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劍行走天下,欲求一敗而不得,英雄束手,長劍空鳴,隻好仰天長嘯葬寶劍,神雕相伴渡餘生。已悟盡,劍中乾坤;隻道是,寂寞無奈;樂往悲來,淒然傷懷。到最後,求敗之難難於上青天,側身西望長諮磋!


    高麗,東京(慶州)。


    脫因將東京作為前沿指揮都府,將百官和行政機構都搬到了這裏,東京作為高麗三京之一,作為臨時首府也是可以的,雖然有些破敗,這裏經常受到倭寇襲擾,修繕根本不值得,街道歪七扭八,柱子開裂,原先鬆漆依然掉光,那鬆鬆散散的瓦片,讓脫因看了好一陣厭惡。


    脫因從來到東京便開始,修整街道,重建府邸,剛開始也有大臣勸諫,脫因道:‘我乃征東將軍,怎可如此寒酸,讓高麗百姓見了還以為我是土匪呢!’修繕道路府邸,還有安定百姓之用,對新官產生信心之用。


    脫因動用百姓半月便修繕完畢,鴻蒙大氣的府苑,脫因端坐首位,看著各處傳來的情報,伯顏完哲走進來,伯顏也成了高麗一大將,著裝也有的講究,頭戴虎頭纓穗鐵盔,還有護耳,肩頭是個圓形銅質護肩,胸前鱗甲,中間還有一明光護心鏡,皮革鐵皮護腕,鐵皮戰靴,不一而述。


    伯顏施完禮起來說道:“元帥,何時讓我等東渡?”脫因看著各方情報,目不暇接,抽空撇了他一眼,讓伯顏大汗淋漓,平白無故讓主帥瞅一眼,那可不是好兆頭,脫因不去理會他,說道:“騎兵完成重組了麽?”伯顏歎了一口氣說道:“新招騎兵一萬依然成軍。”脫因頭也不抬問道:“兵源來源地?”伯顏說道:“按照元帥的吩咐漢人高麗人各一半打散到三萬人之中,這樣恐怕......”脫因一拍桌子說道:“這你管不著!騎兵四將準備如何?”伯顏一震,隨即說道:“包括末將,貊高、關保、沙藍答兒已經各領一萬兵馬準備完畢。”


    脫因寫完幾個字,放下筆,看著伯顏說道:“我這麽安排你是否不服啊?”伯顏慌忙說道:“不敢,雖然人數不如原來,裝備卻是精良的數倍,馬匹都是披著革甲,末將不敢不服,隻是......”脫因哈哈大笑說道:“你是怕,那群漢人說你們是縮頭烏龜吧。”(高麗人也被蒙古人稱漢人)


    伯顏苦笑說道:“元帥說的不錯,我等龍虎軍,重組為上、下、左右,四軍,戰力更是原先的數倍,怎麽可以落於那些降軍之後。”脫因抓起一則情報遞給伯顏,伯顏接過情報書信(奏疏模樣)不解道:“元帥,這是?”脫因皺著眉,手背於身後,說道:“你看看吧,那些先你一步的人在幹什麽。”伯顏看了看,同樣也是皺著眉,不過隨即舒展,因為信中功勳實在不小,崔瑩已經攻入太宰府,俘虜了數萬倭國蠻子,按照原先計劃便要北上,不管南邊和東邊的威脅,配合李成桂攻下倭國京都,李成桂倒是停在了丹波附近,李成桂先過對馬島,對馬島的宗盛小國俯首稱臣,當即犒賞李成桂,李成桂進入倭國,一路暢通無阻,直到丹波附近,遭遇了倭國北朝大軍抵抗,足有十餘萬,而且看樣子後援源源不斷,李成桂一時難以前進,派信使詢問。


    毛居敬的漢軍攻若狹,將足利老家給抄了,燒殺搶掠,殺掉的倭國百姓就有八萬,搶奪了無數錢糧,還有不少耕牛,製作成了肉幹帶走。後勤是自己解決了,但也激起了倭國的抵抗決心,毛居敬不敢駐紮城內,怕被包了餃子,讓軍營中的蒙古斥候教他們搭帳篷,搭帳篷誰不會,就是不會選地方而已,最後在一處水源四通八達的地方駐紮下來,背靠山丘,進可攻,退可守。


    伯顏看完說道:“有什麽問題麽?”脫因深唿吸一口氣說道:“番莽草寇,是會打仗,那也是一群拿起武器的草寇,那李成桂貪功冒進,已經深入敵後了!”伯顏看了看輿圖,慌忙的說道:“真是!”脫因接著說道:“那毛居敬濫殺無辜激起倭國反抗之心。”伯顏吞了一口口水說道:“那隻有崔瑩打的還不錯吧。”脫因說道:“有個屁用,他所處才是最危險的,南邊有群龍無首的大批倭國士卒,東邊有倭國南朝大軍虎視眈眈,北方的李成桂敗退隻是時間問題。”


    伯顏說道:“那元帥有何辦法?”脫因想了想說道:“關先生在否?”關先生從門外走進來說道:“下官在。”伯顏說道:“關先生,你即刻給那倭國南朝書信一封,說我大元願意扶持爾等為倭國王,讓他們協助我們共同討伐足利一派。”關先生答應了隨即下去了。


    ......


    若狹。


    毛居敬正在率大軍攻擊倭國大軍,近江來的佐木高數萬人馬,還有丹後的一色範光也前來剿滅這支‘大元’的入侵者,京都附近的大名都來抵禦元廷的兵鋒,沒有寄希望於‘神風’。


    毛居敬被堵於近江河畔,卻不是背水,毛居敬壓著數萬倭人打,毛居敬的營帳每半個時辰都要前移,這些倭人,雖然不畏死,卻也不是裝備精良的漢軍的對手,其主帥也不是莽夫知道打不過就撤,因為他們是本土作戰,後援是無窮無盡的,打不過是可以退的,若是元軍敗,那就是一敗塗地了。


    “毛將軍,倭人又衝過來了!”一個小校匯報到,毛居敬說道:“這倭人瘋了不成,成批的來送死?”倭國的守軍已經衝擊了毛居敬的漢軍數十次,每一次都是大敗,卻是越戰越勇,讓毛居敬甚是疲憊,那小校說道:“可能我們屠殺的事情傳到了倭人耳中,我們成了眾矢之的啊。”毛居敬踩了一腳一旁隻穿著一片布的屍體,說道:“哼,這些衣服都不穿的倭寇能有什麽能耐,給我殺!”


    夜晚,倭人還是衝殺不止,卻也是一輪箭羽便撤退,這樣這些漢軍也受不了了,手下將領向毛居敬說道:“不行了,我們打不了了。”毛居敬瞪著他說道:“怎麽?你怯戰了?”那校尉也瞪著他說道:“這些倭寇在強,能有韃子兵厲害,我何時懼怕過!”毛居敬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說道:“你他奶奶的,說話小心點,營中蒙古人不少,你向斷自己後路嗎?”那人當即不敢頂嘴。


    毛居敬說道:“我自然知道打不動了,但能撤麽?從我們一入倭國開始便沒有迴頭路,隻有一場大勝我等才可以全身而退,我等停下了,讓那南邊的李成桂獨自戰鬥麽,這是陷害同僚之最,軍中監軍必然迴報脫因大帥。”毛居敬接著說道:“記著比起倭寇,大帥更值得信任一點,若是不南下,少一日抵達京都,我等都沒有好下場!盡管沒有活路.......但也有一線生機啊。”


    “報!緊急軍情!”一個蒙古斥候騎著馬前來,毛居敬接過書信,乃是脫因的親筆信,‘汝在倭國之事我皆聞之,殺倭不辜,激人怒氣,使倭怫鬱,使征不順,於此,罰其俸三年,以示懲戒,三思後行,我意你若南下,必然敗績,南李成桂猶困於京都外保,崔瑩亦不宜輕北,故命爾即棄都,即北上,亂倭後北,倭國重兵皆聚於都下,北方雖有兵而不多,斷絕其饋,以解李成桂之也,建一片生氣。’毛居敬喜笑顏開,興奮的錘擊案幾,興奮大笑。


    隨即叫來傳令兵,說道:“傳令全軍,明日醜時即刻丟下金銀輜重,隻帶武器和糧食,告訴他們北方有十倍於己的財富!”傳令兵隨即下去傳令,士卒聽到此話興奮不已,三個時辰將倭人擊退數百裏,倭人一時不敢犯敵。


    次日醜時元軍不見一個人,滿地都是丟下的金銀珠寶,還有各自倭刀,這些大名手下的浪人士卒都上前搶奪自己的戰利品,主帥仁木賴章下令追擊,都沒有人追擊,隻得放棄,等手下搶完再追擊,卻再也追不上,隻能迴到京都。


    ......


    李成桂在丹波先是絕望又是興奮,絕望是脫因給他來信,說明,好自為之,隨機應變,不必按照原來戰陣部署,也告知他毛居敬不會南下,隨即便被倭國斷了後路,圍困在丹波,之距離京都幾百裏,他興奮是,倭國的南朝同意和元朝結盟,派了山城的奈良和吉野,主帥是楠木正行,數萬大軍襲擊京都,這讓李成桂一陣興奮,隨即全力向京都靠攏,和南朝迴合這樣才有一線生機,沒得到消息的時候是非常絕望的,有脫因放棄他的意思,當對岸的南朝說明情況,李成桂當著全軍捂著臉痛苦道:“天不亡我!元帥不棄我李成桂啊!”


    太宰府的崔瑩是最舒服的,背靠堅城,不用北上,九州島的那些雜魚怎麽會是崔瑩十萬兵馬的對手,而且九州島的大隅和薩摩都是在南朝的控製之下的,有了盟友就好打多了,這樣一來元廷就不是入侵者了,北朝對於元軍的抵觸便少了許多。


    ......


    京都。


    彌仁天皇特別煩躁,沒想到元廷真的對他動手了,彌仁不停的怒斥不停敗退的各路大名,足利義詮在一邊露出陰嘖嘖的笑容,隨即收起,等到彌仁怒斥完,足利義詮說道:“天皇陛下,不是各位將軍不用心,開戰到如今已有六位大名死在元廷手中,元朝的武器裝備精良,我等確實不是對手。”彌仁擺了擺蒲扇說道:“足利將軍有何高見?”足利義詮說道:“軍隊多而統帥也多,同樣後果大家也看到了。”眾位大名都是點點頭,足利義詮接著說道:“那就選出一位來節製數十萬大軍。”


    細川和白說道:“嗯,足利兄所言有理,幕府征夷大將軍本來就是你,由你來統帥再合適不過。”一眾大名也是被打怕了,不僅北麵的毛居敬,這輔軍李成桂同樣是裝備精良打的各地大名節節敗退,手下的武士死傷無數。


    足利義詮站出來說道:“好,各位的士卒都交在我手中,我定當不負眾望!”足利義詮真正成了倭國的話事人,全國的近六十萬人馬(正規軍隻有十幾萬)都交給了足利義詮,兵權到了足利一氏手中就不可能放出去了。


    足利義詮指揮大軍,正麵抵抗楠木正行的大軍,同時圍剿李成桂的二十萬元廷輔軍,李成桂宛如一個泥鰍,就是不和足利義詮正麵交戰,從而保持不敗不勝的局麵,李成桂讓南朝和北朝先消耗,自己再漁翁得利。


    足利義滿對於戰爭毫無興趣,他的父親在外麵揮斥方遒,他卻在建仁寺和一個和尚談著倭國局勢,足利義滿喝著酒說道:“千菊丸,你說我倭國的未來在那裏?”千菊丸是此人的小名,大名叫一休宗純,對於書法,繪畫,詩詞頗有天賦,也叫周建,不過這是他後期的名字。


    一休宗純也喝了一口酒說道:“春王,你父親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還擔心什麽?”足利義滿和一休宗純自幼是好友,一休宗純也是王室之後,卻是私生子,隻得出家免惹非議,足利義滿放下酒杯,看了看這從天朝購買的汝窯酒杯,說道:“倭國再強也是那蘆葦的細杆,隻能任人擺布。”一休宗純說道:“佛學從西來,文字從西來,乃天朝上國也。”足利義滿說道:“沒錯,何為天朝上國,這便是啦。”一休宗純說道:“我們會敗麽?”足利義滿笑道:“敗,怎麽可能,若他們是真的元軍我還有所擔憂,此來的不過是高麗人罷了。”一休宗純撓了撓頭說道:“隻是一群元廷的輔軍便打的各地大名無力還手,元軍該何等恐怖,當年的元廷大軍又是何等恐怖。”


    足利義滿苦笑道:“當年元軍入侵我等,第一次未等登陸便遇到神風,第二次卻登陸了啊。”一休宗純瞪著眼睛說道:“哦,不是未予倭國交戰?”足利義滿說道:“哼,自欺欺人罷了,元軍登陸,與我等先祖交戰十數場,倭國全敗!”一休宗純說道:“全敗!竟然全敗為何後來還是勝了。”足利義滿說道:“元軍靠海駐紮,卻不知海潮旺季,數萬人被海浪吞噬,倭國不戰而勝。”


    一休宗純說道:“那春王你是如何想的?”足利義滿說道:“師以長技!”一休宗純疑惑道:“師以長技?”(原話清朝才出現,這裏引用一下。)足利義滿說道:“那高麗何等軟弱,自從臣服元朝,竟然可以和我們叫板。”一休宗純說道:“想法不錯,你父親能同意麽?天皇陛下能同意?”足利義滿不迴答他,自言自語道:“不知千代第五乃明如何了。”


    ......


    襄陽附近。


    河流上漂流著一個屍體,那屍體突然動了一下,突然伸出了一隻手,抓住了岸邊的一縷柳條,他被衝上了岸,此人便是千代第五乃明,臉色發白,眼神渙散,嘴角還留著哈喇子,嘴中不停念叨著我是誰?我是誰?一步一拐的朝著山穀中而去。


    千代第五乃明,頭發披散,宛如一個惡魔,茫然的走,走到了一個山洞,山洞上方開洞,洞卻不大,洞內還是黑黝黝的,這洞其實甚淺,行不到三丈,已抵盡頭,洞中除了一張石桌、一張石凳之外更無別物。


    隻見洞壁上似乎寫得有字,字跡筆劃甚細,入石卻是極深,顯是用極鋒利的兵刃劃成。看那三行字道:


    「縱橫江湖三十餘載,殺盡仇寇,敗盡英雄,天下更無抗手,無可柰何,惟隱居深穀,以雕為友。嗚唿,生平求一敵手而不可得,誠寂寥難堪也。」


    下麵落款是:「劍魔獨孤求敗。」


    一邊還有楊某的留字。


    至於楊過留了什麽字早已模糊,斷斷續續,大概就是埋經書於此。


    千代第五乃明出自倭國武士世家,對於漢字也是認得,但獨孤求敗的字卻是飄逸,他忍不得,看著劍痕出神,無數道劍痕在他腦海中迴響,千代第五乃明突然內力爆發,吼道:“好劍法,好劍法,哈哈哈哈,我乃劍魔!劍魔!哈哈哈!”吐了一口血,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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