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溪餘家的桃園自上一次被道宗的水天毀壞之後,在忠伯的重新打理之下,又恢複了往日的模樣,隻是白雪皚皚,桃枝上盡是一片白色,隻能等來年三月才能一睹盛景。


    桃林中有個石亭,忠伯坐在那邊,正慢悠悠地煮著酒,在他的旁邊坐著一男一女,男的憨厚木訥,女的靈秀豔麗,年齡都很年輕。


    “忠伯,師父把我倆丟這裏,他是不是不要我們了?”那年輕女子拿著一個杯子在手裏轉來轉去,嘴巴一直嘟著。


    “師妹,不許這樣說師父。”憨厚男子皺了皺眉頭,言語有些不悅。


    忠伯笑道:“老夫知道少主是個重情重義的好男兒,你們與他雖有師徒之份,但他確實教你們的時間太少,可俗話也說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們既拜入他門下,自當相信他,追隨他,忠誠他,千萬不可動搖,這也是你們修道所說的道心,老夫是凡人,也將不久於人世,所言皆是肺腑之言。”


    “多謝忠伯提點,我金少勇發誓,此生將不負師父,如有違背,甘願受千刀萬剮之苦,永世沉淪地獄!”


    忠伯欣慰地點了點頭。


    “要不要動不動就發誓啊,這是很嚴肅的事!”


    “師妹,還請慎言!難道對師父忠誠,對師門敬重是兒戲嗎?”


    “好啦好啦,真是木頭人!我林小紅發誓,終身不背叛師父!”


    金少勇眉頭又是一皺,又想開口訓斥,忠伯卻搶先道:“好好,你們都是懂事的好孩子。如今青塘廟到處都有,若你們有什麽想對師父說的,可以去廟裏說說,他能知道的。”


    “是,忠伯,我和師妹明天就去拜見師父。”


    林小紅嘴巴嘟了兩下,卻也沒再說什麽。


    “來,桃子釀溫好了,你們也嚐嚐。”忠伯提起酒壺,倒了滿滿三大杯。


    金少勇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舌頭還舔了兩下,笑道:“謝忠伯。”


    林小紅卻是一動未動,專心玩起她原先握在手裏的杯子。


    忠伯又給金少勇倒了一杯,溫聲道:“大冷天的,多喝兩杯暖暖身子。”


    金少勇舉杯欲飲,突然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音傳來:“忠伯,你自己怎麽不喝?是不是想灌倒兩個小孩啊。”


    “左弓!”


    這聲音太過特殊,想必所有聽過的人都很難忘記。


    “正是我!”聲音剛落,左弓的身影直接由空而降,在他落身地一刻,眾人才發現,他的左右手還各抓了一人。


    “樊夫人!”忠伯一下子認了出來,驚唿道。


    金少勇正要起身,林小紅卻是死死地拉著他的手臂,頭輕輕搖著。


    左弓像扔垃圾一樣,隨手把手裏的兩個人扔在一邊,走到石桌旁,把林小紅那杯未喝的酒端起來一口喝了。


    “啊,好酒!不得不說,忠伯啊,你炒菜釀酒的功夫都是一流的。”


    “左弓,你到底想幹嘛?你知不知道你抓過來的是少主的嶽父母嗎?”忠伯氣道。


    “這兩個小孩子是餘平秋的徒弟啊,如此正好。”左弓提起酒壺,連續喝了好幾口才道,“你想辦法告訴餘平秋,就說樊夫人身犯重病,相見她女兒,讓她迴來一趟。”


    忠伯站起來指著左弓大罵道:“你真是個白眼狼,當初樊夫人早看出你這人刻薄殘忍,不但沒殺你,還幫了你,你卻恩將仇報,你還是人嗎?”


    “忠伯,我尊你是個老人家,不與你計較,反正你們現在命都在我手裏,如果讓我不耐煩,我不介意多殺幾個人。”左弓講得平平淡淡,但讓人聽了心裏直發寒。


    “好,我盡快通知少主!少勇,小紅,帶樊夫人他們迴去休息。”


    金少勇雙眼冒火,狠狠地瞪了左弓一眼,一聲不吭地抱起樊夫人夫婦,往住處走去,那左弓卻是絲毫不予理會,照樣坐在那邊,一口口地喝著小酒。


    ——


    對攀枝花的自暴自棄,餘平秋是徹底沒辦法了,後來他去找了詹語燕姐妹,他才知道,也許他錯了,他不願離開她們,她們也不願離開他,可是,如果要帶她們去一個完全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地方,她們從內心上是害怕和抗拒的,但因為感情,所以隻能相信他,但從另一方麵講,想去找迴自己的過去,純粹隻是他一個人的執念,而為了這種執念,他帶著這些深愛他的女人去冒險,這種作法是不是太自私了?


    攀枝花之所以自暴自棄,一個是實力跟不上,心中有了自卑,二是這個世界還有她牽掛的父母,她有些舍不得,三是餘平秋的女人太多,一個個比她出色,她不敢確定到了另一界能夠過得更好,所以,內心裏,她選擇了抗拒,既是對感情的不確定,也是對異界生活的害怕,說白了,就是不自信下帶來的逃避心態。


    “原來,我一直在要求別人跟著我的節奏走,還一直以為是為她們好,而這一切我居然覺得理所當然還不自知!”


    餘平秋突然覺得索然無味,情也好,愛也好,如果僅僅隻是活在自己一個人的感受裏,那人生又有何樂趣?


    “你不應該有消極思想。”不知什麽時候,婉玉已經悄悄地站在他的背後。


    “我太自私了,不應該要求她們跟我一起走。”


    “重情重義是好事,若萬事都要考慮得失之後再來,那就少了很多激情,人生要沒了激情,那跟動物何異?再說她們,你帶她們走是給了她們無限可能的希望,起碼會活得更長,活得長就意味著一切皆有可能,你也是過來人,當初剛修道時被多少人利用過、鄙視過、傷害過?沒有這些,你哪來的奮發向上?”


    婉玉從背後輕輕地抱著他,繼續道:“你也應該知道,催發你進步的,不是朋友,而是敵人,而對女人來說,催發她們幸福的,不是優越的物質環境,而是一個永世可以寄托的臂膀,你已經讓她們產生了依靠,如果你消極了,那你拿什麽來作她們永世的臂膀?”


    餘平秋聽了一陣感動,夫妻必竟是夫妻,還是一千年的夫妻。


    “是啊,是我著相了,當初那等修為也抗不住命運的車輪和時間的流逝,更何況現在!”


    “所以哦,你要更努力些,隻有你成就真神了,你就能夠製定一方規則,那時候你想怎麽樣便能怎麽樣。”


    “好,聽夫人的。”


    “心態調整過來就好。諾,這陰冥珠和破界鼎給你,怎麽用你自己做主,反正我不需要這些,到時我們冥界見吧,這包裏有見麵的地標,我現在要提前去做做準備,起碼要煉製大量的冥幣出來。”婉玉把一包東西全部遞給了餘平秋。


    “現在就要去?”


    “不然呢?”


    餘平秋有些尷尬,這段時間為了詹語燕她們三個女人提升修為,他天天用六合乾坤訣為她們輸功,有時甚至同時為三個女人輸功,這4p的場景估計也被婉玉發現了好幾次,所以她才會離開別墅去冥界,換成哪個女人估計也接受不了。


    “好吧,接下來我也要鞏固自己的境界,多做些準備,你去冥界也要小心。”


    “知道啦,那我去也。”婉玉一點也不拖泥帶水,話剛說完就直接裂空而去。


    “嗯?”餘平秋突然眉頭一皺,細細感受了一番,喃喃道:“忠伯動用了當初我留在太溪老家的萬裏符,隻是為了告訴我嶽母重病讓丫頭迴去?當時我也有留幾張萬裏符在嶽母那邊啊,她為什麽不自己傳?”


    餘平秋考慮了一番,越發覺得事有蹊蹺,但不管怎麽樣,他都要迴去看一下的,至於攀枝花,如果繼續留在這裏,恐怕心思會更重,如果帶她迴去,會不會有什麽危險?左右為難之下,餘平秋決定還是一起迴去。


    正在這時,詹語燕匆匆來到餘平秋的房間,問道:“你是不是打算出門?”


    “你怎麽知道?”


    “剛才你在我們房間聊天後,我突然心有所感,便仔細感應了一下,發現有些事要發生。”


    “是什麽事?”


    “我看到小樊血流全身倒在你懷裏……”詹語燕說到這裏,聲音因太過顫抖就說不下去了。


    餘平秋知道詹語燕有預知未來的特殊技能,所以,聽了之後心裏一陣起毛。


    “我太溪老家傳來消息說,小樊母親病重,想讓她迴去一趟,本來我疑惑,現在聽你這麽說,這裏麵十有八九是有人下了陷阱,我一個人迴去就好,你們千萬別告訴她,也別讓她出去,事不宜遲,我現在就走!”


    “秋哥哥,別扔下我一個人,我也要迴去!”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攀枝花平時都不來他這裏的,今天怎麽就來了,也不知道聽多少進去。


    餘平秋故意裝作沒聽到,頭也沒迴,就要學婉玉那樣,裂空而去,不料攀枝花在後麵輕輕道:“我父母生病也好,被人劫持也罷,若他們真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天意嗎?”餘平秋心中哀歎一聲,無奈地轉迴身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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