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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笑風的話,讓桃夭更加不明白,求助地皺著眉頭看著淩笑風溫柔的笑臉。


    這張人畜無害的笑臉,如果不了解他的人,一定會覺得他是一位彬彬有禮的紳士。


    可是事實並非如此。


    淩笑風將嘴巴湊近桃夭的耳畔輕聲說:“你……應該不止滿足於這樣吧……”


    淩笑風的話,安撫住了桃夭熱血沸騰的心。


    尹良渾身顫抖地看著兩個人耳語,那種不知道未來會是怎麽樣的恐懼,時刻折磨著他本就不怎麽堅強的心。


    桃夭確實不止滿足於此,她原本的目標也不是尹良,她的目標,或許也不隻是齊天這麽簡單。


    她要的,是事實,是本該有的正義,是她父親的清白。


    可是尹良今天的話,卻讓桃夭的目標有了些改變。


    齊天的背後,或許有她一直不願意相信的勢力,這才讓自己的父親慘死之後還要落下恥辱的罵名。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


    桃夭的頭仿佛要炸開了一樣,目光也跟著越來越狠厲,盯得尹良直冒冷汗。


    直到淩笑風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說:“如果你相信我,可以把他交給我處理。”


    淩笑風懂桃夭的掙紮,他想幫她做出正確的選擇。


    桃夭迴過頭,迎上淩笑風春風般的笑臉,心裏不覺平靜了幾分。


    “你……打算把他怎麽樣?”桃夭好奇地問。


    “你什麽都不要問,”淩笑風淡然一笑,“你需要做的隻是相信我,可以嗎?其他的我會安排。”


    桃夭一直注視著淩笑風的眼睛。


    這雙深不見底,卻絲毫讓桃夭感覺不到害怕的眼睛,每一次,在桃夭快要抓狂的時候,都能仿佛變魔術一樣,給她變出一條路。


    他們就這樣注視著對方,桃夭感覺自己在淩笑風的眼神中漸漸恢複了理智。


    而淩笑風的眼中流露出的神色,卻讓迴過神來的桃夭有了些許複雜的猜想。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淩笑風的眼睛裏,多了一些桃夭看不太懂,或者是隻能裝作不懂的東西呢?是自己太過敏感了,還是……


    桃夭怔怔地望著他如春風一樣的笑臉,她靜莫名地有了一絲想要躲避的衝動。


    他們就這樣對視著,直到秦慕川懶散的聲音打斷了這一刻的寧靜:“喂,決定好了嗎?決定好了趕緊走吧,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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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頓好一切之後,桃夭跟著秦慕川和淩笑風迴了他們的酒店吃飯。


    寬敞的包間裏,就他們三個人,點了一桌子的菜,上了一堆的酒。房門關得緊緊的,窗簾拉得死死的,仿佛要與世隔絕,在這一刻發泄心中的煩悶。


    “啪。”


    “啪。”


    “啪。”


    ……


    秦慕川和淩笑風眼看著桃夭幾乎沒怎麽動過筷子,隻是一杯一杯地往自己的酒杯裏添酒,利落地一仰頭幹掉,然後“啪”地一聲將酒杯狠狠地砸到桌麵上,再為自己倒酒,周而複始,仿佛永遠沒有停止的時候。


    他們兩個誰也沒有說話,也沒有動,都隻是麵無表情地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子發瘋。


    她喝進去的是火辣辣的烈酒,而流出來的是鹹澀的眼淚。淚水無聲地劃過她俊俏的臉頰,花了她的妝容,但不知怎麽的,這樣的她,沒有一絲的醜態,反倒讓人覺得多了一絲淒美。


    秦慕川和淩笑風不時地對視一下,他們心知肚明,今天這一役,在所難免,桃夭喝醉的時候是個什麽德行,他們倆比誰都清楚。


    可是現在這一刻,他們知道,她心裏的苦,什麽都化解不了。


    如果酒精的作用能夠稍稍減輕點她的痛苦,那再照顧她一次又何妨呢?


    良久,秦慕川實在是看不下去桃夭這種自虐的喝法,忍不住給她夾了點涼菜放在盤子裏:“吃點東西再喝,沒人跟你搶。”


    秦慕川的話,讓桃夭稍稍移開了盯住酒瓶的眼睛,轉而望向秦慕川,盯得秦慕川心裏一顫,悻悻地閉了嘴,不再出聲。


    那雙眼睛,那雙總是透著機靈和自信的眼睛,此時是那麽無助和淒涼。


    “要不……我還是幫你去殺了他吧。”良久,秦慕川受不了自己的心如同被針紮一樣的隱隱作痛,提出了這個提議,“既然你這麽恨,就手起刀落吧,以後有什麽事,咱們再想辦法,總比你在這灌自己泄憤強。”


    桃夭聞言,暫時放下了手中的酒瓶,眼神迷離地射過來,聲音冷冷的:“我何嚐不想手起刀落?你不知道,我不止一次地幻想過親手將尹良和吳昆,還有齊天這些畜生千刀萬剮,可是……”


    說著,又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


    秦慕川和淩笑風又對視了一眼,無奈地皺起眉頭。


    淩笑風沒忍心開口,秦慕川卻沒想那麽多。


    隻聽他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你想要的是還你父親的清白,可是……可是你不覺得你太天真了嗎?現在的世道這麽亂,誰會在意誰是清白的?你不如想點實在的,殺了他們,一了百了,像你這麽個報仇法兒,我真懷疑你能不能活著把這仇給報了!”


    聽了秦慕川的話,桃夭的手又頓了一下,繼而深深地歎了口氣,痛苦和迷茫的神色再次刺痛了秦慕川的眼。


    秦慕川今天才發現,原來自己也長了悲天憫人這根兒筋啊。


    看著別人痛苦,自己也會難受?


    這在之前是沒有過的。


    他鬱悶地從桌子上拿起一瓶酒打開,淩笑風倒了一杯,又為自己添滿:“算了,既然你決定這麽做,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說著,將酒一飲而盡。


    桃夭的眼皮挑了挑,然後拿起自己的酒杯,可是眼前這杯酒,怎麽那麽重?重到讓桃夭感覺都拿不起來了。


    頭好暈,感覺房子都在晃,眼前的秦慕川和淩笑風,仿佛自帶了一層水霧在身邊,身形越來越模糊。


    終於,桃夭在費力地將這杯酒灌進喉嚨之後,重重地趴在了桌子上,不動了。


    秦慕川和淩笑風就坐在那靜靜地等著,等了半晌,發現桃夭一動都沒動。


    “結束了?”淩笑風苦笑著問。


    “應該是吧!”秦慕川也苦笑著迴答,“看來……今天晚上又要很難熬了。”


    “嗬嗬,那是你吧,跟我有什麽關係。”


    “靠,你真他媽夠兄弟。”


    說著,兩個人都起身離開了自己的座位,默契地來到桃夭身邊,左右兩邊將桃夭扶起來。


    秦慕川將桃夭橫抱起來,一邊走一邊說道:“這丫頭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在我麵前喝醉的女人,都是想主動跟我上床的。”


    “嗬嗬,我勸你管住自己的下半身,”淩笑風幫他打開包房的門,“除非桃夭自願,不然我保證,九叔一定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秦慕川拖著沉甸甸的桃夭,還能抽空跟淩笑風臭貧。


    淩笑風不禁冷笑:“那如果九叔不要你的命,就讓你再也沒有跟女人上床的功能了呢?”


    “這個嘛……值得考慮一下。”


    “切,還以為你多英雄呢。”


    “根兒都沒了,再英雄有個屁用?”


    兩個人一路上胡吹亂侃的,將車開到桃夭家門口,然後連扛帶抱地把她運到家門口,開始翻找鑰匙。


    秦慕川一邊翻著桃夭的包一邊抱怨:“要不咱們再配一把她這兒的鑰匙吧,這都多少次了,總這麽折騰也不方便。”


    淩笑風扶著醉如爛泥的桃夭冷笑道:“這不正好給你個借口把她帶你那兒去嗎?”


    “……也是啊,”秦慕川頓了一下,繼而答道,“哎,來之前怎麽不提醒我呢?”


    “嗬嗬,快找吧。”淩笑風不覺啞然失笑。


    這時,門自動打開了,一個帥氣的青年出現在門裏麵。


    花郎從倉庫迴來之後,沒敢睡覺,一直守在電話旁,生怕桃夭出什麽事。


    可是這二半夜的,她既沒有給自己打電話,也沒有迴來,花郎心裏更沒底了。


    即便他知道桃夭是跟秦慕川和淩笑風在一起,但不知道為什麽,他還是隱隱覺得危險。


    所以,一聽到門口有動靜,花郎“騰”地從沙發上竄起來,心急地去開了門。


    眼前的桃夭,已經醉的不省人事,如麵條一樣軟軟地掛在淩笑風身上,而秦慕川在努力翻著桃夭身上的口袋。


    二人看見花郎的時候,也都沒怎麽反應過來,所有人的動作僵在那一刹那,時間直接靜止。


    怒火在兩個男人的心中悄然騰起,但誰也沒輕舉妄動。


    秦慕川的表情早已冷若冰霜,眼神裏仿佛能射出火來,死死地盯著花郎。


    之前一直都隻是聽到傳聞,說桃夭已經將花郎收歸帳下,可是到眼見為實的時候,秦慕川還是控製不住漫天的憤怒。


    花郎的表情隱藏的相對好一點,他微笑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隻是淩笑風清晰地感覺到,眼前這個青年,正努力地隱忍著自己的情緒。


    花郎的眼神裏,吐露出隱隱的責備,果然將桃夭交給秦慕川,是非常不靠譜的行為。本以為他們會好好保護她的,沒想到,竟然把她灌成這樣。


    “那個……花郎是吧?”淩笑風自覺地發揮自己的作用,打破了沉寂,“桃夭心情不好,喝了點酒。”


    “哦,快請進來。”說著,花郎閃身讓出一條路,將他們讓了進來。


    淩笑風扶著桃夭躺在沙發上,迴頭看著秦慕川依然用他仇恨的小眼神盯著花郎,趕緊對花郎說道:“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好好照顧她。”


    說著,拉起秦慕川就往外走,秦慕川就像塊兒木頭一樣杵在那,眼睛恨恨地盯著花郎,任憑淩笑風連拖帶拽地拉著自己走出桃夭家的門。


    為了他們倆人的安全,淩笑風主動坐進駕駛位,沒有讓秦慕川再開車。


    一路上,淩笑風一邊開車,一邊悄悄觀察著秦慕川,隻見他一直繃著臉,再沒多說一句話。


    直到淩笑風將車停在秦慕川家門口,他才深深歎了口氣,摔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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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裏,晉西海的公館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車。


    車燈沒有亮起,隻是在這兒靜靜地等著。


    不一會兒,晉西海從公館的門裏走出來,徑直來到車子的旁邊,打開車門坐進去。


    “事情辦得怎麽樣了?”晉西海平靜地問。


    淩笑風的聲音從駕駛員的位置傳來:“都安排好了。”


    “阿月死了嗎?”


    “恩。”


    “桃夭沒事吧?”


    “沒事,放心。”


    “那就好。”晉西海不由得用中指摸摸耳後。


    “海叔,用不用跟九叔匯報一聲?”淩笑風認真地說。


    聽了淩笑風的話,晉西海皺著眉頭思索了一番:“先不用,看看再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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