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別人當傻瓜的人,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這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俗話說: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大意輕敵必然倒黴。


    這是動物都知道的道理,可惜那些自以為聰明的人,卻經常犯錯誤。


    他們犯錯誤的主要原因,就是認為自己很聰明。


    當一個人認為自己很聰明的時候,實際上世界上的第一傻瓜就同步誕生了。


    這就是辯證法裏麵的方**。


    當八個家夥在大樹底下反反複複又聚又散,半個時辰竟然前後反複七次。


    熊儲已經知道這些家夥的江湖經驗極其豐富,絕對屬於訓練有素的家夥。


    遇到突發事件不亂套,而且頭腦出人意料的冷靜,一瞬間設計了一個又一個陷阱。


    這種訓練有素的家夥,江湖經驗極其豐富,關鍵還是自己的敵人,熊儲覺得他們絕對屬於世界上最壞的家夥,也是自己碰到的一股非常難纏的敵人。


    推己及人,熊儲認為自己麵臨這種突發事件,可能還沒有這些人一瞬間的謀劃周密。


    毫無疑問,那八個家夥堅信自己的同伴遭到暗算以後,敵人不可能一瞬間從人間消失了,肯定就躲在附近。


    沒有發現敵人,並不代表敵人已經離開。隻能說自己無能,沒有發現敵人的藏身之處罷了。


    幸虧熊儲有足夠的耐心,也有相對嚴謹的邏輯判斷能力,關鍵是他從來不認為自己很聰明,更沒有把敵人當成傻子。


    殺手就算對付一隻螞蟻,也會當成天下第一高手來製定計劃,從而養成了良好的習慣。


    可是,思慮最周密的人,並不代表他就不會犯錯誤。


    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不外如是。


    首先就是那八個家夥犯了一個邏輯錯誤。


    他們把什麽情況都想到了,而且也非常狡猾的反複采用引蛇出洞的誘敵之計,就是沒有想到要找的人,距離自己得的頭頂不到兩丈。


    八個家夥最後就像霜打的茄子,垂頭喪氣離開了那條小山梁。


    其次,敵人犯了一個邏輯錯誤,熊儲同時也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熊儲躲在樹頂上,自然站得高看得遠,利用河水的反光為參照係,一直把那八個家夥黑乎乎的背影目送到汾河邊上,這才從大樹上跳下來。


    當熊儲一跳到地上的時候,心裏就開始痛罵不已。


    他沒有罵別人,而是在心裏不停地罵自己。


    剛才的八個家夥沒有想到自己要找的人就在自頭頂上,所以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看見敵人犯錯誤的時候,熊儲心裏其實非常痛快。


    可是,當一個人發現自己比敵人犯下的錯誤更加嚴重的時候,就會感覺被別人狠狠的抽了三個大耳刮子。


    就像現在,熊儲覺得應該狠狠抽自己三個耳刮子,讓自己今後也漲漲記性。


    死了,辛辛苦苦忙活了一個多時辰,結果抓迴來的那個人竟然已經死了!


    等到熊儲跳到地上的時候,發現那個家夥已經渾身發黑,早就死透了。


    手中的俘虜服毒自殺了,自己竟然還不知道,甚至還在看敵人的笑話。


    熊儲覺得自己過去的二十年都白活了,辜負了逍遙子當年的諄諄教誨。


    點了敵人的啞穴和軟麻穴,並不代表敵人的舌頭不能動。


    如果敵人把藥丸壓在舌根下,或者是卡在牙縫之間,隻要舌頭能動,就可以自殺。


    這些道理逍遙子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事到臨頭竟然忘記了,熊儲恨不得大哭一場。


    熊儲不能原諒自己的是,剛才那八個人始終沒有說話,而是指手畫腳的時候,自己就應該想到他們嘴巴裏麵可能有東西。


    馬踏懸崖收韁晚,事到臨頭後悔遲。


    現在俘虜已經死了,就算世界上有後悔藥,也沒有任何用處。


    熊儲抱著萬一的希望把俘虜的衣服全給扒了,結果什麽都沒有發現。


    衣服,就是大明百姓的普通衣服,不過是在外麵罩了一件夜行衣。


    衣服裏麵沒有任何零碎的東西,所以敵人早有準備。


    相貌,其實已經沒有什麽相貌了,因為整個人都像一塊黑炭。


    腰間的長劍,竟然是大明軍隊的製式佩劍。


    這種佩劍當然能夠殺人,但絕對算不上什麽好東西,更沒有什麽代表性,洪洞縣城都能夠找到幾百把。


    唯有後背上的那一張弓,終於引起了熊儲的注意。


    這是一張牛角鐵胎弓,熊儲伸手拉了一下弓弦,竟然是一把六石弓,可以射到四百步開外。


    箭壺裏麵還有十二支狼牙箭,箭頭寒光閃閃。


    看見箭頭的一瞬間,熊儲才明白先前自己身後的兩名青龍觀弟子,為什麽眨眼之間就死了,因為這種箭頭竟然有劇毒。


    這是唯一的線索,好歹忙活了一個多時辰,並沒有完全白費功夫,總算有一絲收獲。


    想想又不解恨,熊儲一氣之下,幹脆用那把長劍把變成了黑炭的家夥,直挺挺釘在了樹幹上。


    當然,讓自己解氣僅僅是一個很小的原因,主要目的就是要讓別人能夠在很遠的地方發現。


    熊儲相信,青龍觀絕對不會就此罷休。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真正的兇手,人家肯定要展開調查,或者是展開追殺。


    不管怎麽說,事情到了這步田地,熊儲可不敢闖進青龍觀。


    既然不能到青龍觀去送死,熊儲突然想起自己身邊的五個母老虎,今天晚上要夜探蘇三監獄。


    目前這裏局勢詭異,洪洞縣裏麵會不會也出問題?


    收起箭壺,鬆開弓弦擰在手中,熊儲再也不敢耽誤時間,直接把輕功施展到極致,認準方向直奔洪洞縣城。


    熊儲的預感沒有錯,洪洞縣城裏麵的確出了問題。


    快三更天的時候,熊儲溜進了客棧後麵的跨院,這是已經被包下來,準備住一段時間的地方。


    這個跨院一排三間房,中間是堂屋,左右兩間臥房。


    深更半夜都沒有睡覺,全部在中間的堂屋裏麵坐著。


    其實也不是全部,隻能說是留在客棧的人,現在全部坐在堂屋裏麵。


    嚴二娘、黃妍瑩、夏芸三個人不見了,嵐兒坐在主位上掌控大局。


    熊儲閃身進屋,方千尋就跳了起來:“師兄啊,謝天謝地,你總算迴來了。你一下午都跑到哪裏去了?”


    “我嗎?我這一下午絕對比蘇三還冤。”熊儲放下手中的弓箭,接過嵐兒端來一杯熱茶這才說道:“我的事情三言兩語說不清楚,還是先說說你們。蘇三監獄看完了嗎?她們三個人呢,睡覺了麽?”


    “你說去看蘇三監獄啊?趁早別說了!”嵐兒微笑著說道:“你沒看見方丫頭在這裏氣鼓鼓的嗎?大姐帶著黃丫頭和夏丫頭跟蹤查線索去了,所以我們才這裏等消息。”


    嵐兒是二姐,她口中的大姐就是嚴二娘,黃丫頭是黃妍瑩,夏丫頭自然是夏芸,方丫頭是方千尋。


    這是春節期間在芮城大純陽宮的時候,五個女人之間確定的稱唿,熊儲覺得無所謂,就定下來了。


    “查線索?”熊儲心中一驚:“怎麽迴事啊,怎麽還要查線索?”


    嵐兒輕聲說道:“本來我們二更天出發,已經摸到了監獄東側牆根兒。沒想到大姐果然是高級殺手出身,竟然被她聽到了一則消息。”


    “好像是說整個全真教都驚動了,而且恆山派專門派出一批人往這邊過來,似乎在追查一件非常要緊的東西。”


    “大姐說,我們這些人除了夏丫頭是南嶽衡山派,剩下的都從你這裏出來的一脈,應該算上清派弟子。全真教是我們上清派和衡山派最大的敵人,一直以來都互相和對方過不去。”


    “現在全真教傾巢而出追查一件東西,那就必定屬於非常關鍵的物品。作為上清派和衡山派弟子,如果不進去搗亂一番,那是說不過去的。”


    熊儲點點頭:“和全真教搗亂,這個我讚成。究竟是什麽消息?如何得到的?”


    嵐兒搖搖頭:“當時時間很緊張,又擔心被外人聽見動靜,大姐來不及多說。聽她的意思,好像是監獄東側的一家客棧裏麵有四個番僧,正在低聲商量什麽。”


    “大姐就聽見了全真教、恆山派、洪洞縣、大同府幾個詞,還有追查什麽牌,讓我帶著方丫頭趕緊迴來坐鎮,她們三個人都是殺手出身,要出去調查一下。”


    熊儲聽完嵐兒沒頭沒腦的一番解釋,頓時陷入沉思之中。


    首先,自己今天下午遇到的事情,可能比剛開始的推測更加複雜,極有可能不是孤立事件。


    其次,四個突如其來的番僧,是不是前幾天在襄汾縣城見到的那幾個家夥?如果是的話,那就說明這幾個家夥極有可能是尾隨自己這些人過來的。


    第三,全真教不僅發動了恆山派出動,自己也出動了大批人馬。究竟是什麽牌,值得他們如此興師動眾的呢?


    第四,既然全真教全力追查那個什麽牌,那就說明是誌在必得,這應該有兩個可能。


    一個可能就是什麽牌原本屬於全真教,結果被人偷走了,後果非常嚴重,這一次必須追迴來。


    一個可能就是突然出現了一個什麽牌,和全真教之間的關係非常大,同樣必須搶迴來。


    熊儲想來想去,就目前得到的信息,大概隻有這四個方麵。


    現在的問題是:究竟是什麽人殺了青龍觀的弟子,然後栽贓給自己,最根本的目的是什麽?


    如果說要殺了自己,其實沒有必要如此複雜。


    就像那九個射箭的高手,而且箭矢帶有劇毒,隻要組織二三十人一個伏擊,自己這些人基本上全部完蛋。


    如果不是要簡單的把自己殺了,那麽設計這個栽贓陷害的陷阱,究竟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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