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我們在南陽唐王府?”


    熊儲知道自己竟然身在唐王府的時候,差點兒跳起來,如果他武功恢複的話。


    “不在唐王府怎麽辦?”黃妍瑩神情黯然:“你和夏芸其實已經死了,即便丐幫幫主親自出手搶救,但是我們到哪裏去弄那麽多藥材?再說了,現在全國到處都是抓捕我們的海捕文書,你又不能動,又能夠到哪裏去?”


    熊儲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唐王又怎麽會同意我們在這裏?”


    沈惜月接口說道:“唐王當然要同意,因為丐幫幫主是他的好朋友。再說了,哪一個藩王手下沒有一股地下勢力?沒有丐幫在暗中維持,朱碩熿這個唐王能夠過得如此逍遙自在嗎?要知道,南陽可是南來北往的咽喉,一個不小心就要出大問題。”


    黃妍瑩仿佛已經拋開煩惱,所以微微一笑:“這棟樓就是中州丐幫的總舵,也就是丐幫幫主的地方。為什麽江湖上沒有人能夠找到丐幫幫主?因為誰也想不到丐幫幫主住在王府。如果不是他看出你是師伯的嫡傳弟子,他才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熊儲終於明白了逍遙子當初所說的那些話,竟然都是真的。


    “小子,我告訴你,既然進入江湖,就不要太天真。江湖上的幫派,根本沒有白道**之分,也沒有絕對的正邪之分,因為他們在朝廷看來都是**。為什麽又會傳出白道和**這種說法呢?那就看你跟了誰了。”


    “假如你跟了一個人,這個人能夠在朝廷裏麵站穩腳跟,那麽你的幫派就是白道,其他人就是**。什麽叫官匪一家?正是因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其實朝廷也是另外一個江湖,朝廷和江湖一樣,成王敗寇,都有自己的規矩。”


    想起逍遙子的話,熊儲心中升起一種無力感:“既然朝廷下了海捕文書,那些人現在如何是好啊?”


    “彭無影和李信已經趕迴問月山莊,預防朝廷派兵圍剿。袁連誌、段虎都迴山寨,準備應變,夏芸迫切離開也有這個因素。至於靈虛師太,朝廷拿她沒辦法。不過她的一個徒弟死了,也要迴去處理後事。”


    黃妍瑩突然盯了熊儲一眼,才接著說道:“還有你的那個什麽妹子韓冰茹,雖然這一次沒有被卷進來。不過擔心殃及池魚,所以也迴去善後。”


    熊儲突然聞到一股醋味,因此趕緊轉移目標:“惜月,你的紫衣派怎麽辦呢?這一次錦衣衛會不會找你的麻煩?”


    沈惜月搖搖頭:“紫衣派是一個臨時性的東西,也沒有幾個人,主要就是五個人。四個人都在這裏,剩下的就是彭婆鎮萬福樓的莫九娘。莫九娘錦衣衛不會動的,因為她的丈夫原來就是錦衣衛,後來跟隨崔應元出去戰死了。”


    熊儲想了一下,這才對黃妍瑩說道:“師妹,我們隻怕需要換個地方了。問月山莊不能迴去,那個位置雖然隱蔽,但是沒有迴旋餘地。一旦被發現,問題就嚴重了。”


    “如果不是你昏迷不醒,需要人伺候,我們早走了,還用你說嗎?”黃妍瑩似乎對熊儲很不滿意:“直接說說你的想法,我們具體去辦就行了,免得你在這裏瞎操心,耽誤養傷。”


    熊儲並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妥:“是這樣,現在風聲太緊,尤其是海捕文書的問題,在沒有撤銷之前,我們這些人都不能亂動。三子,你去把我的包袱拿來。那裏麵有十二萬兩銀子,惜月拿迴去安頓那些孤兒寡母,暫時不要接任何殺手任務。”


    “另外,兩位師妹要立即返迴問月山莊,把武大娘她們和霍連山帶出來。至於她們手裏的銀子嘛,給小紅留下二十萬兩,其它的全部給我帶迴來。韓冰茹的黑龍廟還有四百多難民,已經無以為繼了。”


    “那個地方我知道,可以暫時作為我們的一個隱蔽點休整一段時間。等我全好了以後,可能要來一次大搬家。江北對我們已經很不利了,我準備到江南去看看,你們覺得如何?”


    “行,你趕緊吃飯,我們都聽你的!”黃妍瑩的臉色仍然不好看:“要命的時候就會對我們下命令,我也沒見你給別人下命令。厚此薄彼也沒有必要這麽露骨吧,當我們都是傻子呢?”


    “那個什麽韓冰茹都對我們說實話了,聽說你的膽子不小,竟然在酒樓和九道山莊的少莊主蒲昌年做生意,差點兒就被別人給賣進地獄了。正因為如此,夏芸身上的傷疤還沒有脫落,就火急火燎的離開。真是的,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黃妍瑩所指的對象,不滿意的地方,熊儲非常清楚。韓冰茹不過是當陪襯,黃妍瑩真正的目標就是指向夏芸。


    但是夏芸這一次有救駕之功,黃妍瑩又不好說什麽,所以在這裏含沙射影,就差指桑罵槐了。


    熊儲再一次體會到了女人真的比男人麻煩,他寧願再被蒲昌年再設計坑害一次,也不願意聞到濃濃的醋味。


    可是,黃妍瑩的話雖然帶有醋味,也的確是有道理的。


    整個過程中,蒲昌年的人都沒有出現。即使無塵子和夏芸麵臨滅頂之災,九道山莊的人也沒有出現。


    難道蒲昌年想把無塵子和夏芸一次葬送在這裏嗎?


    果真如此,無塵子和夏芸死了以後,九道山莊,或者說蒲昌年究竟能夠得到什麽?


    蒲昌年,人長得英俊瀟灑,而且反應非常快,絕對屬於心思縝密,謀定而後動之輩。


    沒有好處的事情,熊儲不會做,所以推己及人,蒲昌年也肯定不會做。


    把無塵子和夏芸一起坑進去以後,蒲昌年肯定能夠得到某種好處。


    現在唯一想不通的是,這種好處究竟是什麽。


    看見熊儲不吃飯,躺在那裏沉默不語,臉上的表情不斷變換,黃妍瑩一下子就慌了:“師兄,你可別往心裏去呀,我剛才也就是和你開玩笑的。你身上的傷疤雖然都已經脫落了,但是內力還沒有恢複,可不許生氣。”


    “你說的幾個問題都在要害上,我怎麽可能生氣,不過是想到幾個難解的問題而已。”熊儲勉強笑了笑,其實比哭還難看:“你們都吃飯啊,別光說話。”


    本來一切都很好了,陰轉多雲,馬上就要多雲轉晴了,沒想到一直在埋頭大幹的小三子,把一隻蹄髈啃光肉剩下的粗骨頭往盤子裏一擱,伸手抹了一把油嘴,然後一開口就是石破天驚,差點把熊儲嚇到床底下去。


    “爹啊,別人都有娘,就我沒有。爺爺那天和我說,隻要跟著爹了,很快就會有娘。我的娘在哪裏呢,什麽時候才能見到?”


    熊儲差點兒就把方千尋剛剛喂進嘴巴裏的雞湯給吐出來了,結果憋得麵紅耳赤,最後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迴答這個問題。


    這對於熊儲來說,真的是一個非常艱難的問題。他寧願出去殺三個人,也絕對不願意迴答這樣的問題。


    沒想到所有人都等待看熊儲的笑話,嚴二娘突然說道:“三子,隻要讓你爹給你把名字取了,我就告訴你娘在什麽地方。”


    嚴二娘這一句話,威力比小三子的更大。


    畢竟小三子的來曆是個大問題,如果能夠找到他的母親,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所以方千尋嚇得一哆嗦,差點把碗給甩了,趕緊轉身緊盯著嚴二娘。


    黃妍瑩、沈惜月也不約而同看著嚴二娘,幾乎屏住唿吸等待最終結果。


    但是嚴二娘卻把目光看著熊儲,然後又看看小三子,臉上一片肅穆,根本發現不了任何征兆。


    熊儲看著小三子點點頭:“不錯,他爺爺的確是這樣說的。關於名字問題,我已經想過了。三子力大如牛,能夠生裂熊羆虎豹。手中一對花托黃金錘,力能開山。我看就叫熊開山吧。”


    小三子頓時高興起來:“嚴姑姑,我爹給我取名字了,今後就是熊開山。你快點告訴我娘在哪裏啊!”


    嚴二娘站起身來走到小三子身邊,摸著他的頭說道:“三子,其實你就是我當初被人搶去的孩子,我就是你娘啊!”


    小三子雖然對社會了解不深,但是並不好糊弄:“你就是我娘?”


    “是的!”嚴二娘的神情無比嚴肅,而且語氣堅定。


    小三子似乎覺得有哪裏不對,因此伸手指著熊儲:“他是我爹?你是我娘?”


    “是的!”嚴二娘一如既往的嚴肅。


    小三子這才一把抱住嚴二娘,頓時嚎啕大哭起來:“娘啊——我們鎮上的那些小壞蛋,總說我是沒爹沒娘的孩子,是沒有人要的野孩子。隻有爺爺說我有爹有娘,都在外麵幹大事,才沒有時間迴來看我。你們今後不會把我丟了吧?”


    “孩子,不會了。”嚴二娘摸了一把眼淚:“你現在有了自己的名字,還是你爹親自給你取的,所以從今往後,我們娘兒倆再也不分開了。”


    黃妍瑩、方千尋、莫麗嬌、喬連英都是莫名其妙,隻能陪著掉眼淚。


    但是沈惜月畢竟快三十歲了,經曆的事情多得多,所以她的一雙眼睛在熊儲和嚴二娘身上掃來掃去,臉上的表情就非常豐富。


    熊儲的臉上,表情也很豐富。


    當嚴二娘說出自己就是娘的時候,熊儲終於明白嚴二娘為什麽要自己先取名字,然後才認下小三的原因。


    這是一筆糊塗賬,至少熊儲認為在目前來說,這就是天大的一筆糊塗賬。最好永遠也沒有人前來查賬,否則還真的沒法交差。


    但是,熊儲也是有擔待的人,片刻的尷尬之後,立即對熊開山說道:“開山,給你娘磕頭!並且要發誓,今後永遠聽娘的話,永遠讓娘高興,絕對不允許忤逆半句!”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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