兄原來並沒有準備對付你們。如果你們接受他的觀念,武定縣仍然是你們鳳氏家族的。一個武定縣算什麽呀?加上一個祿豐縣又算什麽呀?”


    黃妍瑩搖搖頭:“按照你母親的才幹,我師兄心目中的候選人,楚雄知府這個寶座就是你母親的,到那個時候就不是管兩個縣,而是管九個縣。但是,你今天帶兵出來,已經徹底走向反麵變成敵人了,一切自然無法挽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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