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還是那座小店,柴房還是那座柴房,該坐著的仍然坐著,一點變化都沒有。


    使者,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比夏芸和黃妍瑩稍微大一些,長得還沒有叫梅三的那個女子好看。尤其是臉上布滿陰霾,仿佛別人欠她一兩銀子三年沒還似的。


    那個叫梅三的女子,看起來也就不到三十歲,和莫九娘差不多年紀,不過沒有莫九娘身上的那種動人的風韻,就更趕不上嚴二娘了。


    反正熊儲的感覺就是這樣。


    當然,嚴二娘和莫九娘都穿著緊身衣服,顯得身材凹凸有致,扣人心弦。


    使者和梅三都穿著寬大的道袍,那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可是,自己的師叔,也就是上清仙姑藍鳳娘也穿著寬大的道袍,而且好像幾十歲了,但是一舉手,一投足,那種風韻真的沒法說。


    想到這裏,熊儲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想什麽呢?那是師叔,今後絕對不準這麽想!”


    使者和梅三之所還坐著,肯定不是自願的。如果按照她們的心願,寧願和熊儲一樣站著,也不願繼續坐在那裏。


    熊儲從柴房出來的時候,門外果然坐著兩個陌生的年輕女子,根本沒有看見原來的那個老婦人。因為兩個人都背對著柴房,也沒有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其中一個女子頭也不抬:“他睡覺了嗎?”


    “是的。不過,他說一個人睡覺太寂寞了,讓我過來請你們也進去睡覺。”熊儲仍然不急不緩向前走過去,同時重複了那個使者先前的一句話:“其實這個世界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你們還不如睡覺的好。”


    熊儲利用蛇行術突然出現在兩女子身邊的時候,九連環的身法就已經施展到了極致。


    熊儲嘴巴的裏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雙手已經閃電般點了出去。


    結果自然是使者和梅三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點了穴道,不想坐著也站不起來了。


    兩個女坐在這裏就顯得很單調,所以熊儲不怕費事,又把那個什麽花四給提了出來,讓三個人圍著一張小方桌坐著。


    三個人現在都很本分,連一句話都不說,因為全部都被點了啞穴。


    熊儲把小方桌上麵的青釭劍抓起來插進腰帶裏,然後開始搜身。


    不搜身就沒辦法,因為他發現自己身上的一千五百兩銀票不翼而飛了。


    今後沒有銀子,萬一沒有接到生意,那就要吃霸王餐了。


    熊儲不是一個能夠拉下臉麵吃霸王餐的人,所以決定把自己的銀票找迴來。


    先搜花四,結果搜遍全身也隻有幾兩散碎銀子,一把匕首,或者叫短劍,那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能要。


    殺手一般情況下隻收委托人的東西,不拿別人一針一線。


    再搜梅三,這個比較麻煩。


    人家外麵是一襲寬大的灰白色道袍,連半隻口袋都沒有。如果要搜的話,那就隻能解開道袍搜裏麵的內衣,這個真的比較麻煩。


    把道袍解開的一瞬間,裏麵的桃紅色勁裝顯露出來。一根銀白色腰帶勒住小蠻腰,讓高高的胸脯顯得更高大,而且還顫顫巍巍的。


    突然發現梅三的臉頰變得血紅,兩隻美麗的大眼睛仿佛要冒出火來,唿吸越來越急促。再一看對麵的花四,現在雙眼發紅,牙關緊咬,上下牙床吱吱直叫。


    熊儲覺得搜梅三的身子,很可能比吃霸王餐還要麻煩許多,


    熊儲不是一個喜歡麻煩的人,所以幹脆不搜了。


    “你們先坐著,我去找點吃的東西,然後過來好好談談,畢竟我的銀票也不是那麽好拿的。”


    抓著一隻燒雞,擰著一隻酒壺,熊儲再次出現在柴房門口。


    反正現在已經自由了,所以他也不擔心,太陽剛剛落山,距離天黑還早。


    同時,這家小店竟然早就關門打烊了,也不用擔心別的客人過來掃興。


    使者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仿佛要吃人一樣,熊儲不喜歡,所以他選擇了看起來比較順眼的花四,然後從嘴巴裏摸出一根雞骨頭,在他的後腦勺點了兩下。


    灌了一口酒,這是燒刀子,因為熊儲剛才已經發誓不喝花雕了:“我對你們白蓮教不感興趣,你們想幹什麽本來和我無關。但是,你們沒有經過我同意,就把我搬進柴房睡覺,還想讓我這一輩子永遠睡覺,這個事情今天一定要說道說道。”


    花四盯著熊儲抗聲說道:“好漢做事好漢當,此前的一切都是我一個人所為,和她們兩個人沒有關係。隻要你放了她們兩個,我隨你處置。”


    “我不喜歡廢話,知道嗎?”熊儲也在剩下的一張凳子上坐下來,剛好和花四對麵:“我不放了她們兩個,你們三個人我想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難道你們還能跑得了嗎?”


    一口把整個雞胸脯肉咬下來,然後飛快地咽下去,熊儲才接著說道:“哦對了,忘記告訴你們了,我的點穴手法有些怪異,如果你們強行衝關的話,到時候全身癱瘓就和我無關。”


    三個人頓時身體一鬆,好像鬥敗的公雞,沒有了原來的精氣神。


    “這就對了,我真的是為你們好。你們想啊,下半輩子癱在床上不死不活,真的很難受的。”


    熊儲盯著花四:“我需要知道兩個問題:對於錦衣衛這次的陰謀,你們知道多少?你們出動了多少人,準備在什麽地方動手?”


    沒聲音,花四同樣盯著熊儲,但是緊閉著嘴巴,絕對沒有準備說話的意思。


    “其實你說不說都無所謂,不說我也知道。”看著花四的模樣,熊儲微微一笑:“錦衣衛副指揮使崔應元親自主持這次行動,動用了南陽一個千總手下的人馬。也就是說,錦衣衛這一次至少會出動兩千人。”


    “不過這也沒有關係,因為伏牛山區實在是太大了,就這麽幾千人要想把所有的武林人士一網打盡,這根本不可能。隻要我提前趕過去,和自己的內應稍微溝通一下,逃離陷阱並不難,你說對不對?”


    “還有,我現在已經吃飽喝足了,隨時可以上路。在趕往嵩陽的路上,隻要看見朝廷運送火器的車輛,我就放一把火,製造一場驚天動地的大爆炸。結果你們的什麽一箭雙雕之計,就變成了一個笑話,你說對不對?”


    涉及到自己的利害關係,使者、梅三、花四終於動容了。


    花四有些迫不及待:“原來你早就醒過來了,而且還偷聽了我們的說話。能夠在一個時辰之內清醒過來,而且衝破我的點穴手法,絕對不是江湖上的泛泛之輩。你究竟是誰?”


    熊儲扔掉手中的酒壺,又把嘴巴擦幹淨:“我肯定不是錦衣衛,也不是朝廷命官。當然,你們此前的猜測是對的,我也不是九道山莊的人。”


    看見那個使者喉頭不停地滾動,似乎有話要說。熊儲幹脆好人做到底,把使者和梅三的啞穴都給解開了。


    使者的啞穴剛剛解開,血脈還沒有完全通暢,所以說起話來的聲音非常嘶啞:“鎖喉劍,你是鎖喉劍!”


    熊儲心中一驚:“怪哉,你怎麽會想到這上麵去的?”


    使者顯得非常憤怒:“過去大半年時間,在洛陽附近出沒的一個年輕人,搞得四境不安。除了鎖喉劍八郎之外,還能有誰?”


    “胡說八道!”熊儲聽得非常生氣:“怎麽就搞得四境不安了?我一向本分老實,從不主動害人。分明是別人找我的麻煩,怎麽到了你嘴裏反倒是我搞得四境不安?你說!”


    使者仍然非常憤怒:“哼!我們好多事情都被你攪亂套了,不然怎麽會這樣?”


    熊儲很有些奇怪:“真是新鮮得很,你說說看,我怎麽就攪亂了你們的布局?”


    使者怒吼道:“你在函穀關青龍山刺殺了福王的禁軍副統領,在洛陽馬市殺了宋三公子,然後又追殺耶裏察台,在彭婆鎮又殺了君山三傑。本來福王就疑神疑鬼,你這樣一番胡鬧,就讓他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了。”


    “原來是這樣!”熊儲的臉色也陰沉下來:“你們白蓮教為了一己之私,竟然慫恿洛陽福王勾結女真韃子為禍中原。這是千夫所指的罪行,你們竟然無動於衷。既然如此,你們全都該死,知不知道?”


    “你們想興兵造反,那就盡管去做好了,我管不了你們。因為最近十幾年實在是太糟糕了,正應了官逼民反這句話。但是,如果你們膽敢勾結番邦外夷,我絕對不能坐視不理!”


    “還有,君山三個人妖,他們不過是東廠的打手。到了你們嘴巴裏,竟然變成了三傑,可見你們的確是善惡不分。如果我說你們和洞庭七妖、君山人妖是一丘之貉,應該沒有冤枉你們。”


    “我本來想放你們一馬,但是自古常言,道不同不相為謀。那你們就在這裏呆著吧,我走了。”熊儲果真站起身來:“今晚又得忙了,真是忙的忙死,閑的閑死,看來這世道的確不公平。”


    花四看見熊儲真的要走,這下就著急了:“八郎大俠請留步,在下還有話說。”


    熊儲停下腳步,但並沒有轉身:“說說看。”


    “我們並沒有慫恿洛陽福王勾結女真韃子,不過是想抓住他的把柄而已。”花四根本不管使者的焦急眼神:“大俠應該知道,如果我們能夠掌握朱常洵勾結番邦外夷的真憑實據,一旦上交給朝廷,朱常洵就徹底完蛋了。”


    “我們原來的計劃是,放出石窟有武功秘籍的消息,把耶裏察台吸引到龍門一帶,然後抓活的威脅朱常洵。沒想到大俠提前發現了他,而且帶人一路追過黃河到了風陵渡,讓我們的計劃徹底落空。”


    熊儲終於轉過身來看著花四:“如果這樣說來,那還情有可原。那麽這一次又是怎麽迴事?”


    “大俠請坐,我把事情經過告訴你。”花四低聲說道:“據我們在王府的內線傳來消息,三關鏢局好像有什麽把柄落在錦衣衛手裏,所以現在的三關鏢局已經徹底倒向錦衣衛。”


    “《盜世天書》是錦衣衛弄出來的,他們的目的就是想把那些有自立野心,甚至有爭奪天下野心的人一網打盡。”


    “這一次就是受錦衣衛委托,三關鏢局押運二十四車火器趕到欒川縣,目的就是對付已經進入伏牛山的那些人。”


    “先前我們不知道是大俠您到了,所以下手有些魯莽,還請不要見怪。如果大俠想救人,其實我們可以合作,把鏢車劫下來。”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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