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蒲昌年提出的“暗度陳倉”之計,粆圖台吉命令兵分兩路實施這個計劃。


    其目的就是要深入腹地搶掠一番,解決燃眉之急的同時,逼迫大明守軍和自己“互市”。


    土登法王帶領他的三個師弟,另外抽調三百鐵甲衛士換裝成為喇嘛弟子,混進殺胡口奪取關隘,然後立即東進牽製朔州城的援軍。


    耶裏察台在蒲昌年、無塵子的協助下,帶領三千精兵隨後搶關占領殺胡口,隨即包圍東北側的右玉城。


    本來決定三天後發起突襲,沒想到無塵子突然擅自離開軍營,頓時引起了粆圖台吉的高度警覺。


    蒲昌年和無塵子都是新來的漢人,粆圖台吉雖然嘴巴裏麵甜蜜蜜的,但是內心深處根本就沒有完全相信,因為他從來就不相信漢人。


    無塵子一跑,粆圖台吉隨即命令土登法王的前頭部隊緊急出動,一方麵追殺無塵子,一方麵直接趁亂奪取殺胡口,為後續大軍打開入關通道。


    因為前不久還在和粆圖台吉的大軍“友好往來”,大明軍士根本沒有絲毫防備,殺胡口南門的千斤閘都來不及放下來。


    土登法王一行人進入殺胡口沒有受到阻礙,在殺胡堡巡邏的十多個大明軍士來不及反抗就已經被幹掉。


    土登法王留下二十人把守關口,他自己帶著大部隊緊急向東追擊,同時執行牽製任務。


    這一支人馬打頭陣的,就是坐床活佛篤布巴的三徒弟南木頓。


    他帶領二十四人馬不停蹄向東急追,結果一頭撞上了熊開山、段鵬和司馬承三個人。


    熊開山他們三人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而且是特意迎上前來阻擋敵人的,自然就有心理準備。


    南木頓第一個目的是追趕無塵子,第二個目的是牽製大明官軍。


    現在迎麵衝過來三個人既不是無塵子,更不是大明官軍的服裝,所以南木頓和他手下的士兵根本沒有引起重視。


    結果雙方迎頭撞上,熊開山他們三人直接衝進敵人的馬隊當中,一個照麵就把最前麵的三個韃子兵斬於馬下,打了南木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軍隊作戰和江湖中人的比鬥,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二十幾個韃子兵雖然人數不多,但都是主帥粆圖台吉的禁衛軍士兵,不僅悍不畏死,而且進退有據。


    略一慌亂之後,隨著人群中發出幾聲怒吼,半包圍的隊形就逼了上來。


    熊開山剛才沒有碰到阻力,所以還沒有當迴事兒。


    看見敵人緩緩逼上來,他再一次催馬上前,掄起三股火焰托天叉砸了過去。


    哢嚓!


    突然從後麵衝出一匹戰馬,馬背上一個光頭和尚,正是黃寺坐床活佛篤布巴的三徒弟南木頓。


    他剛才跟在隊伍後麵,即便看見熊開山他們三人一頭撞上來,也來不及救援。現在終於抓住機會,揮舞著狼牙棒擋住了熊開山的一擊。


    雙方的戰馬都被震得後退一步,兩個人頓時大眼瞪小眼。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他們都知道對方不是軟腳蝦,三招兩式肯定搞不定。


    至於段鵬和司馬承揮舞镔鐵棍衝上去,雖然又砸死了兩個韃子兵,但是很快就被分割包圍了。


    馬背上的將領,自身的武藝高強僅僅是一個方麵,戰馬有足夠的活動空間,能夠衝起來才是最關鍵的。


    熊開山雖然勇猛,但不是傻子,一看兩個兄弟被圍攻就知道大事不好。


    單打獨鬥,這些韃子兵自然不是對手。但是雙拳難敵四手,萬一一個照顧不到,自己的戰馬受傷了,那才是最大的麻煩。


    所以熊開山當機立斷,一連三叉逼退了南木頓,把段鵬和司馬承救出來,然後開始邊打邊退。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西麵出現了另外一支大軍,正是坐床活佛篤布巴的大徒弟土登法王趕到。此後不久,東麵朔州城方向也衝過來五百軍隊擋住了去路。


    現在雙方大軍麵對麵了,自己這些山野村夫暫時不能瞎摻合。所以嚴二娘一聲令下,熊開山等人已經和敵人脫離接觸迴歸本陣。


    接下來的情形讓所有人看得莫名其妙,嵐兒、嚴二娘等人包括逃出來送信的無塵子,都看得莫名其妙。


    敵我雙方兩陣對圓了,但是既不問話,也不交戰,就這麽相距三百步僵持著,轉眼就是一刻鍾。


    “我有一種預感,非常不好的感覺。”黃妍瑩乃是黃子澄的血脈,因為家學淵源,所以她對於戰略大局有一定的見解:“現在官軍出來五百步兵原地防守,韃子兵來勢洶洶卻不開戰,這中間很可能要出大問題啊。”


    嵐兒雖然不知道打仗是怎麽迴事兒,但是兩支軍隊見麵了就幹看著,這肯定不正常:“瑩兒有什麽擔心就說出來,看看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黃妍瑩左手馬鞭一指官軍:“嵐兒你看前麵的五匹馬,正中間的那個中年大將,應該就是張承宗的父親張英。看他那個樣子是躍躍欲試,但又不敢衝出去,所以我懷疑他後麵有所掣肘。”


    “再看韃子兵,他們是馬隊啊,按照正常情況來說,三百馬隊衝擊一個五百人的步兵方陣並不難。可是他們現在穩如泰山,完全沒有主動交戰的意思。既然不交戰,他們氣勢洶洶衝進關來幹什麽?”


    嵐兒點點頭:“你這麽一說,我就有些明白了。張英帶人出來並不是要作戰,而是要守住西門,防止敵人衝到城裏麵搗亂。現在敵人已經打上門來了,官軍竟然隻出來五百人,那就說明根本沒有準備打仗,所以才會形成僵持。”


    “但是,韃子兵不是本地人,應該叫做客軍。客軍一動,利在速戰速決,而不是遷延日久,坐以待斃。所以說韃子兵目前這種態勢,裏麵肯定有陰謀。”


    嚴二娘接口說道:“通過你們這樣一說,事情很簡單。剛才無塵子已經說過敵人兵分兩路,主要攻擊目標是殺胡口東北側的右玉城。現在這幫韃子根本就不是過來打仗的,而是要擋住這條官道,切斷官軍增援右玉城的通道。”


    嵐兒扭頭看著右前方的韃子兵陣營,胸口開啟劇烈起伏起來,臉色也開始微微發紅:“二姐、瑩兒,你們都是見過大世麵的人。現在情形詭異,你們說我們現在應該如何應對?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哥哥在這裏,他會怎麽辦?”


    嚴二娘點點頭:“我記得相公從南陽迴來以後,心情非常不好。他曾經多次說過,現在民不聊生,內亂可以理解,因為責任並不在老百姓身上。”


    “相公讓我從南陽緊急返迴黑龍廟,就是阻止韓冰茹魯莽從事。韓冰茹告訴我,相公曾經說過:內亂可以理解,勾結外敵不可饒恕。在潁川大莘店的時候,因為誤會他們勾結耶裏察台,相公差點兒處死了韓冰茹、梅三和花四。”


    “前不久,相公答應張承宗的請求,親自出手誅殺楊震威,就是因為他勾結韃子兵。從這些脈絡裏麵,我們應該可以推斷出,相公如果在這裏應該會怎麽辦。”


    “那就行了!”嵐兒眉頭一揚:“哥哥曾經和我說過: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捐軀以赴,死得其所!我們今天的敵人,就是眼前的這群韃子兵。雖然哥哥不在這裏,但是並不影響我們實現他的抱負,現在誰衝第一陣?”


    “父不在,子代其勞。那當然是我了!”


    熊開山應聲而出,雙腿一夾菊花青,揮舞著三股火焰托天叉就已經衝向戰場,口中狂唿亂叫:“該死的禿頭,剛才沒有殺了你,小爺爺我又來了!”


    無塵子趕緊高聲打招唿提醒:“小兄弟當心,那個喇嘛叫南木頓,是坐床活佛篤布巴的三徒弟,手底下很不弱!”


    “知道了,今天不殺了他,小爺我絕不迴家!”


    熊開山催開戰馬在韃子兵軍陣前麵跑了一個來迴,這才勒住戰馬高聲叫道:“南木頓,出來受死!”


    先前在半道上兩個人硬碰硬交手一招沒有分出高低,現在熊開山當眾叫板,南木頓自然不能當縮頭烏龜。


    沒想到一連十幾個迴合正麵硬碰下來,南木頓才知道眼前的這個小孩子非同尋常。如果不是自己的內力深厚,單憑純力量早就落敗了。


    讓南木頓感到奇怪的是,對麵的這個小娃娃內力雖然並不深厚,但是卻內息綿長,完全沒有力竭的征兆。


    雙方馬打盤旋,對戰二十五個迴合,南木頓就已經有些力氣不加,額頭上開始見汗,手中的狼牙棒揮動的幅度自然就越來越小。


    坐床活佛篤布巴的二徒弟土絨普紮,在後麵一看自己的三師弟竟然打不贏一個小孩子,在兩軍陣前實在是太丟臉,心裏那個氣啊就甭提了。


    想到這裏,土絨普紮手中的韁繩一鬆,戰馬已經竄了出來:“三師弟迴去休息,讓我來收拾他。”


    霍連山的馬鞍橋上擺著青龍偃月刀,早就躍躍欲試了,隻不過剛才嘴巴稍微慢了半拍,被熊開山搶了風頭,心裏還一直在臭罵自己反應不快。


    現在看見土絨普紮衝了出來,霍連山頓時不怒反笑,甚至還歡唿一聲:“大膽妖僧竟敢以多為勝嗎?哈哈,你家少爺在此!”


    霍連山雖然修為比熊開山還差一些,力量也弱一些,但是他從小性格跳脫,加上是一個無賴小叫花出身,從來沒有什麽冠冕堂皇的招式,偷雞摸狗反倒是他的特長。


    烏騅馬衝到戰場,霍連山手中的青龍偃月刀不去砍人,反而衝著土絨普紮的馬屁股去了。


    烏騅馬爆發力強,而且原地打轉的能力出類拔萃,所以是馬上大將挑選戰馬的第一選擇。


    土絨普紮一連三次圈轉戰馬,但是霍連山不是砍馬頭,就是砍馬蹄。然後就利用自己戰馬的靈活性優勢,圍繞對手轉圈子,根本不和對方的狼牙棒正麵交鋒。


    看到土絨普紮手忙腳亂,頓時讓一個人生氣了。生氣了還不說,而是催馬悶頭撞了出來。


    這個人一出來,無塵子突然高叫一聲衝向戰場,也驚醒了在一旁和喬若山說話的熊儲,同時明白了一切。i7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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