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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笑風靜靜地觀察著晉西海的表情。


    隻見晉西海緩緩抬起左手,用中指搓了搓耳後的皮膚,臉上掛起一絲冷笑,目光裏滿是殺氣。


    秦慕川和淩笑風對視一眼交換意見。


    他們跟著晉西海這麽多年,深深地知道,晉西海這幾個動作下來,眼前的月姐和紀澤就已經一隻腳踏進棺材了。


    這時候,包房的門外傳來敲門聲,小白開門一看,往後讓了讓身子,桃夭和冥夜走了進來。


    桃夭愧疚地站在晉西海旁邊,小聲說:“海叔,對不起。”


    晉西海仰起臉,嚴肅地看著桃夭,繼而微微一笑:“坐吧。”


    “是。”桃夭乖巧地坐在秦慕川旁邊。


    監聽器中,月姐和紀澤還在沉默著。


    小新不解地問:“海叔,事情已經都清楚了,您還在等什麽啊?我去把他們抓過來讓您發落吧!”


    “別忙,”海叔悠然地拿起一杯酒喝了一口,“我想看看,他們到底還想幹什麽。”


    桃夭偷偷看向晉西海,發現這個平時總是溫文爾雅,樂觀開朗,甚至有點老不正經的伯伯,如今,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霸氣和狠厲,跟平時的氣質完全不同。


    桃夭咽了口口水,緊張地盯著監聽器。


    畢竟,她也想知道,月姐到底想把自己怎麽樣。


    良久的沉默之後,紀澤先開了口:“月姐,不能再等了,答應我的錢你現在就得給我,我保證,我拿到錢就遠走高飛,永遠也不迴來了。”


    月姐平靜地吸了一口煙,又輕輕吐了出去:“那怎麽行,事兒沒辦成,還想要錢?沒有!”


    “月姐,天地良心啊,”紀澤急了,“我頂著危險為你做了那麽多次,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而且桃夭也已經大受打擊了……這樣吧,我要一半,你給錢,我走人。”


    “你不是說她沒證據嗎?”月姐悠悠地說,“那你還怕什麽?什麽時候桃夭被趕出去了,我什麽時候給你錢。”


    看到這,桃夭不禁還有一絲安慰。


    畢竟月姐隻是想趕走她,而不是要她的命。


    紀澤氣急敗壞地說:“月姐,這麽多年了,我們為你也賺了不少錢。桃夭來之前,您每個月抽30%的收益,這賬麵兒上,我可從沒讓海叔查出什麽,你……你不能卸磨殺驢啊!”


    “我是白拿30%嗎?你們沒跟著沾光的話,你會甘願冒這個風險?嗬嗬,”月姐冷笑一聲,“我告訴你,這件事如果泄露出去,我就是死,也要拉著你當墊背的!”


    紀澤一看這架勢,已經瞞不住了,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能凍出冰來:“月姐,不瞞您說,賬本……在桃夭那,她說如果我三天之內不跟她合作,她就要把賬本給海叔了。”


    “什麽?”月姐驚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你居然把賬本給她了?”


    紀澤一看月姐也有害怕的東西,不由得冷笑:“桃夭來的第一天,我就給她看了,我本來是想點撥她跟你站一起的。”


    月姐氣得直拍桌子:“你給她看可以,怎麽能把賬本交給她?”


    紀澤一看月姐已經失了分寸,自己不免就多了一分底氣:“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當時說她願意為了保我,燒了所有的賬本,就當以前的事沒發生過,我就信她了。誰知道這個小賤人居然他媽的留了後手!”


    說完,紀澤氣得咬牙切齒。


    他平靜了一下,繼續說:“我本來以為她會像其他幾任經理一樣,要麽跟你同流合汙,要麽被你處理掉。誰知道這個桃夭這麽厲害,居然既不跟你為伍,還能走到今天?”


    月姐氣得直哆嗦,目光狠厲地盯著紀澤。


    紀澤也不管月姐的態度,繼續說:“月姐,你我現在的命,可都攥在這小丫頭手裏,所以……聽我一句勸,別爭了,趁這三天的餘份兒,卷錢跑吧,保命比什麽都重要啊。”


    “哼,想得可真美啊!”監聽器旁邊的剛子忍不住冷笑道。


    晉西海一直保持著剛才的樣子,臉上的冷笑越來越明顯,周圍的氣場也越來越陰冷,冷得讓人後背都泛涼氣。


    月姐聽了紀澤的話,緩緩地坐下,仿佛在認真地斟酌紀澤的話。


    不多時,她任命般地歎了口氣:“算了,你說的對!這次,我他媽認栽了。明天,我會將一半錢打給你,希望你遵守諾言,趕緊消失,不然……我會幫你消失。”


    “這個自然,隻要錢到位了,我一定說話算話,不過話又說迴來……”紀澤冷笑一聲,“如果明天我收不到錢,或者我受到了什麽威脅,別怪我跟你魚死網破!”


    “哈哈哈哈哈……”晉西海聽了紀澤的話,笑得前仰後合,笑得全屋子的人都不敢吭氣兒。


    “真是想不到啊,俏佳人的人,都已經出息到這個地步了!一個小小的會計,竟然都敢跟我玩兒這樣的心眼兒!”晉西海拿起酒杯幹了,然後繼續感歎道:“哎呀,真是老了啊,老了啊,這是都他媽覺得我已經快死了嗎?”


    晉西海的話,將包間裏的溫度瞬間降到了冰點以下。


    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晉西海忽然之間瞪向小新他們:“你們還愣著幹什麽?”


    “啊?”小新一愣,瞬間明白過來:“哦,我這就去!”


    說著,帶著小白和剛子等一幫人都出了屋子。


    桃夭緊張地坐在邊兒上,手指攪在一起。


    她知道晉西海對月姐已經徹底放棄了,但是……她還掐不準他對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態度。


    晉西海緩緩站起來,伸了伸懶腰,活動活動脖子,呢喃道:“好久沒見血了,今天……開開葷?”


    秦慕川和淩笑風也都站起來:“我們聽海叔了。”


    晉西海又走到桃夭身邊,桃夭緊張地站起來,身體都僵硬了。


    她不敢看向晉西海的眼睛,隻能低著頭,看著地板。


    晉西海拍了拍她的肩膀:“丫頭,你跟我們一起去。”


    不是商量,而是命令,晉西海命令桃夭跟他們一起去。


    桃夭抬眼瞄了一下晉西海,然後又迅速垂下眼簾,默默地點點頭,沒有出聲。


    一路上,車子裏的所有人都不說話,氣氛異常得壓抑。


    桃夭也不敢問到底是要去哪,隻能乖乖坐在晉西海旁邊,不時地偷偷瞄一眼晉西海,緊張地咽著口水。


    不知道車子開了多久,他們來到一片倉庫。


    秦慕川將車子停在了角落裏,然後下車幫晉西海打開車門。


    淩笑風也從副駕駛的位置出來,為桃夭打開車門。


    後麵跟上來的車裏,也都陸陸續續有人過來。


    晉西海掃了一眼大家,沒有說話,徑直朝其中一個倉庫走了過去。


    身後的人中,趕緊走出來兩個,在晉西海走到倉庫門口之前,手腳利落地把倉庫門打開。


    “女士優先。”秦慕川嬉皮笑臉地朝桃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桃夭隻能硬著頭皮也朝倉庫走去。


    所有倉庫幾乎都長一個樣,尤其是空曠的,沒有貨物的倉庫,簡直就是殺人的最佳地點。


    遠離市區,又方便處理屍體,神不知鬼不覺。


    桃夭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除了這片倉庫之外,其他地方連個亮兒都沒有。如果出現什麽問題,比如晉西海要將自己和月姐一起滅了,她是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的。


    雖然她覺得晉西海就算看在歐陽九霄的麵子上,為了自己這張臉,也會稍微考慮一下留她一命,但她確實不敢說準,畢竟自己已經觸碰了海叔的底線。


    如果晉西海今天在這收拾了自己,然後跟歐陽九霄說,她出了什麽意外,也一定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想到這兒,桃夭偷偷地咽了口口水,尾隨著晉西海走進了倉庫。


    倉庫裏麵,昏暗的吊燈一搖一晃的,讓人眼暈。


    桃夭用目光掃了一圈,心說這哪裏是個倉庫?分明就是個刑場!


    隻見倉庫裏,幾乎沒有任何貨物。桃夭甚至有一種錯覺,她走進來的地方不是倉庫,二是監獄的刑房。


    繩索、鞭子、木棍等刑具一應俱全,還有幾把椅子。


    桃夭不由地咽了口口水,朝地上看去,有幾處褐色的土地還沒幹,桃夭頓時冷汗直冒。


    她知道,這是未幹的血跡。


    正當桃夭緊張地觀察著這個倉庫的時候,晉西海好像迴家了一般悠閑。


    他隨意地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


    當桃夭看向他的時候才發現,晉西海一直在觀察著自己。


    她緊張地低下頭,不再敢到處亂看,乖乖地挪到秦慕川旁邊,躲到他身後一點的位置。


    秦慕川一看桃夭的舉動,嘴角一抽,什麽都沒說。


    不一會兒,小新他們就揪著兩個人踉踉蹌蹌地進了倉庫。


    後麵的人輕車熟路地在所有人進來之後,“哐當”一聲關上了倉庫的大門。


    之後,整個倉庫,頓時安靜得可怕。


    紀澤的臉已經嚇得鐵青,癱坐在地上,拉都拉不起來。


    月姐也是臉色慘白,但還能勉強沉住氣,站在晉西海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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