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是個好辦法。”何英武催促道,“你也別吃了,快點抓緊啊。萬一待會痕跡消失,我們很容易跟丟的。”


    “無妨,有老榆樹在,怎麽可能跟丟。”薑鐵心看了一眼身邊的老榆樹,跟他問道,“你是老江湖,你覺得現在該不該跟上去?有把握嗎?”


    “草原上馬很多,隻是追著騎兵的馬蹄印,很容易混淆方向。可是如果你知道剛才馬車停過的地方,跟著車轍就不會跟錯了。想要跟著馬車找到大軍,自然很容易。”


    “我說的不是跟著車轍找到大軍有沒有把握,而是問你這個時候有沒有跟上去的必要。咱們是一夥逃兵,跟上去會不會受到懲罰。而且君姬手下的人,似乎比神武軍還要精銳。如果我們跟著她迴到大軍,會不會被人當成她的勢力?”


    老榆樹笑道:“不愧是我看中的英雄,任何事情都會知微見著。不過這一次你有些想多了,實際情況沒有那麽複雜。我們是在戰場上失散迷失了方向,並不是有意逃離,所以嚴格來講也不能算逃兵。就算是真的逃兵,以君襄公的仁義作風。頂多是賞你十下軍棍,又不會砍你的頭。


    迴到大軍還是有必要的,比咱們幾個人在草原上晃蕩要安全的多。至於會不會被當成君姬的人,也沒有什麽重要的。哪一個貴人手下不會養幾個死士,算不得什麽大事。君襄公隻有一個王子姬放,他的王位以後自然是由姬放繼承。所以君姬有多少衛隊,並不會有人擔心。如果我們真的成了君姬的人,在君子國裏反而能夠如魚得水。”


    老榆樹到底是什麽人,薑鐵心現在搞不明白。不過有一點他想明白了,那就是老榆樹現在沒有害他的理由。他自己不過就是一個伍長而已,別人能有什麽理由來害他。想明白這一點,他才敢繼續吃老榆樹烤熟的馬肉。


    薑鐵心覺得老榆樹不是一般人,所以看問題肯定比較老道。既然他都覺得跟著君子國的大軍更安全,那還有什麽理由不去。


    “走,咱們收拾一下東西就走。黑甲軍是精銳部隊,自然是騎著馬的。不過君姬乘的是馬車,肯定會拖延速度。咱們騎馬去追,現在還來得及。”


    一行人騎上馬,然後來到之前馬車停放的地方。之後老榆樹帶路,一行人沿著車轍追蹤。隻是因為現在是黑夜,隔一段時間就要停下來確認一下有沒有迷失方向。虧著這一片草原上的草雖然茂盛,可是因為時間短,被車轍壓過的草暫時沒有從壓過的狀態重新直立起來。否則如果等到明天早上起來再追尋蹤跡,伏在地上的草直立起來以後就很難追蹤下去了。


    這一路上除了需要矯正方向的時候以外,一行人都沒敢多做停留,終於在一個時辰以後看到一片營地。可是在接近營地的時候,突然有一陣箭雨襲來。


    老榆樹一直在前麵引路,這會自然也是首當其衝。他到底是經曆過多次大戰的老兵,一個金猴撈月就翻身到馬肚下麵。等到箭雨過後,踩在腳蹬上的右腳一用力,才重新翻身上馬。不過也不會再傻乎乎的往前衝,勒緊韁繩讓馬兒停留在原地。


    看到老榆樹沒事,薑鐵心放下心來。他小心的讓馬上前幾步,跟老榆樹的馬並排而立,然後朝著營門喊道:“不要放箭,我們是神武軍的人。”


    “下馬繳械。”


    對方的語氣很蠻橫,不過似乎也沒什麽毛病。畢竟剛才是老榆樹沒有及時將馬控製住,差點就衝撞了營門。後麵的何英武看到大營的燈火之後,早早地就開始減速,別的人也有這個意識。就連原本對這個規矩的記憶有些模糊的薑鐵心都能跟著減速,老榆樹按說不該犯這種錯誤。


    現在也不是責怪老榆樹的時候,畢竟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偶爾犯錯也不是不可能。薑鐵心下馬然後將樸刀放在馬鞍上,舉著雙手走向營門。他走得很慢,還輕微的晃晃手,示意自己手裏沒有武器。


    走到離營門約莫有十幾步的地方,薑鐵心停下來,然後朝著裏麵喊道:“勞煩大哥通報一聲,我們是失散的神武軍步卒。好不容易找到大營,想要重新歸隊。”


    “神武軍的步卒,怎麽可能人人有馬?”


    “我們路上偷襲了一小隊西戎騎兵,然後搶到了他們的馬。”


    營門中始終沒有人出來,薑鐵心等了許久,覺得有些不耐煩。他也不敢亂動亂說,因為他的麵前可是有十幾支箭正對著眉心和心髒等要害。


    等到半盞茶的功夫過去,營門好歹開了一條小縫。從裏麵出來一個穿著半身甲的人,他走到薑鐵心麵前五步遠的地方看了看,然後叫道:“薑鐵心?”


    “你是?”


    “哈哈,你連我都不認得了。難道是因為殺了一個百夫長,就傲氣的誰也不認得了?”


    薑鐵心還在仔細迴憶這個人是誰,就聽到後麵何英武跑過來喊道:“王都尉,你還活著,真好啊。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才迴大營就看到你了。”


    “死鸚鵡,死了那麽多人,怎麽就沒把你這禍害帶走。”


    何英武絲毫沒有因為這話而不高興,反而興奮的跟薑鐵心介紹:“這位是第一都的王修德王都尉,你是第二都的人,所以才會不熟悉。”


    中州軍隊五人一伍,設伍長;兩伍為一什,設什長;十什為一隊,設伯長;這三者為最基層的兵卒。五隊為一都,設都尉;二都為一營,設都統;五營為一軍,設正偏牙將,這三者是最基層的軍官。再往上就是統帥數軍的正副將軍,和統領全軍的元帥。


    薑鐵心隻是一個伍長,能接觸到的就是什長和伯長,都尉他是難得一見。不過自己一都的都尉,他好歹見過,知道長什麽樣子。這個王修德,他壓根就沒有見過。


    隻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他隻好恭維道:“久仰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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