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重英豪,文章教爾曹;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少小須勤學,文章可立身;滿朝朱紫貴,盡是讀書人。別人懷寶劍,我有筆如刀。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


    大都,皇太子宮。


    愛猷識理答臘端坐於上首,中書省參與政事劉仁玉,站出來說道:“太子,已經召定科舉流寓人名額。”愛猷識理答臘看著他說道:“哦?說說看。”劉仁玉拿出一份冊子說道:“據大元皇帝下詔科舉取士,天下學子爭相報名,山東、河南、河北、遼陽、漠南,西域,甘肅、江淮、甚至川渝、雲貴、兩廣、江南皆有學子。”


    愛猷識理答臘頗感意外,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科舉,竟然驚動了全天下,最南方的人都趕來科舉,說道:“這般多人,都在大都考試否?”一旁的太常院使陳祖仁站出來施了一禮說道:“稟告殿下,這些人,人數過於龐大冗餘,都在各省就近舉士。”愛猷識理答臘說道:“有多少人?”


    翰林學士王時施禮站出來說道:“大致有兩千人吧。”愛猷識理答臘怒指王時說道:“王時,爾敢欺我?!”王時當即嚇得麵色發白,話都說不出來,劉仁玉看後生如此怯懦,自己站出來說道:“太子息怒,這兩千人,水分極大,年過九十都有之,最小的隻有十二歲。”愛猷識理答臘緩了緩說道:“人數多少我不在乎,最後取人才多少才是重中之重。”


    王時擦了擦汗,躲在角落不敢說話,劉仁玉將冊子遞給愛猷識理答臘,說道:“參加之人有三百餘人,最後過殿試的是不過三十於人。”愛猷識理答臘說道:“為何隻有三十人?”劉仁玉說道:“迴稟太子,並不是隻有這三十餘人是人才,而是天下人才過多,朝廷無處安放。”愛猷識理答臘沉默了一會說道:“何人奪魁首?”


    劉仁玉指了指畫著紅圈的兩人,說道:“太子,這,這,此二人便是大元十四考左右榜首狀元。”愛猷識理答臘看著二人名字說道:“買住,魏元禮,不錯,是何籍貫,出身有無問題?”


    劉仁玉當然知道愛猷識理答臘指的是什麽,若是罪臣之後,或者是奴隸之後,那便是笑話了,劉仁玉當即說道:“稟告太子殿下,買住乃是色目人。”愛猷識理答臘當即用眼睛瞪著他,仿佛要吃了他。


    劉仁玉也罕見的留下了汗珠,吞咽的一口口水,說道:“其母親是蒙古人,他也是蒙古人。”愛猷識理答臘收歸目光說道:“魏元禮漢人吧,籍貫呢?”劉仁玉說道:“河北肅寧人。”愛猷識理答臘說道:“魏元禮院士殿試第一,當授翰林修撰,陛禮部侍郎。”劉仁玉當即稱是,愛猷識理答臘接著說道:“買住,院士第三,殿試同列第一,當授翰林修撰,也做個禮部侍郎吧。”


    愛猷識理答臘說道:“其餘者呢?”劉仁玉說道:“其餘者,色目人六,蒙古人八,南人七。”愛猷識理答臘問道:“漢人呢?”劉仁玉說道:“漢人共取二十人。”


    (這裏說的南人,便是舊宋南人,也叫南蠻子,元朝官方從不稱他們為漢人,最多叫南方漢人或者南蠻子,這便是地域歧視了。注:並沒有等級劃分!)


    愛猷識理答臘嗬嗬一笑說道:“統統編入東宮,差事官爵去找東宮屬官商議,等等,還是留幾個給朝廷。”劉仁玉恭敬的說道:“是。”愛猷識理答臘揮揮手說道:“人我就不見了,你們去安排吧。”幾人拱手告退。


    至正十九年的科舉是元朝曆代取士最少,隻有三十餘人及地,曆年平常都是五十餘人,最多百餘人,值得一提的是劉伯溫便是大元七考的進士,是元廷的正式官員,統禦地方,後來被朱元璋豪奪而去。


    和劉伯溫同期的進士大多都死了。


    同期狀元有李齊、餘闕,李齊下放地方,江淮一帶。


    至正十年的時候,盜突然闖入府驛站,盜賊劫掠十二匹驛馬而去。李齊親自率領幾十人而追,最終追而殺之。


    至正十一年,州民秦觀保造兵仗武器,企圖進行搶劫掠奪。被李齊抓獲誅殺。


    至正十三年,張士誠作亂破泰州城。河南行省派遣李齊前往招安,被張士誠扣壓。久而久之,賊內訌,李齊得以返迴。不久,張士誠又起事,殺參知政事趙璉,劫財掠民,攻破興化。使李齊出守甓社湖。張士誠攻破高郵城,李齊迴救,遭賊閉門相拒。皇詔凡叛逆者赦之。張士誠聲稱:“李知府來,乃受命。”李齊受命於行省,前往,一到便被下獄。張士誠本無降意,故意拖延,官軍攻城。賊以李齊為質,讓他下跪。李齊叱道:“吾膝如鐵,豈肯為賊屈!”張士誠怒而強扼使其跪,李齊挺立而被拉倒,繼而被捶碎膝而後剮死。人們論道元科舉三魁:泰不華沒於海上,李黼隕於九江,李齊死於城上,從生致死,為人一生皆不負平生所學。


    餘闕授同知泗州事,後餘闕代理淮西宣慰副使、都元帥府僉事,分兵守安慶。至正十二年到至正十七年間,餘闕率兵與紅巾軍激戰百餘次。


    至正十八年(1358年)春,紅巾軍再次集結,戰船蔽江而下,急攻安慶城西門。餘闕身先士卒,親自迎擊。拚鬥中,突見城中火起,餘闕知城池已失守,遂拔刀自刎,自沉於安慶西門外清水塘中,時年五十六。諡忠宣。其與北宋包拯、明代周璽,並稱“廬陽三賢”。有《青陽集》傳世。


    元朝的科舉取士確實湧現出特別多的人才,現如今朝堂官員大部分都是科舉取士所來。


    至正十九年科舉照常進行,元順帝的天壽節卻取消了,元順帝之前都是大辦,弄得民怨沸騰,這次突然不辦了,弄的朝臣不知所措,以皇太子為首的朝臣都前往宮城,請求元順帝天壽節朝賀如故。


    元順帝在宮城之中,和奇皇後賞舞觀花,突然聽到皇太子來了,臉色瞬間變了,元順帝慌張的對前來稟報的柏木兒說道:“禁軍安好?”柏木兒說道:“皇太子前來勸陛下天壽節如故。”元順帝怒道:“哼,朕還有決斷權麽?都由他們做主,為何還來問我!不見,不準!”


    奇皇後在一旁問道:“陛下為何不過天壽節?是不是臣妾的生辰都不辦了呢?”元順帝溺愛的撫摸奇皇後的肩膀,說道:“朕過壽,不僅朝臣要朝見,各大藩國都要來,萬一帶兵而見扶持皇太子呢,甚至不用帶兵。”奇皇後說道:“陛下,太子有這般權勢否?”奇皇後是無所謂的,自己的兒子不管誰當太子她都不用擔憂。


    元順帝說道:“哼,這個逆子,內有朝臣扶持,外有擴廓帖木兒把持,取而代之一個借口的事情。”元順帝話頭一轉說道:“皇後的天壽必然大辦。”奇皇後說道:“多謝陛下。”


    張伯顏走出殿外,對著一眾大臣說道:“俟天下安寧,行之未晚。卿等無複言。”愛猷識理答臘緊皺眉頭,他正想趁著這機會召各地藩王入境,拉攏一下,主要是西方的幾個汗國還有數十萬的兵馬,若是能拉攏到自己麾下,改朝換代隻是一句話的事情了。


    雖然這些兵馬實際是控製在帖木兒手裏,但愛猷識理答臘雖然信任帖木兒,有些東西總要握在自己的手裏的,比如兵權,宗室支持。


    朝臣們麵麵相覷,都不敢置信,自家皇帝還有為民找想的時候,有幾個老家夥當即伏地感慨:“陛下真乃仁君也。”不過後來的奇皇後過壽,都給補迴來了,十分奢靡。


    愛猷識理答臘起身站立,原是弓著腰,對著眾人說道:“諸位,既然陛下無此意,便作罷,山東地震,中書省蝗災,各地兵禍各位還是快些迴去處理吧。”眾人麵麵相覷也隻能如此,說道:“是,殿下。”


    眾人剛要退去,突然來一小校,走到愛猷識理答臘身邊,小聲耳語,愛猷識理答臘先是皺眉,隨後舒展,然後是輕蔑的笑,愛猷識理答臘說道:“下去吧,處理幹淨。”眾人皆是疑惑,卻也不好相問。


    愛猷識理答臘輕蔑的笑著,想道:‘我那個爹,怎麽會有這種無聊的動作。’原來是京城北兵馬司指揮周哈喇岱與林智和等謀叛,還未進行兵變,就被巡街衙兵發覺,被聞訊而來的禁軍當場斬殺。


    這麽戲劇性的叛變整個元朝不為少見,著實因為,皇帝的兄弟姐妹實在太多了,爭權奪利,十有發生,大多都是一些不自量力的蠢貨,沒有成功過的例子。


    不過,突然又來一人,這人卻是騎著馬,帶著令旗,一看便是傳令兵,邊下馬邊說道:“籲~六百裏加急!”那人剛要衝入大明殿,便看到禦階之上佇立的皇太子,當即行禮說道:“殿下,江西急報。”愛猷識理答臘疑惑說道:“江西,那不是徐壽輝的地方麽,怎麽了,他又反了?”那小校將絹帛遞給他。


    愛猷識理答臘接過絹帛,展開一看,臉色驟變當即怒道:“庶子,草莽,安敢稱帝!”絹帛上赫然寫著‘江西路徐壽輝部下陳友諒,誅殺徐壽輝,於至正十九年五月稱帝,國號漢!改元大義!’


    皇太子直接越過元順帝下令汝陽王,加速剿滅偽宋政權,大都的學子都在議論這一件事情,‘君頤酒樓’新科狀元魏元禮和買住便在這裏慶祝,二人同時為官,自然要吃飯飲酒,拉一拉感情,魏元禮說道:“買住兄,你可聽聞南邊的陳友諒也稱帝了。”買住滿臉通紅,一杯一杯的狂飲,他自然是對自己的官職而不滿,他托了關係,想要入禁軍,沒想到給他安排了一個文職官。


    買住將酒杯放下說道:“那個王八蛋,江湖草莽爾,沐猴而冠,長久不得。”魏元禮說道:“不錯,今烽煙四起,野心勃勃之輩必然都冒出來了。”魏元禮見買住悶悶不樂說道:“買住兄,是否因官職而不滿?”買住手中酒杯一頓,說道:“哎,魏兄弟,並不是我喜武厭文,若是厭文,我這右榜第一豈不是笑話。”魏元禮原本對蒙古人都是有看法的,今日和買住同日吃酒,見他悶悶不樂,猜想定是不滿文職,蒙古人看不起文官。


    魏元禮說道:“那,買住兄為何?”買住說道:“若是天下安定,某不當職又有何不可,今天下大亂,隻有從戎方可一現胸中才華啊。”魏元禮對買住施了一禮說道:“買住兄所言才是吾輩之夙願,敬佩,可此時朝廷已然無兵可調,無兵可征......”買住當即示意噤聲,說道:“這是從何得知?”魏元禮說道:“我家鄉...”買住說道:“魏兄弟,這種事情你自己知道便好,不可與他人說。”魏元禮說道:“明白。”


    魏元禮把匝了一口酒說道:“如今汝陽王南下平叛,是否可以一帆風順?”買住說道:“老王爺老當益壯,當然可以,但正是他老當益壯,才有這麽大的變數。”魏元禮接著說道:“如今大元有多少兵,買住兄可知?”買住一口氣喝光碗中酒說道:“大元天下兵力何止百萬,卻又有何用,呸!”魏元禮說道:“此話怎講?”買住說道:“大元可戰之兵,也就是在冊的正真官軍,隻有三十萬不到而已。”魏元禮震驚說道:“你如何得知......”買住食指放於嘴唇說道:“噓,莫要打聽。”


    魏元禮也不多問,買住喝的滿臉通紅,接著說道:“廷訓啊,我告訴你,老王爺手下的幾十萬戰兵也都是剛放下鋤頭的老百姓。”魏元禮暗道:‘怪不得打的如此艱難。’買住說道:“真正的在冊官軍,糧餉不缺,兵器戰具什麽都不缺。卻被陛下藏於深宮。”魏元禮說道:“禁軍?那也隻有十萬而已。”買住說道:“其餘皆在北庭王手中,不得調出山西一步。”魏元禮也不驚呀,他也猜到了。


    買住已然喝醉,說道:“如今我大元君臣不和,內部已然四分五裂,我..我...”


    魏元禮叫人將買住扶迴戶部,自己也緊隨其後,買住抱怨的話他也沒放在心上,他隻是一個小人物,忠君愛國即可,那些蠅營狗苟他才不想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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